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代入思考，一个渴望被承认的私生子，和一个渴望被捧在手心的女主播，这样的关系，注定充满了不确定和矛盾。


    “立即传唤王嘉。”陆沉的声音冷静地响起。


    市局的审讯室里，灯光有些刺眼。


    王嘉坐在审讯椅上，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穿着一身潮牌，头发染成了时髦的亚麻色，但脸色苍白，眼神躲闪，完全没有富家子弟应有的嚣张气焰。


    陆沉坐在他对面，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


    周凛坐在陆沉的身边。


    “王嘉，我们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些关于陶乐乐的情况。”周凛的声音平静的问道。


    王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陶乐乐，她……她死了，我知道。”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王嘉沉默了几秒，低下头，小声说：“她是我女朋友。”


    “既然是男女朋友，她消失那么久，为什么不来报警？”陆沉突然开口。


    王嘉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屈辱和不甘：“因为我爸不许我和她交往！怕影响王家的股价！在他眼里，我就是个见不得光的污点！”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陆沉没有理会他的激动，只是继续平静地问：“陶乐乐出事当晚，你在哪里？”


    “我在家。”王嘉眼神闪烁。


    “有人能证明吗？”


    “我一个人住，没有。”


    陆沉微微眯起眼睛，细致地观察着王嘉的每一个微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他注意到王嘉在说“在家”的时候，左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裤子边缘，这是一个典型的紧张和试图掩饰的信号。


    “王嘉，”陆沉的语气依旧平淡。


    “你性格懦弱而敏感，从小生活在不被承认的阴影下，内心深处积压了许多不满。你渴望被认可，渴望摆脱父亲的控制，但你又缺乏足够的勇气和能力。陶乐乐的出现，对你而言，像是一束光，也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你把很多不切实际的期望寄托在她身上。”


    王嘉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微微颤抖，仿佛被陆沉说中了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你爱陶乐乐，但也怨恨她。怨恨她为什么不能给你带来你想要的改变，怨恨她为什么不能让你摆脱现在的困境。这种爱恨交织的情感，让你非常痛苦。”


    “我没有！我爱她！”王嘉激动地反驳。


    “我怎么可能害她！”


    询问到此结束。


    陆沉和周凛出来，周凛迫不及待的问陆沉：“你怎么看这小子？”


    陆沉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才慢条斯理的说：“他或许是爱陶乐乐的，但他的爱，太自私，也太沉重。”陆沉顿了顿。


    “但我刚才试探了一下他，他是个内心很矛盾的人，既想摆脱父亲的压制又只能依靠父亲给的优渥的生活，而且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当晚出现在陶乐乐家附近的嫌疑人，体貌特征与他并不完全相符。他情绪不稳定，骨子里有强烈的反叛心理，但以他的胆量和行事风格，直接杀人的可能性不大。”


    周凛点头：“那这条线索这么断了吗？”


    “也不尽然，你去问问他最近有没有和陶乐乐发生矛盾？一定要是最近的。”


    “好，你干嘛去？”周凛好奇的问。


    陆沉嘴角一勾：“回家喂猫。”


    “啊？”周凛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什么时候养猫了？”


    周凛再次回到了审讯室。


    王嘉急切地说：“我那天晚上是去找过她，但我们吵了一架，我就走了！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你去找他，为什么监控没有拍到你进出的记录？还有，吵架？为什么吵架？”周凛立刻追问。


    “因为，我爸派人看着我，我每次去完之后都会把我的进出的记录删掉！”王嘉的声音低了下去。


    周凛听的差点背过气去：“什么？你说你删除了小区和电梯里的监控？”


    难怪，他们怎么查都查不到，原来是这小子干的好事！


    “你本事挺大啊，小区的监控说删除就能删除！”


    “那小区是，我，我爸的产业！”


    周凛这下更气了，这该死的有钱人哪！


    周凛忍着怒气又问道：“那又为什么吵架？”


    王嘉嗫嚅道：“因为，因为钱，她最近花销越来越大，总找我要钱买各种奢侈品，还说想要一辆法拉利，。但我爸给我的零花钱都是有数的，我根本拿不出那么多。我们就吵了起来……她说我不爱她，说我没用……我一生气，就走了。”


    周凛看着王嘉，眼神犀利：“你走之后，去了哪里？”


    “我去了酒吧喝酒，喝到很晚才回家。”


    “哪个酒吧？有谁能证明？”


    王嘉报了一个酒吧的名字，但他说自己是一个人去的，没有熟人看见。


    审讯结束后，周凛立即让人去酒吧核实。


    然后又给陆沉打了电话：“老陆，你看这小子说的是实话吗？虽然他不像那个黑衣人，但他承认当晚确实去找过陶乐乐，也有作案时间。”


    陆沉沉吟片刻：“他说的大部分应该是实话。他的心理状态，更像是一个被情感和现实压垮的懦夫，而不是一个冷静残忍的凶手。但他有所隐瞒，或者说，他自己也可能没意识到某些关键点。”


    他顿了顿，“派人跟着他，二十四小时。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可能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举动，说不定能带我们找到新的线索。”


    “好！”周凛立刻去安排。


    程漾看着陆沉在厨房煎牛排，她趴在岛台上双手托腮的看着他的背影。


    看着看着她的思绪就飘远了，她觉得现在的她和陆沉真的很像是夫妻。


    妻子在家等着丈夫下班回来做饭。


    程漾独自想着，脸也不禁微红。


    “现在最好把你脑子里的想法灭掉！”陆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身，正把牛排装盘。


    程漾被抓包也不害羞，大胆的发言：“陆教授怎么知道我脑子里想什么？莫非你也这么想？”


    她本想调侃一下陆沉活跃一下气氛，谁知道陆沉抬眸一个眼神，她立马就怂了。


    “哎呀，好香啊，这可以吃了吗？”程漾立刻转移话题。


    陆沉摇头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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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了一下。


    小怂货！


    程漾吃着牛排，也没有忘记正事。


    “对了，现在MC应该没什么线索了吧？我要是继续待下去也没意义了吧。我可以去辞职了吗？”


    陆沉想到程漾每天跳舞的直播，底下都是一群男性的ID，不乏有很多猥琐调戏的留言。


    他一想，心里就不舒服，随即点头：“可以。”


    既然王嘉这条线有了新的方向，星灿文化那边的潜伏调查，价值似乎就不大了。


    凶手不太可能还在公司内部逍遥法外，而且继续待下去，也容易暴露。


    听了陆沉的建议，程漾第二天就决定向Lisa辞职。


    “什么？你要走？”Lisa听到程漾的来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漾漾，你才刚开始啊！我跟你说，你真的很有潜力！你的直播数据虽然现在还不算顶尖，但上升趋势非常好，粉丝粘性也很高。再给你一段时间，你绝对能成为我们公司的台柱子之一！”


    Lisa看好程漾，想要挽留。


    程漾有些歉意地笑了笑：“Lisa姐，谢谢你的看重。但是我可能真的不太适合做这个。”


    “怎么不适合了？我看你适应得挺好的啊！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跟我说，能解决的我一定帮你解决！”


    程漾知道不找个有力的借口，Lisa是不会轻易放人的。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露出一副娇羞又为难的表情：“Lisa姐，不瞒您说，我要结婚了。”


    “结婚？！”Lisa不可思议道。


    “跟谁？就是上次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帅哥？他不是挺支持你当主播的吗？”


    程漾心里暗道一声“阿弥陀佛，陆教授你可千万别打喷嚏”，脸上却是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叹了口气：“哎，不是他，我们分手了。”


    Lisa更加震惊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分……分手了？这么快？那你要结婚的对象是？”


    “是一个，嗯，家里安排的。”程漾硬着头皮胡诌。。


    “对方家里比较传统，不太喜欢我抛头露面。所以实在抱歉，Lisa姐。”


    Lisa看着程漾，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惋惜，最后化为一声叹息：“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强留。真是太可惜了。”


    “谢谢Lisa姐！”程漾感激地说道。


    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脱身了。


    回到家，程漾看见陆沉也在家。


    “咦，今天下班这么早？”她随口问道。


    陆沉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见她回来，抬眸瞥了她一眼：“事情办妥了？”


    “嗯！搞定！”程漾瘫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一脸轻松。


    “你不知道Lisa姐说我很有潜力，不想放我走呢。”


    随即又惋惜，自言自语道：“她真是个好人，要是我以后不干律师了，说不定我真去当主播，我还是挺有天分的嘛!”


    陆沉听着她自吹自擂，没有打断她。


    等她说完，他放下文件，看着她，眼神有些意味不明：“你跟Lisa说，我们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