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这太孙,真孙子啊(二)
作品:《宣德大帝朱瞻基:我的皇帝生涯》 这些来东宫的文官们逐渐发现有点不对劲儿。
怎么搞的,太孙今儿火力这么足?他们不是来和太子爷谈论国事的么?怎么太子爷就起了个头,然后就是太孙殿下开始火力全开了?
至于朱瞻基,一听这个夏元祥和户部的夏元吉没任何关系,那肯定是没任何顾忌了。
夏元祥捏着胡须:“太孙殿下!贵州那些土司,往日皆习巫蛊之术,我军将士虽勇,却恐遭邪术诅咒!昔日汉朝的马援南征,便因瘴疠之气折戟,如今贸然出兵,岂不是让万千儿郎白白葬送于妖法邪术?”
邪术?呦呵,朱瞻基乐了,我这好好一本历史小说,让你给我整出玄幻来了?你问作者了没?你问读者了没?你想扑街你自己去,别拉着我啊!
他直接走到夏元祥面前,毫不留情,火力全开:“好一个巫蛊邪术!我还以为御史台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呢,原来是被山野怪谈吓破了胆的怂货!”然后打量了一下夏御史,“你姓夏,还真是没姓错。这样吧,我去找皇上求个赏赐,给你改个名字,你也别叫夏元祥了,以后就叫吓破胆吧!”
夏元祥有些恼怒,可碍于朱瞻基的身份,他也不敢发作,却不料朱瞻基还没喷完。
“……这位夏大人!照你这么说,以后若有敌兵来犯,咱们别出兵了,直接去龙虎山请一位天师来画符,保准能把叛军咒得跪地求饶!”
“殿下,你……”夏元祥被怼的有点破防。
“夏大人!”朱瞻基根本不给夏元祥插嘴的机会,继续火力全开,“你还拿马援将军南征的事情来举例?好好好,你把《后汉书》当《搜神记》来读,拿那些志怪故事来当军国大计?很好,夏大人,我看你这御史也真是当的清闲,不如我再去找皇上给你求一道旨意,让你去贵州当个知府,专门和这些所谓的‘巫蛊’打交道。你要是能靠念咒平叛,我给你在奉天殿外立生祠!”
夏元祥被气的直咳嗽,张嘴半天就是“我我我我”,却一句完整话说不出来。
朱瞻基乘胜追击,从一旁的桌案上拿起一个青铜镇纸来,直接塞到夏元祥怀里:“来,这个赏你了!拿回你的御史台里,把它熔了,铸成一个驱邪钟!以后你们御史台遇到什么案子审不出来了,就把驱邪钟拿出来,一边敲,一边问待审之人,你是招供呢,还是等着被这驱邪钟给咒死?”
夏元祥脸色涨得发紫,怀里的青铜镇纸烫得像块烙铁,他颤抖着指向朱瞻基:“太……太孙殿下如此折辱…… 御史台……御史台乃风宪衙门,岂容……”
朱瞻基真想再给他补一句“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过想了想,算了,咱是讲文明懂礼貌的大明太孙,说话要温文尔雅,要让对方如同沐浴在春风之中。
所以,朱瞻基的语气也温和了起来:“风宪衙门?哦?看夏大人的表现,我还以为这御史台的风,是山野妖风的风呢!”
众人面色阴晴不定,都不敢吱声,只有一个青袍官员,好似默默点了点头。
“这样吧!”朱瞻基环顾众人,“以后专门给夏大人新成立一个衙门,就叫……嗯,就叫通灵司吧!这个衙门刚成立,还有哪位大人愿意加入的?”
在场的文官们都不敢与朱瞻基对视,生怕这个太孙殿下又盯上了自己。看着太孙殿下今天这架势,怕是路过一条狗狗都得踹一脚。
夏元祥攥紧了袍袖,半天说不出话来。
朱高炽则是面无表情的看戏,就差手里抓一把瓜子了。
众人都安静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又一文官出列,便是刚才那个朱瞻基说“御史台的风,是山野妖风的风”的时候,默默点头的青袍官员。他直接朝着朱瞻基拱手行礼:“下官刑部郎中王城。”然后,他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条来,展开之后读出纸条上的内容:“下官曾查勘云南一地旧案,自永乐初设流官后,因官吏不通苗语、不谙当地习俗,三年之间,激起七次民变。”
他将纸条收回,继续说道:“太孙殿下,贵州山高林密,大军即便取胜,战后治理亦是难题。当地土司盘根错节,流官若无法扎根,朝廷仍是空耗钱粮。所以,依下官愚见,朝廷先需要备好通晓当地事务的官吏,方可在平定贵州之后,长治久安。”
朱瞻基目光一亮,走到王城面前伸出手来:“这张纸条,可否借我看看?”
王城将纸条再度取出,双手奉上。
朱瞻基将纸条拿在手里,看了许久,面露笑意,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看向王城,又环顾众人,“总算有人说到点上了!之前云南之祸,在于朝廷对水土民情的忽略。你这意见,比那些空谈什么‘仁德’、‘天象’、‘巫蛊邪术’的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你只是一个刑部郎中,要我说,你!屈才了!”
朱瞻基在王城胸口不轻不重拍了几下,然后走回到朱高炽身边,对着朱高炽使个眼神,朱高炽默默点头,将王城的名字记在了心里。
“王城,你的担心是正确的,但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若是朝廷现在就开始选派通晓西南方言的监生,让他们跟随大军出征,担任通译。战后,他们留在贵州,做第一批流官,为期三年。三年之后,调回中枢,再予以重任。同时,朝廷在贵州广设官学,让那些土司子弟入读,既学诗书礼义,也学我大明律法。”
“此外,朝廷还会加强对贵州一地风土人情的研究,编写相关的书籍资料,让每一位上任的流官,在上任之前,就能对贵州一地的文化、习俗、地理等有深入了解,做到知己知彼。同时,再设立有效的监督机制,对这些流官的施政予以监督考核,确保他们能切实的为贵州百姓谋福祉,而不是做一个鱼肉百姓的昏官。”
“对于那些土司,呵呵……朝廷会对他们恩威并施,在推行流官制度的同时,给予他们一定的权益和地位,让他们参与到地方的治理当中,让他们感受到朝廷对他们的信任和重视。从此以后,他们不是当地的土司,而是大明的官吏。”
“王城,你身为刑部郎中,对律法之事颇为精通,这一点非常好。我想让你协助朝廷,制定一套适合贵州当地的律法细则,既要符合大明律法的总体框架,又要考虑到当地的特殊情况,做到公正公平,让百姓信服。”
朱高炽也开口补充:“还可以仿照洪武年间‘开中法’,许商人运粮至贵州,以盐引、茶引为酬,既解军需,又促商贸。王大人,你以为如何?”
朱高炽这一声“王大人”,王城实在不敢担。这满朝文武,能被朱高炽以“大人”相称的人,怕是没有几个,且皆是着红袍的国家重臣。眼前的王城,不过是一个青袍的五品郎中而已。
王城有些受宠若惊:“太子爷言重了!下官岂能担得起这一声‘大人’!方才太孙殿下和太子爷所言甚好,下官再无异议!”
朱高炽伸出手来,笑着朝下压了压:“你现在是刑部的五品郎中,太孙刚才说,你屈才了。呵呵,确实,所以……”朱高炽看了朱瞻基一眼,心里已经有了数。
“王城,刑部右侍郎尚且空缺。 从现在开始,你先继续以刑部郎中,暂代刑部右侍郎一职。待我禀明皇上,再和礼部通个气,你便是正三品的刑部右侍郎了。”朱高炽笑呵呵的把话说完,眼看王城要下跪朝自己谢恩,他又出言打断,“别谢我,谢太孙吧。”
王城只是愣了一下,还是走到朱高炽面前跪下磕头:“下官谢太子殿下提携!”然后转变跪的方向,面朝朱瞻基,“下官谢太孙殿下提携!”
……
这场“对线”结束后,官员们纷纷散去,聚拢着走在一起。
翰林编修周允文压低声音道:“这太孙殿下今日可真是……”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身旁的御史王恭打断:“何止是今日?要本官看来,太孙殿下这是愈发跋扈了!竟将吾等御史台的同僚当众羞辱,传出去,我等文官的颜面何在?”
人群中传出一声冷笑:“诸位只道他羞辱夏元祥?依我看,他这是在立威呢!仗着自己身份尊贵,便不将我等放在眼里。可咱们才是辅佐太子治国的肱骨,岂能容他如此放肆?依我看,他就是个‘孙’字当得太实了!”
说话的是礼部的一位主事。
王城也和这些人走在一起,听到这些人不顾尊卑,竟然私下议论太孙殿下,止不住的冷笑。他转身面向众人:“诸位大人,夏元祥以巫蛊之说,劝阻军国大事,若放任此等荒诞言论,那才是真正折损朝廷威严!太孙殿下今日所言,字字句句皆为大明江山社稷,难道不比那些空泛谬论更该入耳?”
那位礼部的主事嗤笑一声:“呦,这不是王郎中么?这是刚得了好处,便要当太孙的应声虫?刑部右侍郎的位子,果然能堵住人的嘴啊……”
“住口!”王城一声暴喝,从袖口又掏出那张纸条来,“云南七次民变,有多少百姓丧命?若今日仍用腐儒之见治理边疆,他日祸事只怕更甚!”
“腐儒?”之前被太孙怼到破防的夏元祥晃悠着脑袋从人群中挤出来,“王侍郎这是一朝权在手,便要与我辈为敌了?御史台谏言乃祖宗成法,太孙殿下今日如此折辱言官,难道就合规矩了?”
“规矩?”王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放肆的大笑了几声,全然不顾夏元祥的脸色逐渐铁青,“某些人还在高谈阔论巫蛊诅咒的时候,太孙殿下已在谋划百年大计。如果这也算不合规矩,我倒盼着殿下能再不合规矩一些!”
他又指着夏元祥:“倒是你们这些人,不顾体统尊卑,竟然私下妄议太孙殿下,无半点人臣之礼!王某,羞于和尔等为伍!”
王城撂下话就走,走的那叫一个脚步带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