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乃是老君下界与殷商工匠开发出来的守城利器。


    在诸多天材地宝的加持下，其威力之大，足以钉杀金仙。


    还有云霄仙子、东皇太一、镇元子等一众阵法高手联合布置的人皇大阵庇佑，哪怕是准圣来了，也难以全身而退。


    更何况还有人皇帝辛坐镇此地，寻常一两个天道圣人基本无法破城。


    崆峒印高悬皇宫之上，散发道道光辉。


    一条巨龙与一只凤凰盘踞半空，散发出极其强大的威压。


    包括镇元子大仙等一众留守的人族高手大多都坐镇此地。


    察觉程诩的到来，几人都隐匿了气息。


    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主打的就是一个我瞎了我啥也看不见。


    “都瞎了是吧？好好好。”


    程诩黑着脸走了进去。


    巡守的将士都认识程诩，也早已得到了旨意，故而并未阻拦之。


    大家都在各司其职，好像程诩根本没来似的。


    程诩沿着宫道慢慢走着，目光所致白雾升腾，人道气息浓郁。


    各类阵法铭刻砖石瓦片之上，皆为上品。


    掌指擦着宫墙向前，感受着上面或新或旧的纹路，程诩心绪万千。


    这是他知晓孔萱心意之后第一次来见她。


    她曾在自己危难之时出手相助，后一路追随，血战沙场，甚至还为他险些陨落。


    与天庭的大战即将开始，程诩也想在征天之前，见一见她。


    毕竟此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他虽有本尊与化身都在潜修，可等到了危难时刻，那些后手也是都会用上的。


    也算不留遗憾吧。


    道道神霞氤氲，天空烈日炎炎，滚滚热浪扭曲了玄鸟的纹路。


    随着步伐逐渐深入。


    来到了皇宫之内阵法的未完成处。


    此地有大批炼气士在雕刻阵法，或以神石加持，或以天材地宝化作阵眼，不时有宝光涌现。


    块块碎石掉落，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随意一眼。


    一袭青衣映入眼帘。


    那身影弯着腰，正与一众炼气士一道，拿着专门打造的刻刀，在砖墙之上雕刻法阵纹路，加固法阵。


    这种法阵的雕刻极其耗费心神，而孔萱负责的又是核心阵纹的铭刻，故而消耗极大。


    白皙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她领着一众炼气士，在阵石上自然挥洒泼墨。


    洒下的灰尘让衣裙显得有些脏了，她却毫不在意，只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便又倾注法力与心神，巩固阵法。


    殷商玄鸟，理应屹立云端，而今竟在此稳固法阵，任由尘埃沾染。


    程诩驻足良久，此刻的他气息尽敛，越是抵近人道意志所在，他的道法便愈发玄奥，无人察觉。


    直到她勾勒完阵法最后一笔。


    嗡。


    一只玄鸟虚影腾天而起，融入法阵之中。


    她这才缓缓起身，朝身后的宫殿行去。


    行至长廊时，察觉一处法阵缺陷，便又以法力将之修复。


    认真而宁静的模样看起来格外不合她的气质。


    明明，是殷商第一准圣啊。


    看着看着，程诩只觉得心里有些发堵。


    孔萱似是有所感，回眸望来之时，眸光瞬间凝滞。


    来人身着玄衣，目光澄澈，眼神中带着丝丝心疼，正看着她怔怔出神。


    这一刻，孔萱的心头猛地悸动起来，眼前的青年一如既往的清秀，只是体内多了丝丝缕缕的魔气。


    “你...入魔了？”孔萱只觉心颤，怔怔地看向程诩，明明性情高傲，此刻眼中却满是水雾。


    “不妨事。”程诩迈步上前。


    “当啷！”


    青铜锥坠地，孔萱压抑着紊乱的心绪，别过头去，眼中是难明的神色。


    “对不起，把你留在朝歌，是为了让你不受......”


    “我知道，我都知道。”


    孔萱眼中带着笑，只是泪水温润了眼角。


    天神下界，诸圣临尘，世间谁人不知，殷商将有大难。


    她为殷商玄鸟，却被禁足皇宫。


    刚被禁足时她便知晓，这是程诩的决定，也是对她的保护。


    只是她仍旧感到黯然神伤。


    她不想因为一时情感，而无法与心上人并肩作战。


    但她也知晓，这种保护不是对于准道侣的保护，而是对于大商图腾的保护。


    她若战死，对士气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因此只能留守朝歌，与人皇一道共佑殷商。


    曾经征战西岐，程诩是有几乎十足的把握取胜，所以她才会死战汜水关下。


    而今他并无把握，只能尽可能保住殷商的基本盘，率领其他大能出征天庭。


    “我知你心中有怨，只是如今时间紧急，我也无法过多解释。”


    程诩轻轻一叹，自从与历代先皇议定之后，他便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原本在他的计划里，是不应该出现道侣的。


    他就应该做一个没有任何牵挂的孤魂，一个人皇的孤臣，一个为人族征战的先锋。


    孔萱的事，在他意料之外。


    可是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孔萱也并非没有丝毫感情。


    “无妨，你且先行，我替你守住人族。”孔萱脸上带着泪痕，清冷面容上并未有太多悲伤。


    她亦身负重任，儿女情长只能压在心底。


    甚至于在她所住的宫殿内，早已有一处合葬的衣冠冢。


    没有墓碑，没有棺椁，只有二人昔日的破碎战衣。


    生不能并肩，死或可同穴。


    “拜托了。”


    程诩眼角发酸，并未承诺什么，只是轻声应下。


    他替孔萱擦去脸上泪痕，任由其为自己整理衣冠。


    虽是化身至此，可这具化身却承载着他的主元神。


    自然蕴含所有情感。


    “呜——”


    祖龙号角破空，传遍九州之地。


    这一刻，殷商万民与一众将士都听到了这雷鸣般的声响。


    程诩霍然回眸。


    约定的时间到了，征天之战迫在眉睫，人族能否屹立与洪荒之巅，就在此战！


    “师尊，当心时辰道人，也要小心昊天上帝等，他们道法通玄，实力深不可测......”


    听到号角声的刹那，孔萱也明白，洪荒最惨烈也最激荡的碰撞即将展开。


    “无妨，待我归来，不管是时辰道人还是昊天上帝，亦或者是鸿钧老儿，皆镇杀之。”程诩平静开口。


    一如第一次出征西岐时，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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