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几步外有汽车鸣笛声，再远处有座休闲广场，有孩子在跑跑跳跳，笑声传了好远。


    歌手在街边弹唱，英文歌，歌声宛转悠扬。


    那声“玥玥”像是打开了闸门，让昔日的记忆瞬间回到脑海中，好的怀的齐齐涌入进来。


    苏玥背脊挺直，呼吸也跟着变得紧促起来，握在手中的包包掉到了地上，她顾不得去捡，放慢倍速的转过身。


    其实这个时候她应该要逃的，但她似乎忘了，本能的回头去看，想确定是不是那个人。


    光影炫目，有些晃眼，眼睫颤了又颤，最后才看清那人的长相。


    一身浅棕色风衣，宽肩窄腰，笔直修长的腿，挺拔落拓的身形……


    苏玥再看清是谁后，长吁一口气，惨白的脸颊渐渐有了血色，她主动开口，“孟琛怎么是你？”


    孟琛是苏玥的大学同学，两人已经有多年没联系，不过上学时他们关系还不错，偶尔称呼亲昵些时，他是会唤她“玥玥”。


    “不然你以为是谁？”孟琛走近，“怎么？不想见我？”


    “没有。”苏玥抬手撩起鬓角的发丝，遮掩尴尬，笑笑，“就是觉得挺意外的，你不是在法国吗？”


    孟琛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包包，递给苏玥这才开口说话：“最初是在法国，前年来的旧金山，你呢？什么时候来的？”


    “前两个月。”苏玥抬脚朝前走，孟琛在一旁跟着，“打算呆多久？”


    “完成学业为止。”苏玥说。


    孟琛看到了她手中的画本，提议，“你在哪里上大学？”


    “就这附近。”苏玥淡笑回。


    “那巧了，我正好认识不错的导师，需要的话我给你引荐。”孟琛还是和上学时期一样热情，“在旧金山见到你真的很高兴。”


    “我也是。”苏玥指了指前面的咖啡厅，“要不要喝一杯？”


    孟琛：“可以，但要我请客，你不许跟我抢。”


    “行，你抢。”苏玥随口问着，“就你自己吗？女朋友呢？”


    “谁说我有女朋友？”孟琛说，“一直忙学业，没顾上。”


    “抱歉，”苏玥含笑说，“我以为你……”


    “没关系。”孟琛问，“你呢？单着还是？”


    苏玥想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学习上，所以对外说的是有男朋友，她举起手给孟琛看，孟琛明了，点头，“还是之前那个生意人吗？”


    苏玥：“嗯。”


    “他对你好吗？”


    “嗯。”


    “你来旧金山他没意见？”


    “没。”


    看苏玥不愿意多聊，孟琛问了几句后便聊起了其他的。


    咖啡不错，但苏玥喝的不太专心，她总感觉有人在窥视她，侧眸去找时，却又什么也看不到。


    “怎么了？”孟琛问。


    苏玥摇头，“没事。”


    她问：“你要一直呆在旧金山吗？”


    “嗯，还要两年。”孟琛端起咖啡杯轻抿一口，“你呢？”


    “两三年吧，具体还不太确定。”苏玥也抿了一口。


    “正好，没事的时候我们见面聊聊。”孟琛拿出手机，“来，加个微信吧。”


    “好。”苏玥扫的孟琛，添加成功后，她听到孟琛说，“你还挺长情？”


    “嗯？什么意思？”


    “没记错的话你之前的Q,Q也是这个头像。”


    “哦，是。”苏玥笑笑，“你也可以理解成我这人很懒，不想总换。”


    孟琛端起咖啡杯借机打量苏玥，眸底有异样一闪而逝。


    苏玥没察觉到，或许说她的注意力都在暗处的人身上，到底是谁，一直在看她。


    一杯咖啡下肚，苏玥还有事，先离开，走前付了钱。


    孟琛发来微信，“说好的我请客，怎么又是你请。”


    苏玥：“谁请都一样，下次你请我好了。”


    孟琛：“那说好了，下次我请，这个周末怎么样？”


    苏玥：“可以。”


    孟琛：“周末见。”


    苏玥刚要回复，手机响了，刘恬打来的电话，“小没良心的，多久了，也不跟我联系。”


    苏玥轻哄，“你也知道，联系太紧密会被发现，么么，见谅。”


    “好吧，原谅你了。”刘恬问，“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两点一线，还算充实。”苏玥挺满意现在的生活，没有沈旭，没有雷军，很平静。


    “有没有人欺负你呀？”


    “没有，大家都很友好，室友是个中国人，性格也非常好。”


    “那有没有人追求你？”


    “更没有。”苏玥说，“我又不是来谈恋爱的。”


    “学习恋爱两不误嘛，又没人说不能同时进行。”刘恬问，“你不会还想着他吧？”


    “没有。”苏玥说，“怎么会。”


    “也是，他那么伤害你，你要再想他，可就真傻了。”刘恬想起什么，“对了，我听说沈旭最近一直在频繁出国，他不会还没放弃找你吧？”


    苏玥心一提，“你听谁说的？”


    “他那几个朋友，喝多了，无意中讲的。”刘恬担心道，“他去找你了吗？”


    苏玥谨慎地朝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应该没有。”


    “那你小心些，万一他真去了，尽快离开。”刘恬说。


    “嗯，我会注意的。”苏玥抱紧身前的书本，忽的，有人从后面拍了下她的肩膀，她吓得打了个寒蝉，想逃，但双脚却像是生了根，动弹不得。


    “小姐，你的书掉了。”身后那人说。


    苏玥吐出一口气，转过身，接过书，道谢：“谢谢。”


    “不客气。”对方也是留学生。


    苏玥边讲电话边朝前走，“能帮我查到沈旭什么时间出国的吗？”


    “他最近出行都是私人飞机，不太好查。”刘恬说，“不过没关系，我可以问到，你等我。”


    苏玥没心思再逛，直接回了公寓，刚进门没过久，刘恬电话进来。


    “查出来了，昨天。”


    苏玥：“嗯，我知道了。”


    刘恬：“要不你还是躲躲吧，他最近挺疯的，听说一直在折腾，我真怕他见到你会……”


    苏玥：“我这几天先不出门。”


    刘恬：“叮嘱你室友，别让她对别人讲。”


    苏玥：“好。”


    这天，苏玥一直心神不宁，烧热水的时候险些被烫，扔个垃圾险些摔倒。


    平时听到大家讲中文觉得很亲切，今天听到，后背一阵凉。


    切菜时，还不小心把手指给切伤了，室友问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事。”


    没吃饭的心思，干脆上床睡觉，躺着也不踏实，一直想起离开前沈旭说的那些话。


    那时沈旭还没来美国，某日他发了疯似地折腾她，又亲又哄，求她别离开他。


    苏玥说：“我哪里都不去。”


    可他还不安心，要苏玥发誓，苏玥被他闹得都要散架了，不得不发誓，“我发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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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辈子都在沈旭身边，不离不弃。”


    沈旭咬上她唇瓣，“你要是敢离开，我会让你死，然后我再死。”


    也就是这样偏执疯魔的他，加速了她离开的念头。


    她拉过被子盖住头，黑暗中，心悸越发严重，就好像溺水了般。


    “玥，玥，玥。”


    被子拉下，露出苏玥那张泛着红晕的脸，她问：“怎么了？”


    “你干嘛躲被子里？”室友问。


    “噢，我刚睡着了，没注意到。”苏玥解释。


    “别睡了，我做了沙拉，一起吃。”


    “不了，你吃吧。”


    “你是生病了吗？”室友摸上她额头，“还好，不烫。”


    “没生病。”苏玥恹恹说，“就是有些累了。”


    “妍，要是有人向你打听我，你记得说不清楚。”


    “发生什么事了？”


    “我家人找来了，我不想见。”


    “懂。”妍说，“放心，我会守口如瓶。”


    苏玥带着疲惫睡了过去，梦中，沈旭像个恶魔似地纠缠着她，“苏玥，你让我痛苦，我也会让你痛苦。”


    “你让我哭，我也会让你哭。”


    “……既然是地狱，不如一起下。”


    “玥玥，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我。”


    苏玥惊醒，天边泛起白，她抬手抚上额头，等心悸过去后，才缓缓睁开眼。


    来到旧金山后她有了晨跑的习惯，思虑再三还是起床下了楼。


    小区里已经有人在运动，还有人在遛狗。


    她按照之前的路线，慢跑着，耳机里播放的是英文版的歌，一首情歌。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首歌，沈旭曾说过他很喜欢听。


    她停下，拿出手机换了另一首，还是情歌。


    不知是歌词的缘故还是昨晚的梦，她情绪一直不太高，跑完，按照习惯买了早餐。


    两个三明治。


    她一个，妍一个。


    冰箱里有牛奶，拿出来可以直接喝。


    苏玥洗完澡，回了卧室，拿出本和笔画起来，等画完，才发现是一张素描的男人头像。


    俊逸的五官，好看的眉眼。


    是沈旭。


    她把画取下，撕掉，扔垃圾桶里。


    妍叫她吃饭，她姗姗走出去。


    “对了，我刚看到一个很好看的东方男人？”妍随口说。


    “男人？”苏玥心中警铃大响，“在哪？”


    妍：“刚刚人还在公寓下面。”


    苏玥放下牛奶杯，起身去了阳台上，透过玻璃窗朝外看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大家三五成群走着，说话的，逗弄的。


    有个人的身影非常醒目，他站在中间的位置，身上的黑色风衣被风吹的扬起，因为背对着，看不到他在长相。


    他应该是在找人，路过的人听后纷纷摇头。


    他抬起手腕去看时间。


    名贵的腕表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苏玥并不能看到那人的腕表，但对他的身形记忆犹新，心猛地一缩，那句“沈旭”差点脱口而出。


    是他。


    真是他！


    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她战栗着坐回去，叮嘱妍，“无论谁找我，都说不认识。”


    妍：“那个人跟你有关系吗？”


    苏玥：“有，我前男友。”


    妍嘴巴大张，刚要说什么，门铃声传来。


    妍：“不会是你前男友找上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