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心生认可

作品:《和宿敌成婚后

    刚入四月,一场倒春寒让郡衙再次生上了炭火。


    正值午时,也不见个太阳。


    今儿是付濯晴和白衡过来郡衙值守,二人坐在同处用饭。


    郡衙新换的厨子还是不大行啊,付濯晴尝了一口,在心里叹口气。白衡也有同感,他还真奇怪了,虽说他如今也吃惯了府邸的人做的饭菜吧,但次口一点的饭菜他还是吃得下去的,怎得今儿换的厨子做饭如此难吃。


    这郡衙之前的厨子也那样,没比今儿换的好吃到哪儿去。


    换一个是这样,换两个还是这样,真是晦气。


    白衡夹了一筷子菜,只姗姗放在自己跟前的盘中,没吃,筷子上沾了点菜汤,就这么就着米饭吃,“付大人,这厨子是否跟我们有仇啊,将好生生的饭菜做得狗看了都直摇头,下官都想念边郎君所买的饭菜了。”


    付濯晴端着手中米饭,一点菜不吃,“让你问的你问了吗?”


    白衡放碗筷,“下官问过了,这文大人和姜大人过来时,也说厨子做得是正常的,色香味俱全。”


    不动声色过了月余,一直如此,这就甚是有问题了。


    付濯晴面色平静,“白大人,不觉得这像是故意在告诉我们什么吗?打过完年,你我在这儿值守少说月余,若说一日两日的厨子火候掌握的不好,我们这些当官的也能去理解,可长久之计,怕是有人刻意为之,哪怕是新换的厨子也都一样的。”


    “我让你派人盯着这些个被我们换下来的厨子动向,怎么样了。”


    白衡拱手道,“时刻都盯着,被辞掉的厨子分别去了一些酒馆,做下酒菜之类的,下官甚至派便衣官差吃过,味道都是正常的,实在不似你我口中的食物,真是味同嚼蜡。”


    二人所做偏堂,光线还算不错,可屋外乌云低垂,不见天日,屋内烛光整日不歇。


    付濯晴视线盯着白衡身后的烛台,隔着灯罩,里头烛火摇曳,不眠不休,“依白大人之意呢,这事会是谁做的。”


    白衡微微蹙眉,“此事说来着实蹊跷,好似就围着大人与下官转,不达目的不罢休,我们换一个厨子,一切照旧,像是再像我们传递什么,这郡衙府中,也不尽然是我们的地盘,更像是有人在监视我们。


    大人,下官甚至觉得这些厨子是受了一人指使,目的既不纯却又纯,大人看啊,背地里的人派人这么给你我做饭,并非像害死我们,只有心让你我对此事着手调查,此为纯;这不纯呢,就是这饭实在难吃,吃一口吐三口的,不见得无害我们之心。”


    事有利弊,人有祸心,不可大意,也不可意气用事。


    付濯晴听后,并未立即表态,她轻轻地将手中的饭碗放下,眼神寂静,“看来本官之前所猜并无所漏,今日之事何尝不是昨日之祸呢。”


    白衡不解,“大人此话,难道是说这厨子所做丑事都是在为当时的罪臣王仁报仇,但又不敢杀了你我。”他甚至比了个手势在脖前,小心翼翼说后半句。


    “白大人说的也对也不对,若是厨子一党受过罪臣王仁恩惠,想为其报仇解恨,以百姓的做法定然是杀了你我以泄愤,自古百姓和为官者所思虑事不同,为官依着大局,为百姓以解决对方为主,二者皆无错,才会有律法明规,约束彼此,当大局以牺牲百姓为代价,律法也不会宽恕为官者的。”


    付濯晴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从容自信,“很明显并不是厨子一党本意所为,而受背后人指使,背后人告诉他们,就这么做,可保厨子一家衣食无忧,换做是白大人,做不做,若换做是我,也做,毕竟只是将饭菜做得难吃点,而非害死人。”


    “白大人想想,你我都并非堰城郡郡守,如今郡里无郡守,由我们几人暂理,待我们走后,此处又归谁呢。”


    白衡几乎无所思,快口道:“朝廷必会再派新任郡守过来。”


    “不错。”付濯晴起身,将烛台上的灯罩拿下,用火剪剪了剪烛芯,烛火一下跳跃,更旺盛了,“但还有别的,一般做饭的厨子若非身家性命受胁迫,怎会不注重自己的口碑呢。”


    白衡忽而恍然大悟,怪不得付大人总是在上一个厨子被请走后,从不说是因饭菜不佳被赶出去的,原来竟还为着这些个厨子考虑。


    还有付大人口中的话,这郡城中尚潜存一股乱党,自陛下登基以来,乱世之中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依旧在暗地里蠢蠢欲动,想要为非作歹。


    “那我们应如何做?”白衡双目炯炯地看着付大人。


    付濯晴无语笑了声,这是她遇到的比边连瑱还蠢之人,若是边连瑱在,他必不会如此问,而会上门去请那罪臣王仁之妻唐微过来。


    至于白大人口中的话着实没错,但最终结果都只会是唐家做的,唐家是堰城郡有名的富庶人户,在去年还是地主呢,今载不是了,但祖上的金银珠宝,就够他们活好几辈子,只需他们夹着尾巴做人,便可高枕无忧。


    可这郡城里,明显有人不愿如此,背后人的目的也并不止为扳倒唐家,而是想要唐家的财产。


    陛下先是派她调查百姓递折子一事,借由将金兰城中贵族世家等家中金银田产搜缴,后又派她来此,也是觉得旧时乱党有心在背地里与金兰城贵族世家勾结,从中窃取钱财来为自己谋利不成,定会转移目标去旁的郡县,而这堰城郡就是第一站。


    堰城郡守王仁娶了城中望族之女为妻,那么便是得了城中富贵,一个官一个财在同处,要拿捏也是轻而易举的。


    官娶财,本就是为了财而已,如此一来,罪臣王仁自然并非什么好官咯,所以这是旧时头目下手的关键。


    付濯晴砍了罪臣王仁,是为民除害,唐家自然还是被旧时乱党给盯上的。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付濯晴能让到手利民的银钱落到旧时乱党手中?这不能够,那唐家的钱财不是搜刮民脂民膏,就是压迫老百姓为其种田所来的,总之这钱应该是百姓的。


    当然要去唐家。


    也是说曹操曹操到,边连瑱手中提着饭菜又来了,真如这天似的,说飘毛毛细雨就飘。


    偏堂内,温暖如春,边连瑱进来时,一瞬被温暖包裹,还颤了颤身子,他迫不及待将餐食放下,“阿琤,我今日做了桂花鱼块,快尝尝。”


    付濯晴都嗅到饭菜香了,这饭菜从家里做好带来,路上也耽搁了不少时辰,她一贯知晓边连瑱是有鬼点子的,这人在马车上食盒底下放了热水来缓降饭菜凉的程度,让她能赶上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


    三菜一汤,汤还热乎乎冒着热气儿呢。


    付濯晴一边吃一边想,她手中陛下的手谕已经到了,其实也不算手谕,是陛下所给她写的一封信,上头写着:


    朕身为陛下,当以国事为重,付卿的家事在如今已成国事,朕当不意嘱卿。然,卿与夫之情已入巷头,合该掉头两相不见才是,朕已阅完卿所呈陈情,私心戴卿,愿卿不日朝前看,今朕盖玉玺的‘和离’空信予你,愿卿两相斟酌,谋定后动。


    付濯晴私下看完,在‘和离’空信上洋洋洒洒写了她与边连瑱和离一事,随之就先把信和旨意藏起来,没声张,堰城郡如今也要不太平起来了,若她在合适时机放边连瑱走的话,这藏在背地里的旧时乱党定然会被引蛇出洞的。


    杀不了她,难道还杀不了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丁吗。


    付濯晴将自己碗里的饭吃了个干净,又喝了一碗刚边连瑱单独给她盛出来晾着的汤来喝,白衡在一旁看的羡慕,但还不忘正事。


    白衡道:“大人,下官刚问的,大人还没说呢。”


    付濯晴闷头喝完一碗汤,心满意足,她刚说的那番话,她又转述一遍,说给边连瑱听。


    边连瑱嘿嘿一笑,“这定然是去唐家找唐微说个清楚啊。”


    白衡还是不解,“刚不是还在说旧时乱党吗,怎得要去唐家呢。”


    付濯晴笑而不语,边连瑱伸了下手指,这该怎么说呢,“白大人,城中皆知我们家琤杀了罪臣王仁,那身为王仁之妻,难道跟这次故意做这么些难吃的来恶心人的厨子,能脱得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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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样的,外头的人不知,即便是旧时乱党做的,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如何引蛇出洞呢,眼下引不出来,需有个契机,一个借着旁人手损害旧时乱党的契机,这唐家财富就是一个契机,这可不仅是我们官府想要这笔财富,旧时乱党的人自然也眼馋呐。”


    付濯晴沉吟片刻,“不错,无论如何这唐家我们待会是去定了。”


    白衡瞪眼溜圆看了眼付大人,又瞅了眼边郎君,他竟是没想到边郎君对事情的见地比他还要厉害上许多。


    真是高手在民间呐。


    雨下的愈发大起来,街上行人行色匆忙。


    唐府,怀有两个多月身孕的唐微刚被人伺候着午歇,后脚她爹爹就派人过来请她。


    唐微甚至是刚生了睡意,就被这么喊醒,心中自然不快,“谁要找我?”她坐起身对着门外喊她起身的人发脾气道。


    门外下人毕恭毕敬说着,“回小姐的话,是老爷派人来请小姐的,说是郡衙的两位大人来了。”


    “有病吧。”唐微孕期脾气本就暴怒,此刻更是雪上加霜,她将自己床榻上的棉被全都丢在地上,“告诉我爹,我不去!”


    “他们来找我,我就要去吗,凭什么,一个个的杀人凶手,还有脸来我们府上。”


    至今,唐微都还记得她和自家相公乃新婚,相公的尸首甚至不是全尸,也没发安然下葬,被付濯晴那个贱人,弄到荒郊野岭,被狗食被狼叼的,不得安息。


    不就是一些不利民的事吗,这些事有什么大不了的,百姓自己不努力,整日想着天上掉馅饼,求求这个官,求求那个官的,只会给自己谋利,乱世多机会,怎么不见这些百姓为自己冲一把呢。


    明明都是些只会种地的人,偏要搞什么事情,害死了她的相公,如今要她去见杀害相公的仇人。


    她不去,死也不去。


    屋外檐下雨水连线,站在廊中的丫鬟始终未挪身子,只听丫鬟沉声道:“老爷说,若小姐不去,这腹中胎儿也不必留了。”


    里头的人一听此话,瞬间骂人的话也不说了。


    唐微简直不敢听自己爹跟自己说了什么,这可是他的外孙了,就这么不重视吗,“你确定这是我爹说的?”她爹明明最爱她了。


    唐微下榻整衣,没让任何一个丫鬟伺候,穿戴整齐去见她爹口中的来者。


    正堂上,付濯晴和白衡被请去上座,至于这付大人的相公,自然是跟着付大人落坐在下堂处,唐老爷和唐夫人坐在对面。


    “老朽不知两位大人要来,有失远迎,小女一会儿便来,大人稍等。”


    金兰城中高门大户的财产如何,唐老爷不是没耳闻,正因有耳闻,才想给自己女儿找个靠山,结果靠山也倒了。


    今儿唐老爷看着三位并非是为着财产来的,为首的付大人一来便说了,要找小女问问当时罪臣王仁的情况。


    想必唐家的祖产无碍。


    唐微在来的路上,还满脸不情愿,却在踏进正堂前刻,面带笑颜,规矩有度,无一失礼之处,待她坐下后,她压着心中怨恨,缓缓道:


    “听丫鬟说,付大人唤小女来,是想问问罪臣王仁之事,不知付大人想问什么,必定知无不言。”唐微甚至不能喊相公为相公,真是可悲。


    付濯晴不咸不淡品了口唐府的茶,味道还不错,怪不得能成为一郡之首,“本官想知晓当时罪臣王仁求娶唐小姐的目的。”


    此问题一出,坐在她一旁的白衡都惊呆了,好生生的问这个问题干什么,好在他有为官者的素养,只淡淡瞥了眼付大人,脸上始终风轻云淡。


    边连瑱眉尾一稍,安心靠着椅背喝茶,不得不说,这问题犀利无比啊,就像之前他喝醉酒那夜,他明明说的是付濯晴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他也无法利用自己的美貌优势。


    她的话却是,“我可让你没喜欢我,你的美貌也与我无关”。


    边连瑱还能怎么办,只好接着装作醒来什么也不记得,他只剩死缠烂打这一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