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沉沦

作品:《春意迟迟

    因为今天要来民政局领证。


    顾意浓穿得很正式,一袭连身粗花呢套装,包裹住她玲珑又不失丰盈的身体曲线。


    凑得近些,能看见衣料上缝制的华丽钉珠织带,浓密如云雾般的黑发低绾起来,没有弄成平常那种妩媚的卷发,衬得气质优雅又娇贵。


    但在和男人接吻时。


    她的发型早已被他近乎粗暴的动作揉乱,显得摇摇欲坠,松松垮垮的。


    顾意浓双唇涂抹的口红也被吻糊。


    宛若被恶意碾坏的软烂花瓣,透着股蘼丽感,仿佛仍在等待被谁采撷。


    顾意浓瞪着他,气息是乱的,睫毛也在微微翕动着,让人不禁联想起脆弱易碎的蝴蝶翅膀。


    女人透出怒意的脸蛋,反而更有那种活色生香的美艳感。


    在新婚妻子想从他腿上逃开时。


    原奕迟及时从侧边扣住她的腰肢,宽厚的大手也轻轻地覆在她平坦的小腹处。


    顾意浓不敢再动了。


    男人的视线顺势落在她耳垂处,那颗淡红色的小痣上。


    那里是她要害般的弱处。


    每次他轻柔地吮吻住那里,顾意浓的四肢就会渐渐变软,再难耐地闭起一只眼睛,娇小的身体也会随之歪倒在他的臂弯。


    这种时候,他会低头,去浅吻女人柔嫩的脸颊,但不会给予她更多,也不会再用手托起她的腿弯,或是用保护姿态扣紧她的腰肢。


    随后他会俯身,去亲吻她雪白的侧颈。


    顾意浓每次都会颤抖起来,还会误以为自己即将被他松开,也会害怕会从他的怀抱摔落,从而主动抬起胳膊,攀附住他的肩膀。


    幸运的话,女人柔软的指肚,还会搭在他的后颈,并意乱情迷地仰起小脸,忍不住做出青涩的回应。


    她也会亲吻他。


    并任由他为所欲为。


    而成年男性独有的胸腔共振,和喉咙溢出的沉闷叹息,都对她这种年纪的女孩有着不可抵御的致命吸引力,类似于某种天然的lovepotion,心理学家和性学家早在几十年前就做过这方面的研究。


    她格外的乖,也格外的听话。


    宛若自愿上钩的美人鱼般,心甘情愿地坠入他为她设置好的情-欲陷阱中。


    虽然是顾意浓主动挑起了一切。


    但他也确实用sex,引诱了这个年龄比他小很多的女孩。


    顾意浓明明知道他的恶劣和坏心,却仍想去索要更多,就像中毒般不可自拔地上瘾,并放任自己沉沦其中。


    他似乎天然就懂得如何取悦她。


    但他可以取悦她的身体,却取悦不了她的思想,更取悦不了她的灵魂。


    他根本就不想要个禁脔般的太太。


    他想要顾意浓的心灵,也想要她完整的灵魂。


    他就是要从内而外,一寸不落地吞没掉她的一切。


    他是清醒却沉沦着的。


    每次拥住她,和她接吻时,虽然也会体会到那阵甜蜜又折磨的眩晕感,但仍然会在头骨里扎进一根名之为理智的钉子。


    因为如果放任自流,就会落得刚才那种下场,顾意浓也会害怕他,恐惧他。


    甚至想要逃离他。


    原弈迟沉默地注视着她。


    他的理智正尝试从一个抽离的视角,平静地审视自己内在的疯狂。


    落得今天这种地步。


    不全都是他的过错。


    他是想放过顾意浓的。


    也给过她不亚于三次的机会。


    但每一次。


    顾意浓都会做出主动来招惹他的选择。


    怀孕的新婚妻子仍然在他的怀中不安分地挣动着,原奕迟的心脏忽然涌起一股衰弱又无力的感受,现在的他,并不想去征服她,只是想以丈夫的身份安慰她。


    他皱起眉,抓住女人试图攻击他的小手,刻意放轻声音,低声说道:“我会好好和你接吻,这次你不要躲。”


    话落,顾意浓的耳边落满了男人浓烈醇沉的气息,她忍不住发起抖,还没有给出拒绝或同意,就被他托起下巴,再一次不容分说地吻了下来。


    她无奈地阖上双眼。


    觉出原弈迟身上的危险气息淡了些,心脏的恐慌感也渐渐消散。


    男人略带粗粝薄茧的拇指指腹,按住她的唇角,又向上抚过柔嫩的面颊。


    这个吻浸满了浓浓的怜惜意味。


    他有的放矢地给予她呼吸和吸氧的机会,像个温柔的师长般,牵起她无力垂落的手,循循善诱,引导着她,去环住他被考究西装包裹住的劲窄又有力的腰身。


    男人另只宽厚的大手,则绕过她的后背,从侧边扣住了她的肩膀。


    她被原弈迟圈进怀抱,也被他保护般地抱着,温柔又霸道地亲吻着。


    无端的悸动不知从何处蔓延开来。


    心脏软软涨涨的,既像被男人用掌心托举起来,又像被他发烫的指尖,技巧性十足地按了按,并不受控制地向下塌陷着。


    顾意浓忽然想去揪揪他的耳朵。


    像原弈迟这样高傲的男人,一定没被谁揪过耳朵,她有权利这么做,她是他的新婚太太,他应该要满足她的心愿。


    原奕迟却在这时停了下来。


    他修长分明的大手仍然捧着她的脸,注视她的表情是平淡的,但眼神仍然透出一抹危险的晦色,沉默地端详起来。


    “你这不是能好好接吻吗?”


    顾意浓扭过头,表情娇纵地甩开他的大手,抬起胳膊后,将松散的盘发解开。


    她将鲨鱼夹抛开他。


    示意他帮她重新固定好。


    原弈迟缄默地照做。


    听见背对着他的女人小声嘀咕道:“那就别像个神经质一样,在我面前发疯。”


    男人沉默异常,没有说话。


    顾意浓觉得唇瓣仍然泛着淡淡的酥麻。


    虽然背对着原弈迟坐。


    但仍能觉出,男人如有实质的目光正看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熟悉又冷冽乌木气息也无孔不入地侵蚀着她的肌肤。


    心底又涌起那阵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狗东西应该是平时装斯文绅士装久了,心底长久压抑,所以有点儿变态了。


    要不然,就是他骨子里还是浸着上位者的征伐和暴虐的,和他相处越久,就越会流露出来。


    不过如果他能好好和她接吻。


    她还是很舒服,也很享受的。


    原弈迟如果不是有这两下子。


    她也不能和他搞到一起。


    虽然刚才被男人亲得很舒服,但顾意浓还是有些烦躁,美丽的眉目也颦了起来。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需要至少禁欲一个半月的时间。


    不然被那么亲完。


    她绝对会让原奕迟直接带她去酒店。


    既然都合法了。


    她是一定要尝尝鲜的。


    “今天是我做的不对。”


    在帮她扎好头发后,男人终于开了口,嗓音沉淡地又说道:“我向太太道歉。”


    他其实想问问顾意浓,还在害怕他吗。


    但又逃避般地不想知道那个答案。


    想起提起要举办婚礼时,妻子眼神透出的低落情绪,原弈迟刻意放轻声音,又说:“我会让我们的婚礼足够风光。”


    “事急从权,以后还会给太太补更好的。”


    顾意浓敷衍地嗯了一声。


    她觉得自小在英国长大,后来又在华尔街工作过多年的原弈迟,骨子里就是个很典型的欧美精英白男,秉持着happywife,happylife的原则。


    在结婚后,也因为病态完美主义的性格,不断地要求和鞭策着自己,要做个世俗意义上的好丈夫。


    他愿意卷就卷吧。


    她是不可能跟着他卷的。


    反正这个婚也不是她想结的。


    她肯定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的。


    这时,粗毛呢外套侧兜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几下,顾意浓拿起来后,发现竟是是姐姐顾俪卿打来的电话。


    “喂,你现在和原弈迟在一起吗?”顾俪卿的语气隐隐夹杂着怒火。


    顾意浓表情微变,心底咯噔一下:“嗯,我和他刚从民政局出来。”


    “你说什么?”顾俪卿震惊地问道,“那个狗东西已经诱骗着你领完证了?”


    顾意浓不解地小声问道:“姐,我和他的婚约,早就被老爷子给定下来了,你应该知道了吧?”


    “我和你哥哥都在京市。”她深深地调整起呼吸,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你尽快带着他,来俪心酒店一趟。”


    顾意浓转头看了面色平淡的原奕迟一眼,又收回视线,压低声音问道:“姐姐,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我想做什么?”顾俪卿嗤笑道,“当然是要和原奕迟这个狗东西好好地算算账!”


    “你那个蠢货哥哥已经被我收拾完了,你和原奕迟有婚约这么大的事,他竟然和家里的那个老东西瞒着我,还瞒了我这么久!”


    “我不可能这么便宜他!”


    “你赶紧带着原弈迟,来朝阳区的俪心酒店。”-


    俪心酒店是顾俪卿投资的一个不动产项目,近年在国内的旅游城市扩张迅猛,专做中高端市场,在年轻用户群体心里地位颇高,毕竟它每晚的定价既合理,装修又时髦有格调。


    顾俪卿显然有些焦躁。


    在顾意浓告知她,她和原奕迟会在半小时后抵达她所在的酒店分店时,顾俪卿抱着双臂,脸色阴沉地坐在大堂的沙发椅处,身旁放着一只倒V刻的爱马仕Birkin包,包里按照平时的习惯,装满了杂七杂八的私人用品。


    对面的顾砚卿忽然扬起脸。


    示意她,原弈迟和顾意浓已经到了,并正往他们这边走来。


    顾俪卿抄起那枚沉甸甸的手提包,就往两个人的方向走了过去,二话不说,就将它往男人宽厚的肩膀处砸,许是因为愤怒,包体倾斜的角度有些偏,险些就要擦过妹妹的鼻尖。


    她的眼神轻微生变,但那枚包已经依照惯性不受控制地下落。


    而顾意浓还没反应过来。


    男人宽厚有力的大手扣住她左侧的肩膀,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她抱在怀里,及时用自己身体挡住了一切的外来伤害。


    他在她颈间埋下脑袋,生生地捱过了那道刻意为之的攻击,呼吸也变重了些。


    “别怕,没事了。”男人醇沉的嗓音落在耳边,气息显然有了变化,显得不太平稳,却仍用淡定的语调安慰着她。


    顾意浓仰起脸,眼神透着错愕。


    她承受着男人倾斜过来的重量,也体会着他身上散发出的热意,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他羊毛大衣的袖角,紧紧地攥着。


    心底又涌起那阵说不清道不明的软涨感,也伴随着莫名奇妙的慌乱和无措。


    “姐!”顾砚卿的眼神透出惊恐,慌忙从沙发处跑过来,说道,“你就是再生气,也不能对他做出这样暴力的行为啊?”


    “而且你差一点儿就打到小妹了!”


    顾砚卿其实也很生原奕迟的气。


    原弈迟和妹妹是有婚约在,但他更希望妹妹的性行为发生在婚后。


    而且他怎么可以让他的妹妹现在就怀孕?


    妹妹马上就要研究生毕业了。


    老爷子也允许原弈迟在纽约出差时,偶尔和妹妹见几面,在正式订婚前提前熟悉熟悉彼此,也可以做出些无伤大雅的追求举动。


    但原弈迟却把他妹妹骗上床了。


    而且肯定不只和她睡了一次。


    顾俪卿不以为意地嘲讽道:“我打他怎么了?你看他长得又高又壮的,打一下又不能死。”


    顾砚卿:“”


    “他活该!”顾俪卿拽起顾意浓的手,将妹妹拉到身旁,一脸怒容地看向沉穆又高大的男人,“原弈迟,你不要太得意了,顾家不是只有老爷子一个人说的算。”


    “长姐如母,我这关,你还没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