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了，只要您在三司会审上，把所有事都扛下来。他保您不死，最多……最多就是去边关待几年。”


    “等风头一过，殿下立马派人把您接回来，到时候，加官进爵，荣华富贵，比现在还风光！”


    这番话，如同黑暗中射入的一缕光。


    不死？


    还能回来？


    殿下……没有放弃我？


    广宽的身子开始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激动。


    是了！


    一定是这样！


    殿下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可能为了自己一个人，而毁了大局？


    牺牲是暂时的！


    “此话当真？”


    “哎哟，我的广大人！”


    金牢头一拍大腿，“这种话，我敢胡说吗？给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拿殿下开玩笑啊！


    也就是看您可怜，才多嘴说一句，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广“宽”激动得嘴唇哆嗦。


    “殿下……殿下大恩！臣，万死不辞！”


    眼中的死气一扫而空。


    金牢头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冷笑一声。


    可怜虫。


    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他拎着酒壶，哼着小曲，摇摇晃晃地走了。


    ……


    与此同时，京城最热闹的几家酒楼茶肆。


    一则消息不断地扩散开来。


    “听说了吗？工部要有大变动了！”


    “怎么说？”


    “营缮司的李郎中，还有屯田司的钱主事，要高升了！”


    “真的假的？这两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


    “这你就不懂了！”


    一个胖商人喝了口茶，“这二位，是三皇子殿下亲自看重的人才！


    广侍郎刚一倒台，殿下就迫不及待要提拔新人了，这叫不拘一格降人才！”


    “嘶——原来如此！看来三皇子殿下，果然是慧眼识珠啊！”


    一时间，关于李郎中和钱主事即将高升的流言，插上翅膀一般，飞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这阵风，自然也“不经意”地吹进了天牢。


    ……


    两天后。


    两个狱卒提着食盒，一边走一边闲聊。


    “听说了吗？工部那个姓李的和姓钱的，马上就要升官了，真是走了狗屎运。”


    “可不是嘛！听说三皇子殿下亲自点的将，说他们办事得力，要委以重任。


    **，咱们在这鬼地方累死累活，一个月才几两银子。”


    “谁说不是呢。人跟人，命就是不一样。”


    声音飘进了广宽的耳朵里。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李郎中？钱主事？


    这两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


    那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两个副手，一直以来，对他唯唯诺诺，言听计从。


    提拔他们？


    来填补我的位置？


    广宽的脑子“嗡”地一声，仿佛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


    金牢头的话，那些关于“荣华富贵”、“更胜往昔”的承诺，此刻听起来就是个笑话。


    前脚刚让我扛下所有罪责，后脚就找好了替代品？


    甚至不等三司会审结束，就已经开始**行赏了？


    原来……原来所谓的“痛心疾首”，所谓的“万不得已”，全都是骗我的！


    他们不是要我“暂时委屈”，他们是要我死！


    要我用我的命，去给李郎中、钱主事那些人铺路！


    我为他****，为他卖命，到头来，我就是一块可以随时丢弃的垫脚石？


    “哈哈……哈哈哈哈……”


    广宽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


    他笑着笑着，流出了眼泪。


    赵端，你想让我一个人死，保全你们所有人？


    做梦！


    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大理寺、御史台、都察院……那些收了我银子，跟我一起孝敬三皇子的人……


    还有你，赵端！


    我要你们，一个一个，全都下来陪我！


    广宽停止了狂笑，他靠在冰冷的墙上，眼神平静得可怕。


    三司会审……


    我等着。


    我会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


    三皇子府。


    赵端正品着新进贡的雨前龙井，心情极好。


    广宽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听说在天牢里，已经磕头谢恩，表示愿意为他万死不辞了。


    一个侍从官躬身进来：“殿下英明！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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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杀鸡儆猴，真是妙到毫巅。现在朝中那些墙头草，一个个都老实多了。”


    “一条老狗罢了，能为本王的大业铺路，是他的福分。”


    “工部的窟窿，他一个人就能填上。等会审结束，本王再安**们自己的人进去。”


    侍从官连忙附和：“殿下说的是！工部侍郎的位置空出来，正好可以提拔营缮司的李郎中，此人对殿下一向忠心。”


    赵端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嗯，李栋是个可用之才。还有屯田司的钱坤，也一并提上来吧。这两个位置，必须牢牢抓在我们自己手里。”


    他抿了口茶，悠然自得。


    窗外的阳光正好，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张巨网已经悄然张开……


    三司会审的日子很快。


    大理寺寺丞亲自审问。


    都察院和御史台的人就坐在大理寺寺丞的身旁两侧。


    这一次，大理寺寺丞颜忠看着跪在台下的广宽，开口问道：“大胆广宽，你身为工部侍郎，知法犯法，贪墨银饷，你可知罪？”


    颜忠的声音落下，身旁都察院和御史台的人的目光就都落了上来，看着广宽，两人心中还有些戚戚然。


    就在前段时间，这个广宽那可是朝堂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啊。


    可现在呢？


    一招不慎，就沦为了阶下囚，这一辈子都没可能翻身了。


    就在广宽准备招的时候，门外传来声音。


    “三皇子殿下，到～～”


    随后，赵端拿着扇子，慢悠悠的走上前来。


    “诸位大人，我今日来就只是旁观罢了，诸位大人就当我不存在，当我不存在，啊？哈哈！”


    赵端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的找了个椅子坐下。


    颜忠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这广宽本来就是三皇子的人，现在三皇子亲临，当着三皇子的面，他还怎么用刑？


    赵端笑呵呵的看着广宽，说道：“广宽，你别怕，今日本殿下就是为了避免有的人滥用**，只要我在，你就有啥说啥，不用担心有人会对你用刑。”


    广宽冷笑一声，随后看着赵端：“臣谢过殿下。”


    随后转向颜忠：“下官招，下官全招，这一切，都是三皇子殿下赵端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