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裴文瑶的说法，池妤第一反应就是否认。


    裴文瑶一脸恨铁不成钢：“你笨呀！你知道我哥讨厌甜食的，但他记得你爱吃，所以去了香港还给你带了蛋挞回来。


    海城没有好吃的蛋挞吗？他为什么非要大老远给你带香港的蛋挞？”


    池妤一怔：“他说是别人送的……”


    “骗鬼呢！”裴文瑶翻了个白眼，“我哥那么讨厌甜食，哪个不长眼的会送他蛋挞？


    再说了，这家店我听说过，天王老子去了也得排两个小时的队才买得到。不是特意去买给你的才怪呢！”


    池妤的心跳突然加速。


    裴故渊撒谎了？他为什么要撒谎？


    裴文瑶接着说：“还有啊，逛街的时候，你说他把城南那套公寓送给你了。但你知道那套公寓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池妤摇摇头。


    “那是我哥……”


    提到这里，裴文瑶突然哽了一下，“那是我哥亲生母亲骨灰埋葬的地方。


    从公寓窗户看出去，正好能看见护城河边那棵树。


    那套房子，他从来不让任何人进去，连我都不行，我磨了他好久，他才告诉我原因。


    现在他居然就这么把公寓送你了！”


    池妤说不出话了。


    她还以为那只是裴故渊随手在城南买下的房产，没想到还有这样特殊的意义。


    裴文瑶拍拍她的手：“所以啊，别瞎想啦！我哥对你真的挺好的。”


    池妤低下头，不想让裴文瑶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


    她的话就像火光，让池妤的内心燃起了一点希望。


    可晚上车子停到别墅门前时，看着那扇熟悉的大门，池妤心底刚刚升腾起那点微弱的希望，又被冰冷的现实浇熄了。


    裴文瑶，并不知道二人之间协议婚姻的真相。


    在她眼里，哥哥和嫂子是一对恩爱夫妻，裴故渊对她所有的好，自然都是出于爱意。


    可池妤比谁都清楚，他们之间，只有白纸黑字的协议和十万块钱的月薪交易。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玄关处，裴故渊正在换鞋，似乎也是刚回来不久。


    “回来了？”


    他直起身，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而后迅速离开。


    就好像她只是个刚好同住的陌生人。


    池妤想回答，但简简单单一个“嗯”字堵在她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啊，裴故渊眉宇间除了工作后的倦意，就是一贯的清冷疏离，哪有半分裴文瑶描述的那种“喜欢”的样子？


    池妤弯腰换鞋，刻意避开他的视线。


    她的心脏闷闷地疼。裴文瑶说的那些特殊和在乎，此刻在裴故渊的冷漠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是她想多了。


    或者说，是裴文瑶基于错误认知的过度解读。


    “池妤。”裴故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金曲奖颁奖典礼，我安排了礼服和造型师。”


    “……知道了，谢谢小裴总。”


    池妤没有回头，声音有些发紧。


    她加快脚步上了楼，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才缓缓舒了口气。


    就这样吧。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明明她之前就想着不入爱河，赚钱才是硬道理。


    继续坚持这个理念就好了。


    那些不该有的悸动和奢望，趁早掐灭。


    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该对这个世界的人产生不该有的感情。


    时间一晃到了金曲奖颁奖典礼这天。


    这一个礼拜，池妤过得虽不至于浑浑噩噩，但工作起来也确实没什么劲头。


    她每天一早就跑去工作室，直到深夜才回别墅，跟裴故渊也没什么交流。


    直到颁奖典礼这天，池妤才终于有点精神。


    现场星光熠熠，池妤穿着L品牌高定的一条淡黄色礼服裙，衬得她清冷又耀眼。


    她坐在主办方安排的位置上，聚光灯扫过，镜头时不时对准她这位话题度极高的新人歌手。


    池妤脸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手心却微微出汗。


    毕竟她是第一次参加这么大型的颁奖典礼，紧张是难免的。


    “紧张？”


    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位歌手前辈。见她不停摩挲着手指，笑着低声问。


    池妤勉强笑了笑：“有点。”


    “放轻松。”前辈递给她一瓶水，“《月光》实至名归。”


    流程过半，终于到了揭晓年度最佳新人的时刻。


    颁奖嘉宾是乐坛德高望重的老牌歌手，他拆开信封，目光扫过台下，眉间带着笑意：“获得本年度金曲奖最佳新人奖的是——”


    全场屏息。


    “池妤，《月光》！”


    雷鸣般的掌声瞬间响起，伴随着粉丝们的欢呼声。


    聚光灯精准地打在池妤身上，她有一瞬间的眩晕，而后巨大的喜悦和不真实感冲散那股眩晕涌上心头。


    她站起身，在掌声中走向舞台。


    接过那座金色音符奖杯时，沉甸甸的质感才让她稍稍回神。


    站在话筒前，激光灯有些刺眼。


    池妤深吸一口气，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台下各位娱乐公司老总坐着的区域。


    裴故渊的位置空着。


    他没有来。


    池妤知道他前两天又去出差了，可她以为他能赶回来的。


    她心中那点期待破灭，但还是给自己鼓了鼓气，说起早就准备好的获奖感言。


    “感谢金曲奖，也感谢所有喜爱《月光》的听众朋友，感谢我的制作团队，感谢裴氏娱乐给予我的信任和平台……


    最后，”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空位，停顿了一秒，又看向全场，“感谢那个……一直相信我实力的人。你说的对，实力是最好的证明。


    这座奖杯，献给我热爱的音乐，也献给所有在追梦路上不曾放弃的人。


    更重要的是，献给曾经的池妤。”


    她口中“曾经的池妤”，指的是原主。


    《月光》是她们共同的成就。


    而刚下飞机，正坐车往颁奖典礼现场赶的裴故渊，透过屏幕看着直播，听到池妤的话，他知道，她说那个感谢的人是他。


    他放下手机，手掌放在身侧那个系了个超大蝴蝶结的礼盒上，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