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拿起报表，手指在那些骤降的数字上轻轻一点。


    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我早说过，实际到店率太低。”


    杨未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是不是咱们宣传还不够？酒香也怕巷子深啊！苏总！要不，咱们再搞一波大的促销活动？”


    “会员卡打骨折！买一年送一年！再雇些人去金辉广场周边发传单，搞地推！我就不信，这么好的设备，这么低的价格，他们能不动心！”


    杨未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苏晚没接他这话，而是看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江河。


    “江总觉得呢？”


    江河摇了摇头。


    “阿未，我觉得问题不在宣传上。”


    “我们的设备太好了。好得……有点不像健身房了。”


    “那些真正想健身的人，可能会被这种科幻感吓退。而那些冲着高端体验来的，尝过鲜之后，似乎也没有持续的动力。”


    江河的视线落在苏晚脸上。


    “苏总，”江河的声音不高，却很清晰，“‘先启科技’的这些设备，它们的核心目的，真的是为了大众健身吗？”


    办公室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下。


    杨未脸上的激动也僵住了，他看看江河，又看看苏晚，有点没反应过来。


    苏晚把手里的报表放下。


    她伸出手，摘下了鼻梁上那副细框眼镜，轻轻放在了光洁的茶几上。


    没有了镜片的遮挡，她的眼睛显得更加锐利。


    “江河，你问到点子上了。”


    杨未“啊？”了一声，更糊涂了。


    苏晚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每个字都像是带着一股无形的穿透力。


    “先启科技，还有这个健身房，它的用途，确实不只是让普通人来跑跑步，举举铁这么简单。”


    “我们，不是一家单纯追求利润的商业公司。”


    “我们有更重要的任务。”


    杨未瞪圆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苏总……苏总！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更重要的任务？”


    苏晚的目光从江河脸上转到杨未脸上，又转回江河。


    “金辉广场分店，包括你们总店后续的升级，其首要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盈利。”


    “这里，是一个筛选点。”


    “一个观察点。”


    “也是一个……特殊的训练基地。”


    江河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筛选什么？观察谁？训练谁？”


    苏晚：“一些……需要进行特殊强化和适应性训练的人。”


    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


    “‘先启科技’，它的背后，是国家。”


    “我们隶属于一个高度保密的国家部门。这次对‘兄弟力量’的投资，包括这些尖端的设备，都是国家层面一个重要项目组成部分。”


    “轰——！”


    杨未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苏晚。


    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焦急和担忧，瞬间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然后，这种震惊又被一种火山爆发般的狂喜和亢 奋所取代！


    “国……国家？！国家项目？！”


    杨未的声音都变了调，尖锐得几乎要划破空气，他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因为太过激动，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苏总！苏总！您的意思是……咱们这个健身房……咱们‘兄弟力量’……是是是……是给国家干活的？！”


    苏晚点了点头，神色郑重。


    “你可以这么理解。”


    “之前的隐瞒，一方面是因为项目本身需要严格保密，不允许有任何信息泄露的风险。”


    “另一方面，也是一个考察期。我们需要确定，江河你，还有杨未你，是否值得信任，是否具备承担这项任务的品性和能力。”


    苏晚看着他们两人。


    “现在看来，你们通过了考验。”


    杨未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了，他一把抓住江河的胳膊，使劲摇晃着：“阿河！阿河！你听见没！国家项目！咱们……咱们他妈的要给国家做事了！！”


    江河被他晃得一个趔趄，但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苏晚身上。


    苏晚继续说道：“所以，杨总，你之前担心的所谓亏损问题，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国家级别的项目，后续的资金投入和资源倾斜，将会远超你们现在能够想象的范围。”


    “‘兄弟力量’这个牌子，只会比你们预期的更响亮，更有分量。”


    “但是，”苏晚的语气微微加重，“权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你们也需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全力配合我们接下来的所有工作安排。”


    杨未此刻哪里还听得进什么责任不责任的，他满脑子都是“国家项目”、“为国争光”、“光宗耀祖”这些大词儿，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没问题！苏总！绝对没问题！您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上刀山下火海，我杨未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我爹妈生的！”他拍着胸脯，脸红脖子粗。


    江河则沉默着。


    苏晚带来的信息太过震撼，像一块巨石砸进了他平静的湖面。


    以前那些想不通的关节——苏晚那深不可测的人脉，‘先启科技’那不合常理的巨额投资，还有健身房里那堪比军事基地的安保系统，现在，似乎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是，这个解释，又带来了更多、更大的疑问。


    “特殊的人群……”江河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具体是什么样的人？”


    “我们这个健身房，或者说，这个‘训练基地’，具体要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只是提供场地和设备吗？”


    杨未总算从极度的兴奋中回过神来一点，他看着江河，又看看苏晚，脸上的亢 奋劲儿丝毫未减。


    “阿河，管他什么特殊人群，什么角色呢！苏总都说了，是国家项目！咱们这是抱上金大腿了！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光宗耀祖啊！”


    他现在看苏晚，眼神里全是崇拜和狂热，恨不得立刻给苏晚立个长生牌位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