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筹钱 | 1更+6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作品:《殿下为何如此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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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持意隐约觉得现在这个情形有些熟悉。


    这不是和他在榷城的时候,与木兄一道把臂同游时一模一样吗?


    他戴着幕篱,“木兄”穿着他买的衣服。


    也就是跟在身边的乌陵成了奉砚,他牵着蒙眼的木沉雪变成了楼轻霜领着他。


    就算要挡着他的脸,蒙一片布或是买个帷帽也行?


    为什么偏偏是幕篱?


    难不成楼轻霜发现了什么?


    可这人若是发现了什么,会直接在他面前买幕篱戴在他头上提醒他吗?


    沈持意想不通。


    他一会觉得自己想多了,一会有些心虚这种格外熟悉的情形,一会又担心楼轻霜此举该不会别有深意……


    不会的。


    他想。


    他笃定地想。


    以他了解的那个原著里的楼轻霜来看,若是这人知晓了他就是苏涯,哪怕有那么一点的可能,这人都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稳而不动。


    他现在可不仅仅是始乱终弃,而是始乱终弃之后成了身在局中的太子,还日日同所负之人相见却不直言相告,甚至如今还依着楼家之势逐渐成了个手握实权的太子……


    从楼轻霜冷心谨慎的性格来看,早就该怀疑他别有所图,对他这个太子痛下杀手了。


    哪里还会关心他要不要戴个幕篱遮挡呢?


    他否定了这个猜测。


    但沈持意不敢走在楼轻霜的前头。


    卫国公府闹市里,他曾以苏涯的身份与楼轻霜擦肩而过,被那人瞧去了背影。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楼轻霜身后,走出酒楼,往乌陵所在的当铺走去。


    好在楼轻霜并没有在意他走在前头还是后头。


    果然是他多想了。


    酒楼中那些四处游走的打手、上下来往的伙计们似有若无地看着他们,那几个醉生梦死的纨绔不知大难临头,似乎还在惋惜。


    他们穿过长街,来到当铺前。


    乌陵正好出来了。


    他手中抱着满是宫中宝物的包袱,神色有些烦扰。


    一见到沈持意和楼轻霜,乌陵赶忙快步走近。


    沈持意生怕他家乌师傅自然而然就习惯了他戴幕篱的模样,即刻开口:“乌陵,是我,我戴这个东西是因为刚才出了点意外。你别担心,我一会同你细说。”


    乌陵立刻会意:“鲜少见殿下如此,倒是有些新鲜。”


    楼轻霜神情平静,好似确实对此没什么别的想法。


    出了这档子事,他们自然不可能再回刚刚的酒楼,干脆另寻了一处小茶馆,开了个单间。


    几个飞云卫也寻了过来,一人手中拎着一个食盒。


    食盒打开,全都是不同模样的绿豆糕。


    楼轻霜:“……?”


    沈持意丝毫不惧,他喜欢绿豆糕是先前和皇后还有楼大人一道喝茶时,过了明面的。


    “之前吃了楼卿带回来的方子做的绿豆糕,觉得此物实在美味,便想试!


    一试其他糕点铺子的绿豆糕都是什么样的。”


    所以他把飞云卫遣走,分散去骥都各个糕点铺子买绿豆糕去了……


    此事做得确实不像个微服出宫的太子——但他也没把自己当太子啊!他在今天之前,也没有想到在安全和送命之间,居然还有别的不得不防的险事。


    顶着楼大人那之乎者也大道理都要塞到眼睛里的视线,他讪笑:“这不是看楼卿在,所以放心嘛。许统领和孤说过,楼卿当年在宫中可是同飞云卫一道习武的,身手不输顶尖暗卫……”


    “即便要支开暗卫,”楼轻霜说,“殿下也该留一二人在附近,起码要在闻声便能立刻赶到之处。若是下回殿下还这般,请殿下提前告知臣,身为臣子,应当保证殿下的安全。”


    沈持意眨眨眼,立刻抓住了重点:“所以还有下次?下次上课也能出宫?”


    楼轻霜:“……”


    眼看楼大人的教训又要砸下来,沈持意赶忙转移话题,问乌陵:“怎么刚刚去当铺那么久?”


    乌陵叹了口气:“殿下,东宫里的这些物件,虽然不是什么规定上不可外流的宝物,但是掌柜的都看了一遍,说一间小当铺不可能吃下殿下需要的数额,如果需要那么多,恐怕得跑好多家,最好还是分别寻一寻有没有做这些生意的。”


    “我同掌柜和当铺里的伙计们一道估了一下殿下这些东西能换的银钱,又算了一下大致需要换多少家,我一个人怕是难在几日内办妥,要么得派出东宫的人一并办差,要么便去找骥都几家名声响亮点的当铺。”


    可是在骥都这种天子脚下,收得起大量宝物的铺子,或是名声响亮点的当铺,自然都是背靠世家王侯的,支取一大笔现银必然要过主人家的眼,不论那主人家和裴家有仇还是有恩,都又是新的麻烦。


    否则他也不会想着先找小当铺了。


    只是他对当铺的财力没什么了解,没想到这些财物比他想的要难处理。


    至于找东宫的人……


    沈持意看了一眼楼轻霜。


    楼大人是皇帝嘱咐来协理太子办抄家案的,沈持意这个打算自然早就同楼轻霜说过。


    这人当时皱了皱眉:“殿下慈悲之心,臣亦同感。只是朝局政事,若全然以仁心待之,殿下容易反受其害。”


    沈持意回他:“无妨。大人只需教我,我是否可以这么做?”


    楼大人便也不多说:“裴氏抄家,殿下赎身,只要这两件事不混淆在一起,便是两件事。”


    意思就是不能让他想给一些人赎身的事情影响到抄家。


    那便不能在抄家办完前传出去,否则只要有人知晓太子有此意图,哪怕沈持意自己什么也没说,底下的人也会什么都做了。


    “没其他路子了?”他继续问乌陵。


    “有。”


    沈持意面露期望。


    “那掌柜的暗示我,说若我家主子是什么达官显贵,其实这些东西在官场里流通,获利更多……”


    正在负责抄家的太子殿下:“……”


    正在查办贪墨案的楼尚书:“……”


    !


    那自然是不行的。


    沈持意随手抓了一块绿豆糕啃着,低头沉思不语。


    楼轻霜就坐在一旁看着。


    小楼大人不搬出大道理教训人的时候,倒是赏心悦目。


    不论这人是不是个真君子,起码看上去让人如沐春风。


    沈持意权当美景美人美食在侧,默不作声地盘算着另一个迅速弄到大笔现银的路子。


    敲定主意,他又问了问楼大人一些能让暗卫听到的朝局政事。


    他一定要把自己在楼轻霜眼里的人设刷新成勤政爱民的储君。


    他们二人谁也没提刚才酒楼之事,沈持意又在宫外悠哉了一会,回到宫门口时,楼轻霜才和他说:“臣已经交代暗卫将酒楼之事告知许统领,待得明日将这些人的身份背景查清,该如何办,臣再同许统领商议。”


    “大人不必管,”沈持意却说,“孤自有打算。”


    楼轻霜敛眸,无言片刻,才说:“好。”


    待到沈持意回了宫,男人目送着太子殿下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遥遥宫道之上,这才回身上了马车。


    马车之上,被小殿下用完就丢的竹编幕篱安静地躺在一侧。


    太子殿下惯是不拘小节洒脱随性,这幕篱在出酒楼之后便一直戴在他的头上,最终却在他回宫之时,被这么随意地放在马车上,没了用处。


    他能随手扔下用了一日的物件,是否也会是那个策马而走不告而别的人……


    其实他眼疾好了之后,只在二月十五前后的卫国公府旁,见过那坠着金铃的白纱飘动,还有一闪而逝的背影。


    若说要认,自然是认不出来的。


    可青年戴上幕篱后,在他面前显然比之前要安静了一些,像是被什么东西占了思绪。


    楼轻霜拿起幕篱,无悲无喜地凝望良久。


    “公子,”奉砚等了一会,没听到吩咐,不得不问,“酒楼之事,属下还需要私底下去追究一下今日不长眼的那几个畜生是何来历吗?”


    楼轻霜掀开车窗纱帘,又看了看那已经只有禁军的宫门。


    长风走过宽阔大道,成了天地间最是想不开的那一刹那,非要钻入这一隅逼仄的车厢中,困顿其中,掀动白纱。


    “既然太子殿下有令,”楼轻霜的嗓音还是那样的温吞平和,谦良和顺,“那做臣子的自然遵照……”嗓音渐渐失了情绪,“以太子的脾性,不至于一步三算隐忍不发,他在酒楼时什么也没做,这代表他有什么更大的事想做——先看看他想做什么。”


    语调最终落入沉冷,“你查你的来历,等他做完了,我再做我想做的。”


    “是。”


    马车缓缓驶向楼府。


    楼轻霜拿着幕篱,走过楼府大门,穿过前堂,踏过长廊。


    不知多少人往小公子手中骤然多出的幕篱上瞧。


    可小公子目不斜视地回了书房。


    奉砚正要上前接过幕篱,为他家公子放好。


    楼轻霜却轻轻抬手止住他,打开了书房暗道的门,带着那幕篱走近摸不见底的昏暗之中。


    奉!


    砚约莫猜到,这幕篱或许会和先前那些装裱好的没有面容的画卷一般,被带进密道,带进那间他家公子锁起来后便没人进去过的密室里,再也不会现于天光之下。


    果不其然。


    第二日,楼轻霜从密道中出来上朝之时,手中已经没了东西。


    内阁震荡,官场换洗,飞云卫牢牢围着裴府。


    裴知节重病在床,接了这一差事的东宫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却至今还没有开始闯入裴府拿人。


    朝堂之上也并不安稳。


    楼轻霜下朝之后,在文渊阁连轴转了两个时辰,又被宣庆帝叫去答话了许久,出宫时早已过了午后。


    奉砚接人下轿,赶忙问:“虽然午时过了,公子还是补点午膳?”


    书房内已无他人,楼轻霜一脸阴鸷之色。


    他往常里哪怕一人独处,都鲜少有摘下霁月画皮的时刻,此时却如此显露,可见宫中烦扰之事诸多。


    他拧着眉头,想了片刻,说:“绿豆糕吧。”


    “……?”奉砚一愣,“公子——”


    “公子。”


    薛执在屋外轻喊。


    楼轻霜挥手。


    奉砚只好咽下其他建议之言,开门迎薛执进来,自行出去吩咐后厨备绿豆糕。


    屋门合上,薛执拱手:“太子出宫了。”


    楼轻霜毫无意外之色,问:“带人了吗?”


    “带了,”薛执表情有些古怪,“带了很多。”


    楼大人总算意外了。


    他连紧皱的眉头都展开了些,渐渐又是那一副端方庄正的模样,听着薛执继续说:“我们在飞云卫中的暗线说,太子殿下昨日回宫之后,便让飞云卫去查那几个犯上的登徒子来历,查了来历还不够,还让人连夜为他查那几人从前做过什么。”


    楼轻霜似是已经猜到太子殿下要做什么,轻笑一声。


    薛执被他笑得一顿,不敢开口。


    男人却自顾自地说:“他让东宫的人给他分列那些人所做之事分别是什么罪,寻常又是怎么判——然后呢?”


    薛执惊道:“公子所说分毫不差!那几个登徒子既然敢在帝都做出拦人戏弄之事,确实不是什么善茬,从前就常干欺男霸女、吃喝嫖赌之事,就连酒楼的那些打手,都有不少是吃过黑的,帮那几个登徒子干过不少勾当。”


    “这些人的罪状列了好几页,纷纷写上按律当怎么判。”


    “太子今日用完早膳之后,就点了一队东宫府兵,又带上了东宫可以调配的所有飞云卫出宫去了。”


    “但是殿下倒也没有大张旗鼓地说是东宫仪仗,只是这么大摇大摆地先去昨日和公子一道去过的那个酒楼,抓了几个打手,问那些打手认不认得他……”


    那些打手一开始虽然被架势唬住,却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一开始三缄其口。


    太子殿下从前在苍州就是一等一的纨绔,争斗耍狠这种事情自然是行家。


    他根本没有平时体弱时那一副好似好言好语的模样,甚至没有搬出太子的身份,只让东宫府兵动手打人。


    揍!


    得人叫苦连天,还在自以为硬气扛住不松口之时,太子这才拿出飞云卫查出的那些罪状,搬出贵人的身份,果然一下子就把那些人吓得知无不言,说昨日见过沈持意。


    沈持意就这么带上这几个证人,随便挑了那几人中其中一人的家门府邸。


    是一个伯爵府,家中已没什么实权重臣,但有个爵位在,接着朝中的关系,又让家中的仆人挂名,做了不少生意,私底下更是做过不少不清不楚或是贿赂行事的勾当,敛财无数。


    既无重臣,便更遑论上朝入宫,家里老的都没见过太子,小的自然不可能知晓,昨日冒犯的人居然是当朝太子。


    东宫府兵一溜烟就把伯爵府给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