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埋伏！结阵！”


    张捕头怒目圆睁，猛地拔出佩刀，磕飞一支射向他面门的**箭。


    “三皇子的人！是三皇子府的死士！”


    话音未落，十几道黑影如同鬼魅，从角落里扑杀而出，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招招致命！


    赵端，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竟敢在天子脚下，公然伏杀朝廷命官！


    张捕头的后心窜起一股寒气。


    “给老子顶住！”


    他一刀劈翻一个扑上来的**，吼道，“其他人，跟我进院子！掘地三尺也要把账本找出来！”


    他很清楚，这些**的目标和自己一样，都是那本账本！


    大理寺的差役虽然也是精锐，但对上这些专为杀戮而生的死士，显然落了下风。


    一个照面，就有数人倒在血泊中。


    张捕头双眼赤红，带着剩下的五六名弟兄，一脚踹开广宽旧的院门。


    “分头找！快！快！快！”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外面的惨叫声越来越稀疏，张捕头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头儿！找到了！在这里！”


    就在张捕头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名差役抱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东西跑了出来。


    账本！


    张捕头一个箭步冲过去。


    入手沉甸甸的，隔着油布都能感觉到账册的轮廓。


    找到了！


    有了这个东西，今天死的弟兄们才不算白死！


    然而，就在他手指触碰到账本的瞬间——


    一阵微风拂过他的后颈。


    不对！


    这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哪来的风？


    张捕头的心猛地一跳。


    他下意识地想要握紧手中的账本，可他的手心，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东西呢？


    他愕然低头。


    却发现手上……空空如也！


    一个黑色的影子，如同鬼魅一般，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几个起落便无声无息隐没在夜色之中。


    “……”


    张捕头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足足过了三息。


    “啊啊啊啊啊——！”


    “贼子！”


    他疯了一样冲出屋子，指着赵端派来的**吼道：


    “站住！拦住他们！”


    “账本！账本被他们抢走了——！！”


    ……


    **头领一刀逼退面前的差役，正准备下令速战速决，便听到了张捕头那一声咆哮。


    账本被我们抢走了？


    他脑子嗡的一下。


    什么情况？


    他下意识地扫视了一眼自己的手下。


    没人得手啊！


    我们的人还在外面拼命，连院门都没进去！


    可张捕头那副**爹娘般的表情，又不像是在作假。


    难道是哪个兄弟立功心切，用了什么秘法潜入进去，得手之后直接撤了？


    很有可能！


    “撤！”


    头领当机立断，不再有丝毫恋战之心。


    既然有可能是他们这边拿到账本，现在回去向殿下复命才是首要！


    “撤退！快！”


    张捕头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头儿……我们……”


    一名幸存的差役拖着受伤的手臂，走了过来。


    张捕头环视四周。


    二十名弟兄，如今能站着的，不到五人。


    “清点伤亡！救治伤员！”


    “马六！”他指向一名伤势较轻的差役，“你！立刻骑马返回大理寺！”


    那名叫马六的差役一个激灵，站直了身体。


    “禀告颜大人！就说我等在槐树巷，遭遇三皇子府死士伏击，弟兄们死伤惨重！”


    “账本……”


    “账本在混战之中，被那伙贼人拼死夺走！下落……不明！”


    “是！头儿！”


    马六领命，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朝着巷口飞奔而去。


    看着马六远去的背影，张捕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


    “主上。”


    猫七双手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方形物体重重奉上。


    江寒转身，接过包裹。


    “无人察觉。”猫七补充道。


    江寒点了下头，没多说一个字。


    “回去，清理痕迹。”


    “是。”


    猫七的身影再次融入黑暗，来去皆如鬼魅。


    江寒提着这份足以掀翻京城半边天的“大礼”，转身走入另一条岔道。


    ……


    一盏孤灯。


    豆大的火光在简陋的房间里摇曳。


    江寒将油布包放在桌上，没有立刻打开。


    他先是检查了门窗，确认没有任何窥探的可能，才回到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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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布摊开。


    露出里面的账本。


    封皮已经有些陈旧发黄，边角卷曲。


    江寒伸出手指，指尖在封皮上轻轻滑过，然后翻开了第一页。


    墨迹清晰，字迹工整。


    【三月初七，经周记牙行，售铁矿三千斤于东瀛商队，得金一千二百两，入三爷私库。】


    【四月十五，出军造监‘损耗’之精炼横刀一百口，连**五十具，由漕帮水路南下，转手‘南洋客’，得金三千两。】


    【正月，勾结户部侍郎李嵩，虚报北境粮草转运损耗，侵吞军粮三万石……】


    一笔笔，一桩桩。


    时间，地点，经手人，货物数量，获利金额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贩卖铁矿，私造军械，倒卖军粮……


    这些罪名，任何一条单独拎出来，都足以让一位皇子身败名裂。


    别说赵端现在只是一个三皇子，就算他是太子，这么做都得让他无缘皇位。


    江寒一页页翻看着，眼底的寒意却越来越浓。


    他合上账本，闭目沉思。


    把这东西交给大理寺？


    或者直接呈给皇帝？


    一个念头闪过，随即被他掐灭。


    天真。


    京城这潭水，深不见底。


    朝堂之上，盘根错节，谁是三皇子的人？


    谁又是二皇子的人？


    谁是真心忠于皇帝？


    谁也说不清楚。


    江寒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既然你们都喜欢**权术，那我便用你们最熟悉的方式，陪你们好好玩玩。


    江寒抽出其中一本账册，目光落在了一个名字上。


    李嵩。


    很好，就从你开始。


    ……


    三皇子府邸。


    赵端在书房里坐立不安。


    广宽那个废物**，大理寺的人也扑了个空，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派出去的那些死士身上。


    账本……账本……


    只要拿到账本，销毁它，今夜的一切就都能画上句号。


    “殿下！”


    “幸不辱命！”


    门外**首领走了进来。


    赵端眼睛一亮，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好！好！好！”


    “东西呢？快！拿来给本王！”


    **首领露出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