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我多心了。”


    “不过，你的心境似乎有些不稳，我来帮你稳固一下。”


    危机！


    张楚的警惕性瞬间飙升到了顶点！


    他想躲，身体却像被无形的锁链捆住，动弹不得！


    那根手指越来越近，指尖上萦绕的精神力波动，让他感到一阵阵心悸。


    一旦被点中，这层虚假的记忆就会被彻底焊死在他的灵魂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突然！


    他脚下的土地，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但又无比熟悉的大地脉动感！


    是小花！


    那份永不放弃的生命力，顺着他的脚底，瞬间传遍全身！


    与此同时，一缕带着青草与泥土清气的微风，轻柔地拂过他的脖颈。


    风中，有孤狼对月长啸的孤傲。


    是小白！


    这两个来自现实世界的“异常”感觉，猛地一下，撬动了那扇被强行封锁的真实意识之门！


    “啊——！！！”


    剧痛！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整个大脑！


    新旧两股记忆碎片，在他的意识里展开了最血腥的厮杀！


    “你是顾家养的狗！”


    “我是青龙学院的张楚！”


    “顾子涵是你的恩人！”


    “她是我的对手！”


    “杀光那些魔兽是错的！”


    “不！杀戮……才是我的本能！”


    眼前的幻象顾子涵的面容开始剧烈地扭曲！


    一时是谆谆教诲的温柔家主，一时是赛场上冷漠高傲的对手！


    “给我……滚出去！！！”


    张楚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精神识海中，那股杀伐本能，与来自小花和小白的羁绊之力汇合在一起，毫不留情地刺向了那道名为“记忆”的枷锁！


    “我不是顾家的人！”


    “我是张楚！！！”


    伴随着内心惊天动地的怒吼——


    现实世界中，张楚那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了一丝缝隙！


    寒光迸射！


    他那僵直的左腿，在所有人骇然的目光中，再次向前迈出了——


    第二步！


    “咔嚓！”


    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


    ……


    “他……他……”


    梵天音激动得直接跳了起来，双手紧紧握成拳！


    林薇倒吸一口冷气。


    “第二层……也破了？！”


    “噗——”


    赛场中央，顾子涵身体剧烈一晃，再也压制不住翻涌的气血，脸色瞬间煞白，一缕血从嘴角缓缓溢出。


    她看着那个再次迈出一步的男人，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骇然！


    怎么会……


    【真实梦魇】第二层，记忆篡改，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手段，利用的是人心中最柔软，最无法防备的“情感”和“过去”。


    无人可破！


    至少，不可能这么快！


    转播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刚才还口若悬河的陈海波，此刻瞠目结舌，张着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脸上的表情精彩到了极点。


    沉寂只持续了一秒。


    下一秒，整个转播间内彻底爆炸！


    “卧槽！！！！！！！”


    “第二步！！！他又走了第二步！！！”


    “打脸！赤裸裸的打脸！陈海波的脸还好吗？哈哈哈哈！”


    “顾女神吐血了！我没看错吧？张楚只是走了两步，就把顾子涵逼到吐血了？！”


    “这他妈还是人吗？！这精神力是拿核弹头练的吧？！”


    ……


    然而，第二步的落地，并未带来胜利。


    张楚的意识，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瞬间被拖入了另一个无比逼真的“未来”的场景之中。


    他站在一座城市的废墟之巅。


    天空是绝望的暗红色，远方，遮天蔽日的兽潮正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城市的防御早已崩溃，毁灭近在眼前。


    在他的身边，躺着三个熟悉的身影。


    小花，本体被斩断大半，焦黑的藤蔓上，那朵永生花黯淡无光，即将凋零。


    小白，浑身浴血，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银白的毛发被鲜血染成暗红，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不可闻。


    小疤，巨大的虫母之躯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无数子虫的残骸散落四周，它的生命气息正在飞速流逝。


    它们……都快死了。


    而在他的前方，是唯一的生机。


    一个“逃生传送阵”。


    只够……传送他一个人。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整个场景中回荡。


    “选择：”


    “启动传送阵，独自活下去。”


    “放弃逃生，将传送阵的全部能量注入其中一头兽宠体内，为其续命并恢复部分战力，你和另外两头兽宠，以及这座城市的亿万生灵，将被兽潮吞噬。”


    “尝试那万中无一的不可能。”


    ……


    外界。


    张楚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的脸上，显露出前所未有的痛苦与挣扎。


    “第三层……是直面内心的拷问，是灵魂的选择……他……”


    林薇的声音干涩无比，“他陷入最深层的迷失了。”


    不远处的顾子涵，缓缓擦去嘴角的血迹。


    “看你怎么选……”


    “沉沦吧张楚。”


    沉沦？


    这个词，在张楚的脑海中回响，却激不起半点涟漪。


    他感受着那撕心裂肺的“真实”。


    他能“看”到小白暗淡下去的眼神，能“听”到小花藤蔓枯萎的碎裂声，能“感觉”到小疤生命气息的消散。


    痛苦是真的。


    绝望也是真的。


    这种感觉，就像有人拿着一把生锈的刀，在他的灵魂上慢慢地来回切割。


    独自活下去？


    张楚的意识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他为什么要活下去？


    没有了兽宠，他张楚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空有精神力的废物？


    回到最初的原点，甚至还不如。


    那……选择救一个？


    救谁？


    救小花？


    它拥有最强的生命力和再生能力，或许能撑得更久。


    救小白？


    它速度最快，战力最均衡，是战斗的核心。


    救小疤？


    它的虫群是自己的根基，是“蝗虫”词条的根本。


    这个问题，想要在他和兽宠之间牢不可破的联系上，腐蚀出一个缺口。


    只要他开始权衡，开始比较，开始思考谁更“值得”……他就输了。


    外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顾子涵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她太了解这第三层梦魇了。


    它拷问的不是实力，而是人心。


    它会放大你内心最微小的私欲头。


    无论你做出哪种选择，都会留下永不磨灭的心灵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