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祠堂蚕影,九铃泣血机关启
作品:《不弱惊华:嫡女谋》 秀水镇的夜风裹着硝烟味,沈家祠堂的飞檐在火光中如展翅黑鸦。萧烬拽着李不弱伏在芦苇丛中,见祠堂正门悬着九盏走马灯,灯面皆绘着断头蚕女图,灯穗上的银铃正随着夜风发出“叮叮”声响——与账房先生铁链上的铃声频率分毫不差。
“灯阵布的是‘蚕噬九宫’,每盏灯对应祠堂内一处机关。”萧烬摸出怀中银哨轻吹,哨音刚落,第三盏走马灯的烛火骤然爆亮,灯面的蚕女图竟渗出暗红汁液,顺着灯穗滴在门前青石板上,洇出半朵缠枝莲。
李不弱俯身细看石板缝隙,见青苔下埋着细如发丝的铜线:“林渊用蜡油固定了导火线,走马灯爆烛便是点火信号。”她从袖中取出磁石罗盘,指针在指向祠堂东侧时剧烈震颤,“那边地下埋着铁器,或许是机关枢纽。”
两人猫腰绕到祠堂侧墙,萧烬用剑尖撬开砖缝,里面赫然插着半支锈蚀的青铜箭。箭杆刻着“沈”字,箭镞却缠着蜡油——与御花园假山的蜡油质地 。李不弱突然拽住他手腕:“王嬷嬷的断簪!”
她将断簪的蚕蛾簪头按在箭杆凹槽,青铜箭竟缓缓旋转,墙内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东侧墙根的青石砖应声凹陷,露出尺许见方的孔洞。萧烬率先钻入,指尖触到冰冷的铁链,铁链另一端系着个蒙尘的木匣。
木匣打开的瞬间,数十枚毒针从匣底弹出。李不弱早有防备,甩出浸过解药的丝帕包裹木匣,帕子上顿时泛起黑斑。匣中躺着本线装古籍,封面用银线绣着断头蚕神,扉页写着:“蚕神杖者,非杖也,乃控丝之器,以沈氏血脉启之。”
“血脉?”萧烬翻开内页,见手绘图谱上的蚕神杖杖身密布细孔,孔中穿绕着透明丝线,“这不是普通丝绸,是……天蚕丝?”他想起母妃临终前曾说,沈氏秘传以金蚕吐丝织锦,丝线能承千斤之重,遇血则活。
祠堂正厅突然传来钟鸣,九盏走马灯同时爆烛,银铃响成一片。李不弱透过墙缝望去,只见林文轩正持剑劈向供桌,供桌上的蚕神像应声碎裂,露出暗格里的半截玉杖——杖首的蚕形玉饰缺了左眼,正是石板上所刻的形状。
“萧烬,拿命来!”林文轩挥剑斩断梁柱,燃烧的横梁砸向机关洞口。萧烬将古籍塞给李不弱,拔剑迎向烈焰,剑身在火光中映出沈婉娘的画像——画像背面竟用金蚕线绣着祠堂的地道图。
“从供桌下的密道走!”萧烬踢开燃烧的木板,只见供桌下的青砖刻着双鱼图案。李不弱将两半玉佩按入鱼眼,地面轰然裂开,露出通往地下墓室的阶梯。墓室中央停放着石椁,椁盖刻着完整的蚕神杖图样,杖尾九枚银铃的位置,恰好对应着祠堂外的九盏走马灯。
“林渊把蚕神杖拆成了九部分,分别藏在九处。”萧烬抚摸椁盖纹路,指腹触到椁盖边缘的血槽,“需要沈氏血脉才能开启。”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入血槽,石椁应声开启,椁内却空无一物,只有椁底刻着一行小字:“杖在人心,血祭九铃。”
墓室顶部突然渗出蜡油,顺着壁画的蚕纹缓缓流淌。李不弱想起古籍所写“天蚕丝遇血则活”,急忙扯下萧烬的腰带浸入他的鲜血,抛向椁顶的蜡油管道。浸血的腰带刚触到蜡油,竟如活物般卷住管道,将渗出的蜡油尽数吸干。
“快走!林渊在墓室顶设了蜡油焚棺阵!”萧烬拽着她冲向密道出口,却见出口被一块刻着蚕纹的巨石堵住。李不弱掏出怀中的青铜钥匙插入石缝,钥匙孔突然喷出白雾,巨石上的蚕纹竟蠕动起来——那是无数金蚕在石中筑巢!
“这是金蚕蛊!”萧烬挥剑劈开石缝,金蚕如潮水般涌出,却在触到他鲜血的瞬间化为金水。两人趁机冲出密道,只见祠堂正厅的九盏走马灯已灭去七盏,最后两盏灯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尚书府的王管家,此刻正将一枚蚕形玉佩按入供桌的机关。
“李小姐,别来无恙。”王管家转身时,脸上竟戴着与王嬷嬷的人皮面具,“当年沈婉娘入宫前,托老奴照看小主子,不想林渊那贼子……”他咳出黑血,从怀中掏出半支金簪,簪头雕着完整的蚕神杖。
“王嬷嬷是你?”李不弱惊退半步,只见王管家扯下面具,露出左颊的月牙形疤痕——与原主记忆中江南表姑的护卫 。“林渊发现我没死,便杀了真的王嬷嬷灭口,还逼我……”他将金簪塞给李不弱,突然抓起供桌上的烛台砸向最后两盏走马灯。
银铃爆响的瞬间,祠堂四壁的蜡油尽数燃烧,林文轩带着死士破窗而入,却被突然喷涌的金水困住。王管家趁乱推开暗门:“走!蚕神杖的真正秘密,在秀水湖底的沉船里……”
暗门后是条狭窄的水道,两人顺流漂入秀水湖。湖面浮着无数金蚕丝织成的灯筏,灯筏上的烛火映出湖底的黑影——那是艘覆满青苔的古船,船首雕着断头蚕神,眼中嵌着两枚 的双鱼佩。
“沈氏被抄家时,将蚕神杖拆成九部分沉入湖底。”萧烬潜入水中,触到船舷上的血槽,“林渊想集齐九部分操控江南行会,却不知……”他突然顿住,只见湖底淤泥中伸出半只枯手,手中攥着卷被金蚕丝包裹的竹简。
李不弱屏住呼吸游近,解开金蚕丝的瞬间,竹简上的血字骤然亮起:“蚕神非杖,乃控丝之术,以血为引,可织千军万马于股掌。沈氏冤,非通敌,乃握此术遭忌……”
湖面上突然传来铁链摩擦声,数十艘插着林记绸庄旗号的快船包围过来,船头立着的林渊正手持九节鞭,鞭梢缠着金蚕丝。他看着湖中的两人,嘴角勾起冷笑:“萧烬,李不弱,当年沈婉娘不肯交出控丝术,今日你们就来替她陪葬吧!”
九节鞭挥出的瞬间,金蚕丝如蛛网般罩向湖面。萧烬将李不弱护在身下,却见她突然举起王管家给的金簪,簪头在月光下折射出奇异光芒——湖底沉船的蚕神雕像眼中,双鱼佩竟同时亮起,无数金蚕从船板缝隙涌出,织成一道金色屏障挡在两人身前。
“这是……沈氏真正的血脉之力?”林渊瞳孔骤缩,九节鞭上的金蚕丝竟被金蚕啃噬殆尽。萧烬趁机拽着李不弱跃上船舷,只见沉船甲板中央的祭坛上,赫然摆着九枚银铃,铃身上刻着的缠枝莲纹,正与他手中的玉佩裂痕严丝合缝。
秀水湖的夜色被金光照亮,九枚银铃在祭坛上轻轻摇晃,发出与王嬷嬷银哨 的频率。李不弱看着萧烬将玉佩嵌入银铃,突然想起古籍最后一页的批注:“血祭九铃之日,便是沉冤得雪之时。”而此刻的湖岸深处,正有一队禁军铁骑踏着晨雾而来,为首者腰悬的金牌上,刻着与沈婉娘画像的缠枝莲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