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妤接住钥匙，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裴故渊的眼神告诉她，既尊重妹妹的选择，又确保妹妹的安全，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裴文瑶很快从那一瞬的难过中抽离，倔强开口：“不用！我自己能……”


    “瑶瑶。”


    这一次，裴故渊没有凶她，“要么让你嫂子送你，要么就留在这住。”


    兄妹二人隔着池妤对视，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


    最终，裴文瑶败下阵来，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池妤松了口气，接过裴文瑶的手包：“走吧，我送你。”


    裴文瑶没有再看裴故渊一眼，径直走向门外。


    池妤回头，裴故渊站在原地，她总觉得男人挺拔的身姿里带着一丝落寞。


    她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带上了门。


    池妤和裴文瑶坐在一辆车内，罕见地沉默。


    裴文瑶坐在副驾驶，脸扭向窗外，拒绝跟池妤交流。


    而池妤趁着等红灯的间隙看了裴文瑶一眼，轻轻叹息。


    “你恨你哥吗？”


    裴文瑶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觉得他在推开你。


    对你来说，裴家这么多人，只有裴故渊是你的亲人。”


    池妤说着，顿了顿，语速放缓，“但你知道吗？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保护你。”


    裴文瑶终于转过头，眼中带着怀疑：“什么意思？”


    她是知道裴故渊对她好的，也知道他一直在保护自己。


    可是暗中保护这个说法，她并不知情。


    池妤想着小说原著中的内容，又结合裴故渊跟自己说过的，斟酌着词句，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还记得你十八岁那年刚进娱乐圈，突然被换掉的那个经纪人吗？”


    裴文瑶皱眉，她记得很清楚，那个经纪人对她挺好的，莫名其妙被换掉，她还难过了一阵。


    “记得。公司说她不合适……”


    “不是公司决定的。”池妤接上话，“是你哥。


    那个经纪人收了裴文城的钱，准备在你拍戏的时候制造点小意外。


    你哥知道后，到你当时的经纪公司闹了好大一通，他们才给你换了经纪人。


    所以你哥才会在裴氏开娱乐板块，让你当第一位艺人。


    你在他手下，他才安心。”


    裴文瑶的眼睛瞬间瞪大：“什么？！”


    池妤继续说下去：“还有你高中时候那个突然转学的闺蜜。


    她父亲是裴氏对家公司董事长的表弟，接近你是为了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这事也是你哥去解决的。当时他还在上大学。”


    裴文瑶的脸色变得苍白。


    这些……她都不知道！


    池妤的声音很平静：“你哥处理这些事时，从来都没告诉过你。


    因为他不想让你看到这个家更多的阴暗面，也不想让你成为商战的牺牲品，不想让你每天活在恐惧之中。”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裴文瑶的呼吸声变得急促，终于开口时，声音变得颤抖：“那……那这次呢？为什么去求爸放裴文城出来？他的存在，对我们来说都是危险！”


    池妤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收紧，咬着牙回答：“这个……我不能说。”


    “又是这样！”裴文瑶的声音再次拔高，“你告诉我那些，为什么不肯连这件事一起告诉我？！”


    池妤深吸一口气：“瑶瑶，相信我，你哥有他的计划。


    放裴文城出来不是原谅他，而是为了彻底地解决他。”


    裴文瑶猛地转头看向池妤：“什么意思？”


    池妤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连忙补救：“我的意思是，你哥在收集裴文城犯罪的证据。”


    这也是实话，但这样跟裴文瑶说，总比直接告诉裴文瑶，裴文城想害你哥，我们要反将一军要好。


    这样说，裴文瑶之后也用不着那么担心他们俩。


    裴文瑶狐疑地看着她，显然不完全相信她的说辞：“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池妤点点头，暗自希望这个小小的谎言能安抚裴文瑶，“所以，别再跟你哥怄气了，好吗？他真的很在乎你这个妹妹。”


    裴文瑶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问：“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这些？”


    池妤看着前方的路：“也许……是因为他不想让你背负这些沉重的秘密吧。


    他想让你就这样单纯地快乐下去。”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裴文瑶。


    她的眼眶再次湿润，但这次没让眼泪流下来。


    同样被触动的还有说出这番话的池妤本人。


    现实世界的她，自从池晶晶离世后，就再没人疼过她。


    裴文瑶虽然从小不愁吃穿，但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也实属不幸。


    能遇到裴故渊，她已经很幸运了。


    可惜，现实世界的池妤没有这么幸运。


    好在她来了这里，遇到了好久没见的妈妈，遇到了裴故渊，遇到了裴文瑶，还遇到了陈晨和周佳意……


    她终于也能感受到幸福。


    哪怕她现在占着的是别人的身份，可她还是想自私地多贪恋这里一些。


    两人沉默了半天，一旁的裴文瑶突然开口：“掉头！”


    “什么？”


    “我说，掉头！”裴文瑶的声音坚定，“我要回去跟我哥道歉！


    我都不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他不因为王惠的事迁怒于我，还对我这么好，我不该那么说他的！


    嫂子，快带我回去！”


    池妤的嘴角微微上扬，打了个转向灯：“好，我们回去。”


    当她们回到别墅时，裴故渊还站在客厅里。


    他的姿势几乎没变，但手里多了根点燃的香烟。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身，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池妤有些晃神。她穿书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裴故渊抽烟。


    许是听到了池妤的心声，裴故渊赶忙把手中的香烟熄灭。


    裴文瑶站在门口，声音小小的：“哥，我……我错了。”


    裴故渊的表情松动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平静：“知道错了就好。去休息吧，你放在客房里的东西一直在那。”


    裴文瑶懂得他的言外之意。


    在他这里，永远都有她的一席之地。


    无论是房子，还是心里。


    裴文瑶咬了咬唇，点点头，默默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