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妤捏着那张烫金的邀请函走出裴氏娱乐，夏天的阳光有些晃眼。


    她站在街边，看着车水马龙，一时间竟有些茫然。


    裴故渊那句“我相信的是你的实力”像句魔咒在脑子里循环播放，搅得她心烦意乱。


    他给她放了天假，让她回去休息，可她不想回家，也不知道去哪儿。


    她需要透透气。


    掏出手机，池妤拨通了裴文瑶的电话。


    电话被秒接，那头的声音充满元气：“嫂子！找我逛街嘛？”


    “嗯。”池妤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有空吗？出来陪我买点东西。”


    “必须有空！你在哪？我马上到。”


    一小时后，海城市最奢华的购物中心里，裴文瑶挽着池妤的胳膊，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活力十足。


    “这条裙子，配你那个蓝宝石胸针绝了！”


    “这季新款的包！池妤你快试试！”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我哥压榨你加班了？”


    池妤有些头晕，手里还拎着裴故渊塞给她那盒蛋挞。


    她找了个咖啡厅角落的座位坐下，点了两杯咖啡后，把蛋挞盒打开。


    “吃吧。你哥去香港，别人送的。”


    说完，她拿起一个，小口咬下去，浓郁的蛋奶香在口中化开。


    裴文瑶也吃了个，而后捧着脸看向池妤，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池妤，你不对劲。”


    池妤动作一顿：“……哪里不对劲？”


    “心事重重啊！”裴文瑶凑近一点，压低声音，“是不是跟我哥吵架了？还是……他欺负你了？”


    恰好此时服务生将咖啡端来，池妤怕她们的对话被人听见，连忙又拿起个蛋挞塞进裴文瑶嘴里。


    她没好气地白了裴文瑶一眼：“瞎说什么？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裴文瑶笑嘻嘻地吃着蛋挞，等服务员走后，她又开口：“那到底怎么了嘛？你约我出来，肯定不只是为了逛街吧？”


    池妤低头，用勺子搅了搅咖啡。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声音很轻：“瑶瑶，你哥他……以前喜欢佳意姐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裴文瑶咀嚼的动作瞬间停住：“你问这个干嘛？”


    她紧张地左右看看，仿佛怕她哥会突然从某个角落冒出来。


    “没什么，就是好奇。毕竟佳意姐是他前女友，还是唯一公开承认过的。”


    池妤别开脸，故作轻松。


    她只是需要一个参照物。


    周佳意是裴故渊的前女友，如果裴故渊对她的好赶不上周佳意，那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但如果是一样的好，是不是就可以说，裴故渊对她是特别的？


    她想知道，裴故渊那些让她心跳加速的行为，究竟是出于老板对员工的正常关怀，还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裴文瑶观察着池妤的表情，见她真想知道，便把椅子移到离池妤更近的位置，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分享秘密的兴奋。


    “原来是嫂子想了解敌情啊！行吧，看在你给我分享这么好吃的蛋挞的份上，我就出卖一下我哥的陈年往事。”


    她清了清嗓子，摆出讲故事的架势，“我哥那个人，刚来裴家时还好，被裴文城和王惠欺负多了，就变成现在这个冷冰冰的样子了。


    他对我虽然好，但也还是冷冰冰的。


    所以他喜欢周佳意的时候，谈不上热烈，倒是……”


    “倒是什么？”池妤忍不住追问，心也跟着提起。


    “克制！非常非常克制！”


    裴文瑶用力强调，“我记得那时候他们才刚在一起没多久吧，周佳意过生日，想让我哥陪她住酒店，早晨起早去海边看日出。多浪漫啊！结果我哥硬是不同意，非让她回家住，不肯跟人住酒店，生怕发生什么。”


    池妤沉默了。


    这很裴故渊。


    完全不是随便占女方便宜的人。


    裴文瑶继续爆料：“我哥就是这样的人，表面上冷冰冰的，喜欢都藏在心里了，总喜欢默默付出。


    比如周佳意随口说喜欢某个钢琴家的CD，我哥连夜托人从国外带回来限量版，不说是自己买的，还假装别人送的。


    周佳意练琴到深夜，他就给学校老师塞了红包，让老师看着她，每天晚上准时赶周佳意去休息……


    关心就关心嘛，老藏着掖着的。”


    听了这话，池妤的心沉了下去。


    送礼物、提醒休息……


    裴故渊对她做的，不也正是这些吗？


    裴故渊对周佳意和对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不过，有一次，周佳意和乐团学长一起排练到很晚，他知道了也就嗯了一声，最多让司机去接一下，从来没见过他为这种事黑脸或者质问过。”


    这下池妤彻底顿住。


    裴故渊……没有因为周佳意和别的男生走得近吃过醋吗？


    可是他上次喝醉酒，一直跟她说，让她别理陈铭。


    当时原主感官操控她流泪，被他看到了，他还生了气，以为她对陈铭余情未了……


    这算是吃醋吗？


    他会因为自己跟别的男生走太近吃醋，却不会因为周佳意和别的男生走太近而吃醋。


    这是不是说明，她对裴故渊来说，更重要一些呢？


    裴故渊……是不是有一点喜欢她？


    “那……他们感情好吗？”池妤听得到自己声音有些干涩。


    裴文瑶撇撇嘴：“当时挺好的。但我总觉得，周佳意想要的更多。


    她想要的是那种炽热的、能被明确感知到的爱意。


    可我哥……他好像天生就缺这根筋？


    他把所有的热烈藏得太深了，深到别人根本看不见。


    后来周佳意选择出国深造，追求事业巅峰，其实……我觉得她也有点受不了我哥这种理智又温吞的恋爱方式吧？”


    池妤沉默地听着。


    那裴故渊对她呢？


    如果有一点喜欢的话，也是把那份“热烈”藏起来了吗？


    裴文瑶像是知道了池妤的想法，话锋一转：“不过我觉得啊，我哥喜欢你比当初喜欢周佳意是要多得多的。


    他对你，也明显更好些。”


    “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