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竹影剑痕,江南路遇故人迹

作品:《不弱惊华:嫡女谋

    竹林晨露未晞,萧烬撕下衣襟为臂上的刀伤止血,暗红血迹渗过粗布,在晨雾中泛着冷意。李不弱蹲身拾捡散落的碎石,指腹触到一块棱角分明的陶片,上面隐约刻着半朵缠枝莲——与废窑中瓦砾的纹样如出一辙。


    “林渊的人布控甚广,官道必经之处必有伏兵。”萧烬将银哨系回腰间,目光扫过竹林外蜿蜒的小径,“我们需绕水路走运河道,从扬州入秀水。”


    话音未落,竹林深处传来衣袂破风之声。三枚淬毒的梅花镖挟着腥气射来,李不弱下意识拽住萧烬侧闪,镖尖擦着他肩头钉入身后竹干,镖尾赫然缠着金丝线——正是林渊府上死士的标记。


    “走!”萧烬揽住李不弱腰肢跃向竹林深处,青竹在两人脚下发出脆响。身后传来数十人齐声呼喝,为首者手持锯齿弯刀,刀身刻着密密麻麻的蚕纹。


    “是‘蚕煞’!”萧烬瞳孔一缩,扬手掷出怀中玉佩。双鱼佩在空中划过弧线,裂痕处折射的月光刺向追兵双眼。李不弱趁机摸出怀中瓷瓶,将自制的“迷蝶粉”(以曼陀罗花粉混合灶心土制成)撒向风隙。


    毒粉弥漫间,追兵中数人捂眼惨叫。两人趁机钻入竹林深处的溪流,顺水流漂出里许才爬上岸。李不弱冻得嘴唇发紫,却瞥见萧烬袖中滑落半片残纸,纸上用朱砂绘着残缺的蚕形图腾,边角写着“酉时三刻,虹桥码头”。


    “这是……”


    “母妃当年留下的密信残片。”萧烬将残纸烘干,指腹抚过朱砂痕迹,“秀水沈氏有一支旁系隐居扬州,或许知晓蚕神杖的下落。”


    暮色时分,两人扮作商贩混进扬州城。虹桥码头泊着数十艘漕船,船头皆插着“林记绸庄”的杏黄旗。李不弱扶着腰间的竹笛(内藏细针),见一名独眼老艄公正用竹篙敲打船头,篙头缠着褪色的蓝布条——与原主遗物中一幅旧画里的船工装束 identical。


    “老丈,可载我们去秀水?”萧烬上前递过碎银,袖口的缠枝莲纹不经意露出。老艄公抬眼瞥见纹样,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竹篙“哐当”落地,露出柄上刻着的半朵莲花。


    “二十年了……”老艄公声音嘶哑,从船篷下拖出个桐木箱,箱中赫然躺着半幅烧焦的丝绸,上面用银线绣着断成两截的蚕神杖。“沈小姐临入宫前,托老奴守着这东西,说若有持缠枝莲纹者来,便带他去城西乱葬岗。”


    乱葬岗荒草丛生,老艄公在一座无碑孤坟前停下,用竹篙撬开坟头的石板。坟中没有棺椁,只有一口灌满蜡油的铜缸,缸底沉着一枚锈蚀的青铜钥匙,钥匙孔呈蚕形。


    “当年沈氏被抄家时,老奴趁乱埋下的。”老艄公将钥匙塞进萧烬手中,突然捂住胸口咳出鲜血,“林渊的人……早就盯上我了……”


    一支袖箭从暗处射来,正中老艄公后心。李不弱转身时,只见十余名黑衣人身着漕帮服饰,为首者竟是尚书府的账房先生!


    “萧公子,李小姐,别来无恙。”账房先生抚着胡须冷笑,手中甩出铁链缠绕的流星锤,“林相爷有令,借两位项上人头,祭奠沈氏在天之灵。”


    萧烬将钥匙塞给李不弱,拔剑迎向流星锤:“你可知蚕神杖的真正秘密?”


    “不过是哄骗愚民的把戏!”账房先生锤风骤紧,铁链上的铜铃发出刺耳声响。李不弱趁机绕到坟后,用钥匙插入坟壁的石缝——竟转出一个通往地下的暗梯!


    “走!”萧烬一剑逼退账房先生,拽着李不弱跃入暗梯。身后传来巨石滚落的轰鸣,账房先生的叫骂声渐渐被尘土淹没。


    暗梯尽头是间石屋,墙上嵌着整块青石板,板上刻着蚕神杖的图样:杖首为蚕形玉饰,杖身刻着密密麻麻的丝孔,杖尾缀着九枚银铃。李不弱抚摸石板,突然发现蚕形玉饰的眼瞳处有两个凹槽,恰好与双鱼佩的裂痕吻合。


    “原来如此……”萧烬将两半玉佩嵌入凹槽,石板应声裂开,露出夹层中一卷泛黄的丝绸。丝绸上用密写药水绘着地图,标着“秀水沈家祠堂,庚时三刻,启封蚕神杖”。


    石屋外传来水流声,竟是一条通往运河的密道。两人顺水道漂出,只见河面上漂着无数盏荷花灯,灯上皆写着“沈氏冤魂归”。远处秀水镇的方向,火光冲天而起,隐约传来钟鼓齐鸣之声。


    “他们在逼沈家后人现身。”萧烬握紧玉佩,指节泛白,“林渊算准了我们会去祠堂。”


    李不弱望着灯火摇曳的河面,想起原主遗物中那封未写完的信,信末画着与石板上 identical 的蚕形纹样。她从袖中取出半枚断簪——那是王嬷嬷死时攥在手中的遗物,簪头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蚕蛾。


    “或许,沈家的秘密,不止蚕神杖。”她将断簪与地图并置,发现簪头的蚕蛾触角,恰好指向地图上被火焰标记的祠堂位置。


    运河夜风凛冽,载着两人的木盆顺流而下。前方秀水镇的轮廓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祠堂飞檐上的铜铃在风中摇晃,发出与账房先生铁链上 identical 的声响。而此刻的祠堂深处,正有一双眼睛透过雕花窗棂,冷冷注视着河面上漂来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