“我认你个鬼！”


    沙哑癫狂的声音在潮湿的地牢里飘散开，徐震眼中立刻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俯身便要去看华天骄的眼睛。


    就在徐震凑近的瞬间，华天骄突然猛地抬起头，原本涣散的眼神骤然凝聚起骇人的寒光！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偏头，尖利的牙齿带着血沫咬向徐震的右耳，那是她此刻唯一能触及的地方！


    “啊——！！”


    剧痛让徐震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温热的血带着铁锈般的腥气，瞬间涌进华天骄的嘴里。


    她死死咬着，牙龈被撕裂也不肯松口，仿佛要将她所受的屈辱与痛苦，全化作这一口狠戾咬进她的骨血里。


    “疯女人！”徐震疼得双目赤红，反手便抽出腰间的短刀，狠狠扎向华天骄的肩胛！


    “贱人！还不快松口！”


    刀锋穿透皮肉的声音闷响，华天骄的身体剧烈一颤，却依旧死死钳住他的耳朵，直到“嘶啦”一声脆响，她生生咬下了那半只耳朵！


    腥甜的血喷溅在她脸上，徐震捂着流血的右耳连连后退，眼中的狠厉几乎要凝成实质，“给我打！往死里打！”


    他一脚踹在华天骄腹部，连人带刑架踢翻在地。


    华天骄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嘴角还挂着血丝，却笑得畅快：“呸！”


    她吐出那肮脏的血肉，“徐震！你这种走狗也配让我屈服？”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往死里打！”徐震歇斯底里地咆哮。


    狱卒们来不及惊叹，立刻抄起刑架旁的铁棍，朝着华天骄身上没头没脑地砸去。


    “砰！”“砰！”铁棍铁鞭如雨点般落下，落在骨头上的闷响此起彼伏。


    华天骄被打得蜷缩在刑架上，肋骨断裂的剧痛让她几乎窒息，却硬是从喉咙里挤出一阵嗬嗬的冷笑，笑声里裹着血，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知过了多久，徐震已经包扎了耳朵，脸色阴沉得可怕，“泼醒她！”


    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华天骄剧烈颤抖着醒来，她又被吊在了刑架上，四肢被铁链拉成“大”字形。


    “既然你自己找死，本统领成全你！”徐震冷笑着拿起一大把细如牛毛的银针。


    “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西域的千蚁噬心，每一针都会让你体会到万蚁啃咬的痛苦。”


    第一根针扎入指尖时，华天骄咬破了嘴唇，第十根针扎入指甲缝时，她的笑回荡在整个天牢。


    当徐震准备扎入第二十根针时，牢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徐统领，太子急召！”一名侍卫匆匆跑来，在徐震耳边低语几句。


    徐震脸色骤变，看着刑架上血肉模糊的人，恨得咬牙切齿：“算你走运，开水牢！把她丢进水牢！”


    他转向狱卒，“看好她，别让她死了。”


    沉重的牢门关上后，华天骄终于支撑不住，头无力地垂下，鲜血从她身上数十处伤口缓缓渗出，在脚下汇成一滩暗红的小洼。


    水牢在天牢最深处，腥臭的污水没及脖颈，眼前爬满了叫不上名字的虫，铁链吊起双臂，将她浸在冰冷的污水里。


    这里的恶臭几乎凝成实质，像无数只腐烂的手掐住她的喉咙，污水漫过下巴，呼吸间都带着腐肉般的腥气。


    每动一下都像被千刀万剐，肩胛的刀伤在水里泡得发白，她尽力昂起头，依旧睁着眼，死死盯着牢门的方向。


    她记着从狭小窗口透进来的光线变化，“第三天了。”


    她无声地动着嘴唇，干裂的唇瓣渗出血珠，没有任何审讯，也没有人来看她，这种等待比酷刑更折磨人。


    铁链磨破了她的手腕，伤口泡在污水里已经发白溃烂，但她仍睁着眼睛，死死盯着牢门的方向。


    水牢外传来狱卒的谈笑声，华天骄竖起耳朵。


    “听说没？徐统领的耳朵接不回去了。”


    “没办法！那华小姐咬得可真狠。”


    “嘘！小声点！不过说真的，这女人骨头真硬……”


    声音渐渐远去，华天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她活动着泡得发胀的手指，在脑海中勾勒着天牢的布局。


    突然，一阵剧痛从肩胛处炸开，华天骄倒抽一口冷气，污水趁机灌入鼻腔，呛得她眼前发黑。


    “不能昏过去，”她狠狠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尽量保持体力，匀速呼吸。


    直到第四天深夜，牢门终于被打开，华天骄睁眼，一道修长身影逆光而立，她看不清表情，可却很熟悉。


    “阿谕？”她眯起眼，试探一问，待看清来人猩红的双眸时，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不是她的阿谕。


    “我们又见面了，阿骄，”闻人谕蹲下身，笑着抚上她惨白的脸颊，指尖冰凉如蛇。


    “阿谕，你快醒来！”她试探地唤道。


    闻人谕愉悦地笑了，“没用的，你的小情人已经被我关在最深处了，这次不会再让他出来捣乱。”


    他伸手捏住华天骄的下巴，强迫她直视：“明日你会被公开审讯，知道证据是什么吗？


    因为我告诉他，十二年前景阳关的惨案，是你父亲通敌叛国造成的。”


    “胡说！”华天骄猛地挣开他的手，“我父亲是忠臣！是你们！”


    闻人谕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要是你肯乖乖留在我身边，明日我说不准会改口？”


    他舔了舔嘴唇，“至于你的小情人，我会好好照顾他，甚至让你偶尔见见他！”


    “留在我身边？”华天骄嘶哑地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你配吗？你根本不是他！”


    污水随着她的动作泛起涟漪，惊散了爬在她锁骨上的水虫。


    闻人谕眯起那双猩红的眼睛，指尖划过她泡得发胀的伤口，“真倔啊！”


    他忽然掐住她的喉咙，将她按进水里，“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怎么劝说都不将东西还回去！”


    浑浊的污水灌入鼻腔，华天骄眼前炸开无数金星，就在窒息边缘，她又猛地被提起。


    “咳咳！”华天骄剧烈咳嗽着，却仍扯出个欣慰的笑，“原来……你还记得那天……”


    闻人谕的表情微妙地变了变，手止不住颤抖，他实在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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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


    那群人竟然对一个女子下如此重刑！他真的无法想象阿骄是如何熬过来的！


    “我当然记得，”他松开手，突然温柔地抚开黏在她脸上的发丝，“你为我挡的那一刀，伤口还没完全长好吧？”


    她朝着闻人谕会心一笑，“阿谕……”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


    顿时，闻人谕的表情阴沉下来：“别白费力气了。”


    他站起身，靴子踩在水牢边缘，“明日午时三刻，你会在朱雀大街被公开审讯。


    太子已经准备好了证人，是你父亲当年的副将，他会指认安宁侯私通西域。”


    华天骄蹙眉，不屑道：“当年无一活口，哪里来的副将！”


    “这就不劳你费心，只需要等死！当然，你要是改主意了，怎样告诉我你清楚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牢门重重关上，将华天骄重新抛入黑暗。


    绝望的寂静中，华天骄紧闭双眸，她能猜到是第二人格的闻人谕投靠了太子，阿谕又回来将计就计，按这意思是让她见机行事！


    至于那“人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假的就是假的！


    而玉明月应该安然无恙，她默默祈祷，玉明月再也不要回京城救她！


    “阿谕，”她对着虚空轻声道，“虽然你无法承认，但我最后死在你手里的愿望也算实现了！”


    翌日烈阳当空，朱雀大街两侧挤满了围观百姓，人头攒动，议声如潮。


    高台立在街口，朱漆木柱上缠着锁链，冰冷的金属光泽在初升的日头下泛着寒意。


    华天骄被两名狱卒拖拽着走上高台，破旧的囚衣下，伤口又渗出了血，在衣料上晕开一片片暗红。


    她赤着脚，脚踝上的铁链在地面上拖出刺耳的“哗啦”声，下一刻她被锁在刑台上，破碎的红衣被血染成暗褐色，却仍挺直脊背，目光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看啊，那就是安宁侯的女儿！”


    “听说她爹通敌叛国，害死了景阳关数十万将士和百姓呢！”


    “难怪被打成这样，真是活该！”


    污言秽语如针般扎来，华天骄却充耳不闻，她抬眼望向高台，太子端坐正中，徐震站在一侧。


    而闻人谕，她的心猛地一颤，闻人谕穿着太子府的服饰，眼中猩红若隐若现，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徐震站在高台上，捂着包扎耳朵的白布，声音因愤恨而沙哑：“带证人！”


    一名穿着褪色铠甲的中年男人被带了上来，他低着头，不敢看华天骄，声音发颤：“草民……草民当年是安宁侯麾下副将林丁，亲眼所见安宁侯与西域密使交换兵防图！”


    “呵，”华天骄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却清亮，“副将？我父亲帐下从无你这号人物，十二年前景阳关一战，全军覆没，你是从哪块坟里爬出来的？”


    那男人猛地一颤，抬头时眼神慌乱：“休得诅咒我！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背上是不是有块红色胎记！”


    “少转移话题！”华天骄依旧锐利的眼眸甩过去，吓得对方差点儿膝盖一软，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