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那“第二次”呢?
作品:《港片:港岛大亨,开局截胡小结巴》 窗外,雨势渐歇,乌云裂开一道缝隙,月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铁盒边缘,映出一行几乎看不见的刻痕:
“1987.6.17,她第一次说‘哥哥’。”屯门渔港的夜晚,咸腥的海风夹杂着铁锈味,在空旷的码头间来回穿梭。
渔火昏黄,几艘老旧的渔船随波轻轻摇晃,宛如沉睡巨兽的脊背。
叶熙踩着湿滑的木板踏上甲板,脚步沉稳,但每一步都踩在紧绷的神经上。
蒋天养坐在船尾,雪茄的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映照出他半张布满皱纹的脸。
他没穿西装,只披了一件旧风衣,像个隐退多年的江湖老鬼,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
“你比我预想的来得快。”蒋天养吐出一个烟圈,声音低沉沙哑,“这说明你已经无所畏惧——或者,已经无路可退。”
叶熙站在三步开外,雨水未干的外套滴着水,落在甲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你叫我来,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
“我不是来劝你罢手的。”蒋天养缓缓站起身,把雪茄按灭在铁栏杆上,“我是来告诉你,你现在追查的,不是黑帮仇杀,也不是家族秘辛。你踏入的是军情七处的旧坟,是当年‘赤角行动’的残余势力。他们没有番号,没有档案,但手里掌握着能让你父亲死两次的东西。”
叶熙的瞳孔微微收缩。
死两次——这个词像一根针,刺进了他刚刚拼凑出的真相缝隙里。
“雷耀扬背后站着的,不只是东星。”蒋天养向前逼近一步,“是那些不愿被历史掩埋的人。他们有枪,有通缉令豁免权,甚至能在警署系统里抹去一个人的名字。而你呢?你只有一个身份成谜的女人,一份烧焦的档案,还有一堆没人会相信的废纸。”
海风突然变大,吹得帆布呼呼作响。
“我可以帮你压制雷耀扬。”蒋天养低声说,“洪兴不会让他在这个时候胡来。但你要把‘七七协议’的线索交出来——不是复印件,不是推测,是原始路径。这是交易,不是合作。”
叶熙沉默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我可以给你一个入口——澳门葡京金库,地下三层B区保险柜,编号897。父亲临终前留下的一句暗语,指向那里。”
蒋天养眯起眼睛:“你不怕我抢在你前面?”
“那你早就动手了。”叶熙冷笑道,“你真正害怕的是,一旦协议曝光,洪兴也会被拖进火葬场。”
老龙头盯着他,过了很久,嘴角竟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好。三日内,我会让雷耀扬的人马转向澳门。你要是骗我……后果你清楚。”
叶熙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脚步踏在码头上,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生死之间的距离。
葡京金库是诱饵,是诱使雷耀扬离开棋盘中心的陷阱。
真正的线索,从来不在澳门。
深夜,叶家老宅。
这座沉睡在九龙山脚的欧式宅邸,早已荒废多年。
藤蔓爬满了外墙,仿佛是时间伸出的爪子。
叶熙撬开后门,穿过积满灰尘的走廊,直奔书房暗室。
父亲的保险柜藏在壁炉后面,密码是他母亲的生日——那个他从未敢轻易输入的数字。
咔哒。
锁开了。
他屏住呼吸拉开柜门——
里面空空如也。
没有文件,没有钥匙,没有武器。
只有一卷老式录音带,静静地躺在底部,黑色塑料壳上贴着一张泛黄的标签:“致南儿——若你听见,我已无法开口。”
他的手微微颤抖,将录音带插入随身携带的便携式播放器。
沙沙的电流声过后,父亲的声音响起,沙哑、虚弱,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如果有一天慧玲对你说谎……那就说明,我已经死了两次。”
停顿。死一般的寂静。
接着,一声极轻的啜泣声,从背景中幽幽传来——
是罗慧玲。
叶熙僵在原地,寒意从脊椎一路窜上头顶。
他反复按下倒带键,一遍又一遍地听那句遗言,每一个音节都像刀割过耳膜。
死了两次?
是谁杀了他第一次?谁又杀了他第二次?
而罗慧玲的哭声……为什么会在父亲临终录音里出现?
他闭上眼睛,耳边回荡着那沙哑的嗓音,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在电流杂音的底层,似乎有某种规律性的节奏,微弱得几乎无法捕捉,却固执地存在着,像心跳,又像敲击。
他猛地睁开眼睛,手指紧紧扣住播放器边缘。
那不是杂音。
那是某种信号。
夜风穿过大屿山嶙峋的岩壁,像刀子一样刮过铁皮残骸。
叶熙蹲在雷达站西侧的观测塔下,手指仍紧紧攥着那台老式译码器,屏幕上最后几个数字刚刚拼合完成——北纬22.27,东经113.98,坐标正指向这座荒废多年的军事设施中心。
他抬头望去,锈蚀的雷达天线如巨兽骨架般刺向漆黑天幕,扭曲的金属在月光下投出鬼魅般的影子。
这里曾是冷战时期监视南海动向的前哨,如今只剩风声与锈味。
可他知道,这地方埋着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父亲死亡真相、甚至掀翻整个江湖秩序的钥匙。
他没有带枪,也没有通知任何人。除了高晋。
就在三小时前,他将一个密封档案袋交到高晋手中。
里面是录音带副本、破译记录、叶家近十年资金流向分析,以及一份写给小方婷的简短信笺。
“三十六小时未归,”他盯着高晋的眼睛说,“把这些交给她,她她走,别回头。”
高晋当时沉默了很久,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点头。
可叶熙看得出,那双眼里有动摇,有怀疑,甚至有一丝被背叛的痛楚。
他没解释。
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有些真相,知道得越少的人,活得越久。
此刻,叶熙贴着外墙缓缓推进,每一步都避开松动的钢板。
他凭着译码器上的信号强度判断位置,终于在主控室背面的地下通风井找到了目标——一个半埋入土中的军用铁箱,表面覆满铁锈,但锁扣完好,密码仍是叶家旧式三重转盘。
他输入母亲生日。
箱盖弹开。
里面没有武器,没有金钱,只有一份泛黄的文件封套,上面印着红色“绝密”字样,标题为《七七协议》;还有一卷未冲洗的16毫米胶片,用油纸包裹,标签写着:“见证者视角——勿播,除非真相已死。”
叶熙的手指微微发抖。
他知道“七七协议”是什么——九十年代初,港英政府与部分本地势力秘密达成的权力过渡安排,涉及警队、社团、金融系统的利益切割。
传闻中,签署者不足五人,而名单从未公开。
他取出胶片,翻找室内残留设备。
幸运的是,角落里还有一台老式放映机,接上便携电源后发出嗡鸣。
胶片卡入片槽,投影仪启动,斑驳的光影打在对面斑驳的水泥墙上。
画面晃动,雪花点跳动几秒后,清晰起来。
时间显示:1990年6月17日,凌晨1:14。
镜头从高处俯拍,一间密闭会议室,桌旁坐着五人,四人身着军装,一人西装笔挺——正是叶父。
他们正在签署一份文件,神情凝重。
签字完毕,文件被装入特制信封,交由一名军官收走。
然后,灯灭。
再亮起时,叶父独自站在房间中央,似乎在等人。
门开。
一个戴黑色面具的男人走进来,右手戴着一枚玉戒——翡翠质地,雕工古朴,戒面中央一道天然血丝纹路,独一无二。
叶熙呼吸骤停。
那是叶家祖传之物,传子不传女,每一代家主死后由长子继承。
父亲下葬那天,他亲手将这枚戒指戴上了自己的无名指。
画面继续。
面具人举起枪。
叶父没有反抗,只说了句什么,嘴唇微动,看不清口型。
枪响。
叶父倒地,血从太阳穴蔓延开来。
面具人弯腰,将戒指摘下,重新戴回自己手上,转身离去。
投影机发出“咔”的一声轻响,胶片走完。
房间里重归黑暗。
叶熙跪在地上,全身冰冷,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那枚戒指静静躺在指间,温润如常,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父亲不幸病逝。
是谋杀。
而杀他的人……戴着他如今佩戴的戒指。
是谁?
谁有权进入绝密会议室?
谁能拿到这份协议?
谁能在事后抹去一切痕迹,甚至连死亡都被伪装成自然?
他猛地站起身,脑中闪过无数线索:蒋天养对叶家突然的冷淡、包皮叛乱前夜与神秘人通话的记录、雷耀扬在澳门行动的异常提前……还有罗慧玲——她在录音里的啜泣,父亲那句“死了两次”……
“第一次”是肉体死亡。
那“第二次”呢?
是名誉?是遗产?是被至亲之人遗忘?
他攥紧胶片盒,转身欲走,忽然听见头顶传来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人踩在锈蚀的钢架上。
他猛地抬头。
头顶的通风管道盖板微微晃动,一道影子掠过月光投下的缝隙。
紧接着,远处山脚下,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静静停在树林边缘。
车内,GPS定位器红灯闪烁,信号正源源不断地传往某个加密终端。
高晋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紧握方向盘,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雷达站的轮廓。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来,也不知道这一举动究竟是在保护叶熙,还是在确认背叛。
但他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