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先在榨膛两端塞进主楔，又在旁边靠了块副楔：


    “开始吧，劲往一处使。”


    “嘭！嘭！嘭！”


    撞杆声沉稳有力，榨膛里的油饼慢慢被挤扁。


    先是一点油星从槽口渗出来，接着就变成了油线，顺着麻布流进陶罐里。


    “出油了！出油了！”


    妇女们围过来，眼睛都亮了。


    “以后咱队里再也不用去周村换油了，还得看小舟的本事！”


    冯豪杰蹲在陶罐边，看着油一点点积起来，笑道：


    “这一筐花生，怕是能榨出小半罐油，比我想的还多。”


    林舟又换了块更厚的副楔：


    “等这波油流慢了，再撞几杆，把油榨干净，别浪费了花生。”


    撞了约莫一个小时，油流得越来越慢，林舟让停了手。


    “差不多了，再榨就只剩油渣了。”


    他把榨膛里的油饼取出来，饼已经被压得薄薄的，咬一口脆生生的，还带着点油香。


    小孩们见状立马围了过来，林舟分给他们几块。


    “尝尝，这是榨完油的饼，能当零食吃。”


    最后一步是滤油。


    林舟把纱布铺在漏斗上，慢慢把陶罐里的油倒进漏斗，纱布挡住残留的碎渣，滤后的油干净了不少。


    冯豪杰见状激动不已。


    “小舟啊，咱们这榨油坊算是成了！”


    林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借着这股子高兴劲，他打算把暗河的事说了。


    “冯叔，等农闲了，我想把暗河里的水给引出来，这样就不用大老远的挑水了。”


    冯豪杰闻言愣了愣神，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小舟，我们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暗河的事行不通，我们之前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更不用说这一天两天了，依我看，还是别白费这力气了。”


    林舟闻言笑了笑。


    “冯叔，你放心吧，我在城里学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肯定能把这条暗河找到。”


    冯豪杰闻言微微挑眉。


    “那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冯叔，我要是没找到这条暗河，我就把黄牛送给生产队。”


    林舟笑道。


    冯豪杰闻言惊讶不已。


    把黄牛送给生产队？


    这黄牛可不便宜啊。


    莫非。


    这小子真能找到？


    见冯豪杰一脸狐疑，林舟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他是个外来人，对四河生产队并不熟悉。


    本地人找了好几年都没找到，更何况林舟这个外来的后生。


    冯豪杰并没有急着答应，而是反问道：


    “你真有法子？”


    林舟点点头。


    “那当然了，没有法子的话，我怎么可能拿黄牛做赌注？”


    “冯叔，你就别犹豫了，我要是能找到这条暗河，那整个四河生产队都跟着享福，我要是没找到，那生产队还能白得一头牛，不管怎么看，生产队都稳赚不赔！”


    冯豪杰闻言陷入沉思。


    林舟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不管能不能找到这条暗河，四河生产队都跟着受益。


    想到这，他也不再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我这是没问题，但这事还得问你王叔的意见。”


    林舟话锋一转。


    “冯叔，我要是没找到这条暗河，我赔给生产队一头黄牛，那我要是找到了呢？”


    冯豪杰闻言微微一愣。


    是啊。


    找到了怎么办呢？


    难不成也要给林舟一头黄牛？


    这不扯呢么。


    就算生产队真有，也没有办法私自分配，更不用说给到个人了。


    “你想要什么？”


    林舟笑道：


    “冯叔，我没什么想要的，就想过年的时候回家一趟。”


    冯豪杰闻言微微皱眉。


    林舟见状赶忙补充道：


    “冯叔，你就放心吧，我是不可能跑的，再说了，就算我真跑了，一个人换一条暗河，这难道还不值吗？”


    冯豪杰微微点头。


    确实。


    这暗河要是真能找到，林舟就算跑了也值。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在这等着了？”


    林舟笑了笑没有说话。


    冯豪杰沉思片刻。


    “行，我晚上的时候和你王叔商量一下。”


    林舟闻言也没说什么。


    二人的对话全都被王启明听了去。


    此时的他十分震惊。


    林舟见状也没在意，但还是交代了一句。


    “启明哥，这事你别乱说啊。”


    王启明点了点头。


    “小舟，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瞎说的。”


    冯豪杰走了以后，王启明凑到林舟身边，悄声道：


    “小舟，你拿黄牛做赌注，这赌也太大了吧？”


    “那头黄牛我看了，病已经差不多好了，就这么白给出去，多可惜啊！”


    林舟笑了笑，反问道：


    “启明哥，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万一我真的能找到那条暗河呢？”


    王启明闻言尴尬一笑。


    他确实对林舟没什么信心。


    暗河要是那么好找，他们早就找到了，哪里还轮得到林舟。


    晚上回到家。


    李彩秀给林舟炒了一盘鸡蛋。


    林舟也没客气，一个人全吃完了。


    吃过晚饭，他准备去学习了。


    半个月过去。


    今天所有的知青都得去找冯豪杰做一次思想汇报。


    过了这么久，众人都看出来冯豪杰只是走个过场，所以众人对这事都没有太放在心上，不再像之前那样担心了。


    思想汇报完，冯豪杰便准备散会了。


    “冯叔，这次去赶集，能不能带我一个？”


    魏正国笑着对冯豪杰说道。


    “对啊，我也想去！”


    “还有我！”


    ……


    几人纷纷附和道。


    这半个月，众人在地里受尽了折磨，早就想出去放松一下。


    要是能跟着去赶集，不仅不用种地，还算工分，简直是两全其美之事。


    冯豪杰摇了摇头。


    “不行，上次你们已经去过了，这次就别跟着瞎凑热闹。”


    众人见状又说了几句好话，但冯豪杰的态度还是没有动摇。


    “你们别说这么多了，我和你们王叔早就说好了，这次赶集不带你们去。”


    众人啊了一声，这才作罢，只得悻悻离去。


    很快，屋子里就只剩林舟和冯豪杰二人。


    “冯叔，我明天去赶集那事？”


    冯豪杰点了点头。


    “你去赶集的事我已经和队长说好了，明天你跟着去就是。”


    林舟笑道：


    “冯叔，我明天想自己去，这样能早点回来。”


    冯豪杰闻言微微皱眉。


    刚想开口，王三保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