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自由

作品:《竹马牵绊

    次日,贺兰声被敲门声吵醒。


    昨夜睡着后被贺兰风雅摇醒帮她换新衣服,再睡着时天都快亮了,这会儿醒来有些睁不开眼,等他起床,贺兰风雅已经站在了卧室门口。


    后知后觉她要做什么,也恍悟她为什么半夜起来换衣服。


    贺兰声手忙脚乱翻身下床,膝盖磕在地板上,又连忙爬起,还是没能阻止她。


    他后悔昨晚没将链条的长度收短几分。


    贺兰风雅和门外的徐清河打了个照面,坐在客厅沙发的贺兰昭还在整理头发,视线也被吸引过去。


    徐清河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气到嘴唇都发抖,指了指贺兰风雅又指了指贺兰声:“你,你们,我就猜到——”


    整扇门被打开,卧室里的光景几乎一览无余,贺兰风雅左手腕和右脚脚踝的细长链条也被他们夫妻二人尽收眼底。


    千言万语斥责的话被迫咽在肚子里,就像莫名其妙被人从身后打了一闷棍,回过头去不知道找谁说理。


    贺兰风雅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告知他们事情的真相,不是她缠着贺兰声,是贺兰声不肯放过她。


    沙发上的贺兰昭再也坐不住,罕见的失了分寸,把贺兰声从卧室里拽出来,眼底是藏不住的愤怒和失望:“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会权衡利弊有分寸感的孩子,是我对你期待值太高了!”


    徐清河气得扶墙,走到椅子旁边,脱力般跌坐下去,因贺兰声平时做事太让人放心,他们都忽略了他还不到二十岁,少年心性迈不过情感这道坎。


    实在不想把自己的孩子跟那些花天酒地乱搞乱来的富二代二世祖们相提并论,可当下贺兰声做的事情,他搜肠刮肚想找无数理由来替自己的孩子辩解,却也只能找出恶劣两个字来形容。


    徐清河陷入沉思,他在反省自己的教育方式,思考当初收养贺兰风雅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不出半小时,十几个保镖几乎站满了客厅,其中两个死死钳制住狂躁的贺兰声。


    “你要带她去哪儿!!”


    贺兰昭头也不回带走了贺兰风雅,贺兰风雅还只穿着单薄的红色连衣棉布裙,脚上踩着一双棉拖,外面零下几度,风一吹就透。


    贺兰声从卧室里翻出贺兰风雅还没来得及穿的新羽绒服,递给徐清河:“爸,你快去。”


    徐清河夺过他手里的衣服,愤愤不满地扔下一句:“在这里好好反省!”


    房门紧闭,这次贺兰声成了笼中雀鸟。


    贺兰风雅被带去医院,她站在门口不肯进去,眼神惊恐地望向戴着墨镜高冷孤傲的贺兰昭。


    她看不清她的神情,但看得出来她很生气。


    贺兰风雅从来没见过贺兰昭发脾气的样子,她总是不苟言笑像个高高在上的王,不怒自威,这次却情绪外露了,可见她是真的很讨厌她,很不喜欢贺兰声和她纠缠不清。


    见她不走,贺兰昭伸手捏住她的手腕:“你给我好好配合!做完检查没问题我就放你走!”


    贺兰风雅边抵抗边问:“什么检查!我不做。”


    贺兰昭摘下墨镜,上下打量她一番,目光停留在她的腹部,眼里的火快要收不住:“我必须要确定你没怀孕,以免后患!”


    贺兰昭让身边的两个女保镖架着她往前走。


    贺兰风雅双脚离地扑腾着:“我没怀孕——你才怀孕了!放开我!”


    最终贺兰风雅不情不愿的做了检查,说实在这半年跟贺兰声在一起花样百出,偶尔情到浓时也会不管不顾,她也怕会怀孕,好在经期稳定,贺兰声也会做好措施。


    贺兰昭的怀疑情有可原。


    在拿到结果后,贺兰昭明显松了一口气。


    贺兰风雅也轻快了不少:“阿姨,我可以走了吧。”


    没等她开心多久,贺兰昭一粒药片送到她面前:“吃了,双重保险。”


    贺兰风雅愤然拒绝:“我不吃!昨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干,检查结果也显示我没怀孕,你别欺人太甚!”


    贺兰昭不给她反抗的机会,让人按住她,捏着她的嘴巴,硬生生把药片给她灌了进去。


    她被呛得咳嗽,缓过来以后,不忘冷言讽刺:“你放心吧!就算怀了,我也不会生下贺兰家的孩子!”


    “最好是这样。”贺兰昭语气轻蔑,戴上墨镜,捏住她的下巴,出言警告:“上官铭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以后少动歪心思,离贺兰声远点!”


    贺兰风雅推开她的手,无视她的威胁,出言挑衅:“阿姨,你是怕我把贺兰声拖下水吧?可分明是他自愿帮我的啊,再说了,我是要走的,你也看见了,是他关着我不让我走,有威胁我的时间,不如去教育教育你自己的儿子。”


    “牙尖嘴利。”贺兰昭忙得很,不屑于跟她斗嘴,这样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她确实该好好管教管教贺兰声。


    贺兰昭前脚离开医院,贺兰风雅后脚就打车回了玉兰园。


    贺兰声被困在里面出不去,贺兰风雅也进不去,好巧不巧又跟徐清河和贺兰昭撞上了。


    “你还敢来!”贺兰昭怒斥。


    贺兰风雅略显孤立无援,仍然挺直腰板和她叫嚣:“我只是要拿我的证件,离开这个鬼地方!”


    门外的争吵惊动了室内焦急的贺兰声,他被保镖死死挡住,最后是徐清河进来取证件。


    贺兰风雅拿走证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取了点现金,买了去江北的动车票。


    一路匆匆忙忙,她从未想过回头,坐到车上以后,她才发现自己还穿着从玉兰园里带出来的棉拖,摸摸脚腕冻得冰凉,她扯了扯打底裤和裙摆,拉紧了羽绒服拉链,还是觉得冷。


    她摸进羽绒服口袋,想暖和暖和,却摸到一张纸条和一张银联卡,纸条上只写了六个数字。


    她将银行卡和纸条夹进户口本,活页塑料皮里还夹着一张银行卡密码写在卡的后面。


    动车飞速前进,看向窗户时才发现自己哭了。


    她为什么要哭,已经得到想要的自由了,她应该开心才对。


    她应该开心才是……


    不知哭了多久,浅睡了一会儿,车厢提示前方到站站点,她才意识到这次是真的离开了星海。


    她来到了苏燕姐姐口中“还不错”的江北市,想试着开始新的生活。


    落脚江北后,她买了块手机办了新号码,入住酒店,坐在酒店的床上,盯着那两张银行卡发呆,刚刚查过,明明不是她的钱,卡主却是她。


    “我自己有钱……根本不用你管……”她喃喃自语,故作坚强,眼泪却出卖了她。


    在江北,她的全部身家只有一个透明的文件包,包里装着大大小小的证件和证书,还有她这些年攒下的奖学金。


    她自认能过得很好,可偏偏有人怕她过得不好,多放了两张沉甸甸的银行卡。


    一个月后……


    贺兰风雅在江北找到了合适的工作,下班后约了中介去看房,却被主管叫到了办公室,老板椅背对着桌子,她纳闷的看着后面的人。


    当她转过来时,贺兰风雅又惊又喜。


    “苏燕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视察工作。”苏燕请她坐下,点名来意:“阿声跟我说你来江北了,好巧不巧还进了墨……额,这家公司,怕你吃亏,让我好生照看你。”


    贺兰风雅:“我没什么好照看的。”


    苏燕从老板椅上起身,坐到她身边的位置:“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吵架也不至于从星海跑到江北来吧?”


    贺兰风雅这才发觉苏燕貌似并不知晓原委,言简意赅道:“说来话长,总之我打算在江北发展。”


    “也好。”苏燕见她欲言又止想必有难言之隐,也不再追问:“听说你最近在看房,刚好我有一套房闲着,随你住,离这里也近,你安全,我放心阿声也放心,是吧。”


    “不用了,房子很快就能确定下来。”贺兰风雅拒绝。


    苏燕只好说出实情:“其实是阿声拜托我帮忙,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给我付房租,我的房子一定比你正在看的房子好,便宜点租给你,嗯?”


    贺兰风雅思忖再三,还是应下了,独自在外她确实也很担心安全问题,不然也不会看了半个月的房子都还没确定下来。


    苏燕见她答应了,任务也完成了,看了看时间:“今天晚上请你吃个饭,明天我找几个人帮你搬东西。”


    贺兰风雅:“不用了苏燕姐,我没什么东西可搬,就一个行李。”


    “那先吃饭,吃完饭去看一下房子,明天我让阿姨把房间打扫一下,钥匙给你送到公司里来。”


    苏燕安排妥当,挽着贺兰风雅的手往外走,嘴上还念叨着要吃点什么,刚开门就撞上了拦路虎。


    贺兰风雅看着眼前有点眼熟的男人,很快锁定了他的身份,又看看身边的苏燕,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姐……夫?”贺兰风雅语气有点犹豫。


    对面的男人却认可地点了点头:“你好。”


    苏燕白了他一眼,回头对贺兰风雅说:“别乱叫,没结婚呢叫什么姐夫。”


    “你不是不来吗?”墨驰语气不冷不热,听不出生气也不见得有多开心。


    苏燕清了清嗓子:“怎么?我来看看不行吗?”


    墨驰:“不行。”


    苏燕嗤之以鼻:“切,也没什么好看的!有你这样的垃圾老板,迟早倒闭!破产倒闭!”


    贺兰风雅心想:可不能啊……还得找新工作。


    墨驰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再咒我,倒闭了就赖你,以后你养我。”


    苏燕嗤笑:“我才不养你,倒闭才好,倒闭了我就跟你解、除、婚、约!”


    两人“聊”的火热,贺兰风雅非常有眼力见的偷偷溜了。


    回到酒店不久,收到了苏燕给她发的住房地址。


    随便吃了点晚饭,洗了个澡,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打开手机犹豫着拨通了那串烂熟于心的手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