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朱元璋的鞭子,朱樉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但随即又被一种倔强和不甘取代:“我……我只是想帮她……”


    “帮她?你是害她!更是害死我们所有人!”朱棡厉声打断他,眼神冰冷如刀,“立刻把人交给我!”


    朱樉闻言,下意识地挡在马车前,他身后的几名贴身护卫也立刻上前一步,手按在了刀柄上,神色警惕地看着朱棡和他身后那五十名煞气腾腾的凤卫。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三弟,此事与你无关,你休要多管闲事!”朱樉咬牙道。


    “与我无关?”朱棡怒极反笑,“好好好,看来你是执迷不悟了!”


    他不再废话,猛地一挥手。


    早已蓄势待发的赤鸢如同鬼魅般动了!


    她的身影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腰间赤鸢长剑瞬间出鞘,剑光如同秋水般潋滟,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只听到“铿铿”几声金属交击的脆响,以及两声短促的惨叫。


    朱樉那两名试图阻拦的贴身护卫手中的腰刀已然断成两截,手腕上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线,鲜血汩汩流出,他们惨叫着踉跄后退,脸上充满了惊骇和痛苦。


    赤鸢的剑尖斜指地面,一滴血珠顺着剑锋滑落,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朱樉和其他护卫,眼神冷冽得如同万载寒冰,强大的杀气毫不掩饰地弥漫开来,镇得那些秦王府护卫脸色发白,竟无一人再敢上前。


    “退下!”朱棡猛地踏前一步,暴喝出声。


    这一声喝,不仅蕴含着他那150点绝世武力的磅礴气势,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杀伐决断的霸王威压,如同实质般的冲击波扩散开来。他目光如电,扫过那些护卫,仿佛在看一群蝼蚁。


    那些秦王府的护卫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和气势?被朱棡那如同猛虎般的目光一扫,只觉得双腿发软,头皮发麻,下意识地纷纷后退,让开了一条通路,连头都不敢抬。


    朱棡冷哼一声,不再看面如死灰的朱樉,大步走向那辆华丽的马车。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了车帘。


    马车内光线有些昏暗,吕氏蜷缩在角落的软垫上,身上盖着一件厚厚的锦被。


    她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脸色苍白如纸,眼圈红肿,原本秀丽的脸庞上满是泪痕,头发也有些散乱。


    听到动静,她惊恐地抬起头,待看清来人是朱棡时,那双原本写满了恐惧和绝望的美眸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和巨大的委屈,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再次滚落。


    “殿……殿下……”她的声音哽咽颤抖,带着劫后余生的脆弱。


    不等朱棡开口,吕氏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从软垫上扑了过来,一头扎进朱棡的怀里,双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体因为哭泣而不停地颤抖。


    “殿下……您终于来了……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温香软玉满怀,带着淡淡的馨香和泪水的湿意。


    朱棡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女子的无助和恐惧,也能感受到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


    他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对于吕氏,他的感情极为复杂,有利用,有生理上的吸引,或许还有一丝因为常氏之死而产生的微妙怜悯,但绝谈不上爱情。


    然而此刻,看着她如此凄惨的模样,听着她绝望的哭泣,铁石心肠也会软上几分。


    他抬起手,有些生硬地,轻轻拍了拍吕氏不断颤抖的背脊,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没事了,别怕,我来了。”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笨拙,但这简单的动作和话语却像是有魔力一般,让吕氏的哭泣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细微的抽噎,但她依旧紧紧抱着朱棡,不肯松开,仿佛一松手,这唯一的依靠就会消失。


    “好了,先松开,此地不宜久留。”朱棡低声道,试图将她稍微推开一些。


    吕氏却抱得更紧了,仰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他,眼中充满了依赖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眷恋,喃喃道:“我不松……松开了你就不见了……就像梦里一样……”


    朱棡皱了皱眉,心中那点怜悯迅速被理智压过。


    他稍稍用力,掰开了吕氏的手臂,扶着她有些虚软的身体,沉声道:“听话,先跟我离开这里。”


    他半扶半抱地将吕氏搀下马车。


    吕氏脚步虚浮,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朱棡身上。


    经过面如死灰、眼神复杂的朱樉身边时,朱棡脚步未停,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话,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砸在朱樉的心上:“二哥,好自为之,立刻回你的王府,自己上折子向父皇请罪吧,或许还能从轻发落。父皇的怒火,已经烧到宫外了。”


    说完,不再理会失魂落魄的朱樉,朱棡扶着吕氏,走向自己的马车。


    赤鸢早已机警地安排好一切,凤卫们呈环形护卫在周围,警惕地注视着秦王府那些不敢妄动的护卫。


    朱棡的马车内部远比吕氏之前乘坐的那辆要宽敞舒适得多,铺着厚厚的软垫,角落里甚至还固定着一个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小香炉。


    朱棡将吕氏扶上车,让她在软垫上坐好。


    吕氏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软软地靠在车壁上,眼神依旧痴痴地追随着朱棡。


    朱棡在她对面坐下,对车外的赤鸢吩咐道:“赤鸢,驾车,回落脚点……不,直接回应天,最快速度!”


    “是!”车外传来赤鸢干脆的回应。


    马车轻轻一震,开始缓缓启动,随即速度越来越快,沿着官道向着应天的方向疾驰而去。


    五十凤卫紧紧护卫在马车两侧,马蹄声再次汇成一片急促的奔雷。


    车厢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辘辘声和马蹄声透过车壁传进来。


    吕氏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朱棡的脸,那眼神复杂得令人心惊,里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深深的爱慕,有无法言说的委屈,还有一丝绝望般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