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晓月此刻也凌空而行。她紧绷着身体，脸色严肃。她的目光，不时落在楚慕白身上。那目光复杂。有惊叹，有疑惑，也有隐隐的担忧。


    楚慕白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亲眼看到了自己“炼化”鬼王。也亲眼看到了自己“驱除”阴煞怨气。她相信了。或者说，她愿意相信。她的证言，对自己至关重要。


    他收回目光。现在，他需要继续演下去。一个身负禁术，饱受折磨，却又心怀正义的“天才”。这人设，必须立住。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气血仍在翻腾。那鬼王的力量，太过庞大。他需要时间来消化。


    他感受着身体的变化。肉身强度，再次突破。气血总量，远超之前。他甚至能感觉到，体内的窍穴，似乎又被打通了一处。这是【抗揍】天赋带来的好处。挨打，果然是升级最快的途径。


    但现在，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爽”的迹象。他要表现出疲惫，痛苦。甚至，是隐忍。他微微皱眉，身体轻轻晃了一下。他控制着身体，让那股强大的力量，稍微溢散一点。


    陈玄长老没有回头。但他似乎有所察觉。他御空的速度，稍稍慢了一丝。楚慕白心中一凛。这老头，感知力真强。他立刻收敛气息，将所有力量压制到最深处。


    他开始思考对策。宗门审判，会如何进行？会有人检查他的身体吗？会有人探查他的神魂吗？如果查出来他没有修炼什么“大日熔炉镇魔经”，那怎么办？


    他想到了系统。系统一直很靠谱。它会给自己什么帮助吗？他默默在心中呼唤系统。没有回应。系统果然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再次看向武晓月。武晓月此刻也看向他。她的脸上，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似乎在担心他。楚慕白心中一动。这是一个突破口。


    他微微点了点头，对武晓月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勉强。一丝对未来的迷茫。一丝对自身命运的无奈。他要让武晓月更相信他。更同情他。


    武晓月轻轻叹了口气。她收回目光。她知道楚慕白在承受什么。那禁术，太危险了。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让楚慕白去对付鬼王，是不是把他推向了深渊？


    钱多多和柳如烟则是一脸懵懂。他们只是被带着飞。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师尊很厉害。师尊救了他们。他们对楚慕白的敬畏，又深了几分。


    李梅依旧昏迷着。她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楚慕白驱除的阴煞怨气，效果很好。这至少证明，楚慕白确实有能力处理鬼气。这是他谎言的一个支撑点。


    飞行持续了很久。日月剑派的山门，渐渐出现在视野。那是一片巍峨的建筑群。在夜色中，如同巨兽蛰伏。山门前的广场上，灯火通明。一些弟子正在巡逻。


    陈玄长老带着众人，直接飞入宗门深处。他们穿过层层殿宇，最终降落在一座宏伟的大殿前。大殿门口，已经有几名内门弟子等候。他们看到陈玄长老，立刻躬身行礼。


    “长老。”


    “掌门和诸位长老，已在大殿等候。”一名弟子恭敬地说道。


    陈玄长老点了点头。他没有多说。他带着众人，径直走入大殿。


    楚慕白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他调整好表情。苍白，疲惫，带着一丝不屈。他要将这个角色，演到极致。


    大殿内，灯火通明。气氛庄严肃穆。正前方的高台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他身穿青色长袍，面容威严。正是日月剑派的掌门。在他两侧，还坐着几位长老。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楚慕白一眼扫过。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宗门真正的强者。他们的修为，远超陈玄长老。甚至，可能有人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的境界。


    陈玄长老带着众人，走到大殿中央。他先向掌门和诸位长老行礼。然后，他将阴魂林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从阴魂林异动，到发现三阶鬼王，再到楚慕白出手。最后，他提到了那四阶尸鬼，以及他自己出手斩杀的经过。


    “……弟子赶到之时，那三阶鬼王已然被楚慕白所诛。他以自身功法，将鬼王怨气引入体内，强行炼化。其肉身与气血，因此暴涨。但神魂亦受损，险些走火入魔。”陈玄长老的声音平淡。但他话语中的“暴涨”和“走火入魔”，却让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掌门微微皱眉。他看向楚慕白。那目光，如同实质。带着审视。带着威压。


    “楚慕白。”掌门开口了。他的声音浑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陈长老所言，可属实？”


    楚慕白上前一步。他躬身行礼，姿态恭敬。


    “回禀掌门，陈长老所言，句句属实。”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虚弱。


    “弟子所修，乃是家传禁术【大日熔炉镇魔经】。此法霸道异常，以身饲魔，引邪魔怨气入体，再以自身浩然正气强行炼化。九死一生。若非万不得已，弟子万万不敢动用。”


    他再次重复了这套说辞。他知道，这谎言必须重复。重复多了，就成了事实。


    “哦？”一位白眉长老开口了。他声音苍老，带着一丝疑惑。“以邪魔怨气入体？再以浩然正气炼化？此等功法，闻所未闻。若真如此，你肉身气血暴涨，神魂受损，倒也解释得通。”


    “但，你区区后天九层，如何能镇压三阶鬼王？又如何能炼化其百年怨气？”另一位长老质疑。


    楚慕白苦涩一笑。


    “回长老，弟子也只是侥幸。那鬼王被困阴魂林多年，早已虚弱不堪。加之弟子当时被逼无奈，拼死一搏。方才侥幸成功。”


    他这话，半真半假。鬼王确实被困多年。但他可不是侥幸。他是故意引诱鬼王攻击，然后用【抗揍】硬抗。


    “侥幸？”那长老冷哼一声。“武道修行，何来侥幸一说？你这功法，太过邪异。本座看，你体内所蕴含的，并非什么‘浩然正气’，而是那鬼王的魔气！”


    危机来了。这是最直接的指控。楚慕白心中一凛。他知道，这是他最薄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