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哄骗

作品:《竹马牵绊

    她被困在不公平之中,贺兰声选择了哄骗。


    “阿雅,我帮你,我有证据,我去求爸妈帮忙,但你要乖乖听话。”贺兰声摸了摸她的脑袋,理顺她的头发,用衣袖擦干她的泪。


    “我听话……你不要骗我……”


    贺兰声向她保证:“你相信我,我不骗你,但这个周期会很长,耐心一点好不好?”


    贺兰风雅连连点头:“好。”她抱住贺兰声,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


    他的谎言立竿见影。


    贺兰风雅也听从他的安排好好实习,好好准备毕业论文,他们又住在了一起,只不过不在桃宫贺兰家,而是在那个高楼层的两居室里。


    为了避免她起疑,他时不时询问她一些细节,又用零七八碎的监控证据哄骗她,让她相信他真的是在收集证据,帮她告上官铭。


    日子就这么缝缝补补的过着,贺兰声只希望能快点撑到毕业的那天,这样他就可以把她带去国外,用更长的时间抚平她的伤痛。


    贺兰昭知道他们同居的事情后,找过贺兰声谈话,贺兰声希望他们不要过多干涉他的感情生活,最近接连发生的事情,贺兰昭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切等到他大学毕业再做盘算。


    在玉兰园的两居室里,他们度过了一个完整的新年。


    她喜欢装饰,他就陪她贴窗花,她喜欢烟花,他就陪她去放烟花,她想熬夜跨年,他就陪她熬夜。


    他们第一次动手做年夜饭,煎坏了鸡蛋,放错了配料,煮不熟米饭,炖不熟鸡肉,十分可怜的吃了两桶泡面。


    她很快乐,所以他们很快乐。


    隔着一堵墙,用手机视频,陪对方熬夜。


    贺兰声看到她困得睁不开眼,又强制开机,哭笑不得,眼底满是温柔意。


    贺兰风雅闭上了眼睛,贺兰声轻手轻脚来到她的房间,拿走她半握着的手机,切断视频电话,帮她盖好被子。


    正要关灯离开,手被拉住,贺兰风雅睁开眼睛,起身站在了床上。


    床边的贺兰声一动未动,微微仰头看着站在床上的她,两两相望,心照不宣,她扶住他的肩膀。


    “住在一个房间,就不用打视频电话了。”


    “你决定好了吗?”


    贺兰风雅点头,吻上他的嘴唇,倾倒在他怀里,相互拉扯纠缠。


    夜深人不静,万家灯火明。


    十二点将至未至,跨年烟花已崭露头角。


    衣服一件一件被扔在地上,混乱的堆叠在一起。


    他们的头发黑白分明又混乱交缠,唇角溢出了涎液,肌肤沁出了薄汗。


    前戏做足,贺兰声将她的腿贴放在自己的腰上。


    贺兰风雅轻轻推抵着他的肩膀,眼里有好奇也有惶惑,有期待也有担忧,有渴望却也十分胆小怯懦。


    贺兰声也是同样的生疏。


    透过窗帘,室外的烟火气越来越旺,新的一年就要到来了,即将迎来属于他们的十九岁。


    在最美的年华相遇,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从下巴滴落到她的胸口,身体摇曳,心脏跳动加速。


    呼吸声错乱缠绵,化作耳边的呢喃。


    当时针和分针重叠,复古时钟连响了十二声,这是新春的号角,是又一年的岁岁平安。


    贺兰风雅泪眼朦胧看着贺兰声,柔软的指腹擦过他眼角的红色胎记。


    如果他们的爱情注定要掺杂着哄骗,那就一直互相欺骗吧,最好永远都不要停止,因为一旦爱消失了,就再也没有力气去编织谎言。


    贺兰声吻去她的泪,吻上她的唇。


    十指紧扣,共赴春潮,如有万千烟花绽放,美不胜收。


    清晨的阳光探入窗帷,床上的人紧密相拥。


    贺兰声先一步起床,家中厨师做好的早餐已送到了门口,他把保温盒放在桌子上,出门去了趟药店。


    回来后贺兰风雅还在睡,他取了一片药,倒了杯温水扶起她:“乖,把药吃了再睡。”


    贺兰风雅迷迷糊糊地喝了药,又接着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贺兰声刚把午餐拿进门,贺兰风雅站在卧室门口看他。


    “刚好,吃饭了。”


    贺兰风雅去洗手间收拾了一番,坐在一起吃午餐,她的脑海里时不时浮现出昨晚的种种,结果越吃脸越红。


    贺兰声捏了捏她的脸,提醒道:“在想什么,好好吃饭。”


    贺兰风雅端起碗和他隔了一个座位坐下,埋头吃饭。


    年后返校回到帝都。


    忙忙碌碌了几个月,终于挨到了毕业。


    贺兰声也收到了他和贺兰风雅的录取通知,很快他就可以带她去国外留学。


    这件事贺兰风雅并不知情,是他偷偷拿她的材料去申请的,然而没有密不透风的墙,通知书还是被她发现了。


    “这是什么?”贺兰风雅拿着offer质问他。


    贺兰声答非所问:“我们去国外读硕士,不好吗?”


    贺兰风雅:“那你答应我的事情呢?你不是说等毕了业,就有结果了吗?上官铭他现在为什么还是没有受到惩罚。”


    “阿雅,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等着你,我们都忘记这件糟糕的事好吗?”


    贺兰风雅平静地撕碎手里的offer:“我真不该相信你。”


    “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贺兰风雅冷笑道:“确实不简单,因为你们家也不干净,就像你姑姑说的那样,你和上官醒都是受益方,都是加害者的孩子!受伤的只有我一个而已,所以你们不敢帮我,不敢告上官铭,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私自利,什么好事都让你们占了!”


    “你怎么骂我都行,但你还是要和我一起出国读书,我们这个年纪,没有太大的能力,只能先妥协,然后再——”


    “妥协妥协!我妥协过多少次了!我得到了什么!是你们这些骗子一次又一次的得寸进尺!”贺兰风雅打断他冠冕堂皇的狡辩:“八岁那年我妥协,接受被扔在贺兰家的事实,十岁那年我妥协,给你输血治病,十四岁我妥协,休学给你抽骨髓,十八岁……我妥协,相信你会帮我这一次,可是现在我得到的仍然是,你要我妥协!”


    “也罢,我也猜到过会是这样的结局。”贺兰风雅抹去眼泪:“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你要怎么解决?”


    贺兰风雅摔门离去,贺兰声紧跟其后,一路跟随她离开酒店,本来他们是想在帝都待几天,顺便去看看姑姑,没想到刚入住酒店就被她发现了offer。


    导致一切都没能按计划进行。


    “你不要跟着我!”贺兰风雅推开贺兰声。


    贺兰声拉住她的手,不准她乱跑:“你先告诉我你要去哪儿?”


    “我要杀了上官铭!”


    贺兰声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护在怀里:“我们先回去,别在大街上大喊大叫。”


    人来人往,像看疯子一样对贺兰风雅避之不及,甚至有人拿起手机准备录像。


    贺兰风雅还是和他回了酒店。


    回来后,她很平静。


    贺兰声心里很慌,一夜没睡好,天蒙蒙亮才睡着,睡梦中又突然惊醒。


    醒来后,贺兰风雅不见了。


    贺兰风雅早就料到贺兰声会骗她,所以在帝都的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暗中查询上官家的公司住所等信息。


    她去到上官铭的公司总部,找到前台:“你好,我找上官铭先生。”


    前台温柔的接待,询问她有没有预约。


    她解释道:“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我叫贺兰声。”


    “好的,您稍等。”


    果然,很快总裁办就派人下来接她,她跟着助理上楼,到了总裁的楼层后,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上官铭。


    上官铭看见是她,让她进到办公室。


    “小雅,你找叔叔有什么事吗?”上官铭坐在办公桌上,低头处理他的文件,一页一页的签字,连头都没抬。


    贺兰风雅明知故问:“叔叔,你为什么要绑架我?”她就是想听听他能编出什么样的理由。


    上官铭依旧没有抬头,甚至嗤笑了一声说:“过了这么久,怎么突然问这个?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来找我的吧?你开个价,要多少钱。”


    他扣上笔盖,眼神轻蔑的看着她。


    贺兰风雅走到他办公桌边。


    上官铭把中性笔递给她,不忘夸赞自己的丰功伟绩:“小雅,要不是叔叔找到你,把你送到贺兰家,你哪里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所以,人要学会知足常乐。”


    贺兰风雅没有接他的笔:“那我先谢谢叔叔了。”


    她从包里拿出水果刀,迅速的扎进了上官铭的胸膛,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办公室。


    上官铭始料未及,捂着胸口,按了警报,血液从刀口流出。


    贺兰声接到了警局的电话,然后联系了姑姑。


    见到贺兰风雅的时候,她被拷在座位上,面无表情,面对警察的审问也是闭口不言。


    次日,贺兰昭和徐清河来到帝都,贺兰昭去酒店找贺兰声,徐清河回了趟苏家见苏清许。


    现在是上官铭铁了心的要告贺兰风雅,苏清许和徐清河商议了半天,觉得有必要去找上官铭谈谈,到了医院以后,贺兰声和贺兰昭已经来了。


    上官铭脱离了危险,刀扎的不深位置也偏,没有伤及要害,缝了几针,一边的陈曦冷着张脸。


    贺兰声的态度并不好,他来不是求上官铭放过贺兰风雅,是威胁他必须放过贺兰风雅。


    “上官叔叔,我喊您一声叔叔,是因为上官醒,我爸妈帮你们和宫家打官司,是因为上官醒帮过我,现在我们也不欠她。说到底,贺兰风雅是贺兰家的养女,就是我们家的人,您私自绑走我妹妹抽她的血,我完全有理由去告你!”


    陈曦丝毫不惧他的威胁,冷嘲热讽道:“你去告啊!告我们,你们也跑不了,当初是我们想方设法给你找到了那个小丫头,你们能用,怎么我们不能用?再说了,她又没死!抽点血怎么了!”


    “陈曦,你说的是人话吗!”苏清许身为医者,实在有些听不下去。


    陈曦:“苏清许,你不要在这里多管闲事,贺兰声也用过我们家星星的血,我们还没跟他算这笔账呢!”


    徐清河不满道:“你还想算什么帐?!你女儿的事儿谁给你解决的!”


    陈曦撇撇嘴,眼神透露着不服气,颇有过河拆桥的架势。


    坐在一旁的贺兰昭始终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的看手机,一言不发连头都不抬。


    病房门被推开,上官醒着急忙慌的跑进来,直冲病床上的上官铭:“爸爸,你怎么样?”


    上官铭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爸爸没事。”


    上官醒看向陈曦:“妈,怎么回事啊?”


    陈曦当下就开始抹眼泪:“星星,你爸被贺兰风雅捅了一刀,你看他们,这会儿还来威胁我们了,不准我们告她。”


    “上官醒。”贺兰声打断陈曦的哭诉:“我有话跟你说。”


    上官醒态度冷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也想知道你们哪来的底气维护她。”


    贺兰声拿出上官铭绑架贺兰风雅的视频。


    上官醒看得满头雾水。


    贺兰声:“你在星海做人.流时,血库告急,你爸绑架了阿雅,强迫她给你输血。”


    “爸!这是真的吗?”上官醒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见他们心虚的模样,也有了答案。


    陈曦强词夺理道:“只是抽她点血,又抽不死,她捅你爸可是往死里捅。”


    苏清许见缝插针,阴阳怪气儿道:“什么抽不死,差点死了,要不是老娘我医术高明,人好好一小姑娘就被你们抽死了。”


    陈曦:“你胡说!”


    苏清许:“那你还胡说八道呢!你男人也没被捅死啊,抽人家血说的那么轻飘飘,被扎一下就要死要活了,我看还是扎得少了,再给你们补两刀就老实了。”


    “你——”陈曦败下阵来,打小她就说不过苏清许:“我不跟你吵,反正贺兰风雅我们是告定了。”


    贺兰声把重心放在上官醒这边,赌她比她爸妈多一点良心:“阿雅跟我说,她被绑在手术台上,胶布粘住了她的嘴巴,后来又粘住了她的眼睛,上官醒,你仔细想想,在手术室你见没见过她?”


    上官醒仔细回想,那时候她其实是有意识的,只听到了一点动静,确实好像有一个人在帘子后面,只不过被挡住了,她看不真切。


    再者,她当时也很不理解爸爸为什么要让她在星海动手术。


    那么现在看来,也确实是因为贺兰风雅。


    “贺兰风雅现在在哪里,我想见她一面。”


    陈曦拉了拉上官醒的手:“你爸现在这样,离不了人,剩下的找律师去谈。”


    贺兰昭突然出声:“清河,去跟于警官沟通一下,来这边审。”


    很快贺兰风雅就被警察带到了这边,手腕上戴了手铐,看见上官铭时笑出了声:“疼死你。”


    于警官警告道:“严肃点!”


    上官醒站在贺兰风雅面前,她们大概有十年没见了,都变得和小时候不太一样,当初那个瘦瘦小小的小女孩,也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


    “在手术室里给我捐血的人,是你?”


    贺兰风雅冷冷地瞧着她:“捐血?我不太清楚。你爸说,让我谢谢他把我从孤儿院送到贺兰家过上了好日子,还要我开个价,就当把血卖给了你。”


    贺兰风雅盯着病床上的上官铭:“你才应该跪下来求我,你才应该跪着感谢我救了上官醒的命。”


    “真的是你。”上官醒不可思议,也对父母做过的事感到惭愧,但她又无法去责怪父母,因为他们也是为了救她的命。


    上官铭咳嗽了两声,语气微微有些虚弱:“于警官,这事儿我们想私了。”


    于警官铁面无私:“这是刑事案件,要走程序。”


    贺兰风雅被带走,贺兰声也跟着离开,贺兰昭让徐清河一并跟着。


    病房里只剩她和苏清许以及上官铭一家三口。


    贺兰昭终于不再是沉默的看客,直入正题:“想好了吗?”


    上官铭不满道:“行了,此事一笔勾销,只要她道个歉,赔偿也不必了,看好她别再来找我麻烦。”


    贺兰昭淡淡道:“我和宫家无仇无怨,上次帮忙结了梁子,正打算用项目缓和一二。”


    上官铭听出了话外之音,这是要借宫家这把刀,宰他一次,自上次事件,上官家和宫家算是结了仇,宫宏也是因为忌惮贺兰昭,才不敢硬碰硬,贺兰昭要是和宫宏合作,不是明摆着放出可以搞上官家的信号吗。


    上官铭借了贺兰昭的势,却不以为意,还在得寸进尺。


    苏清许站在一边暗自窃喜,不愧是贺兰昭,一针见血,这把稳赢了。


    上官铭妥协:“这件事我来解决。”


    贺兰昭转身就走,撂下一句:“两天后我要在星海看见我女儿。”


    苏清许紧随其后,追上贺兰昭:“嫂子你真棒。”


    贺兰昭看了她一眼:“呦,今天不朝我扔白眼了?”


    苏清许挽住她的手臂:“不扔白眼,今天抛媚眼。”


    贺兰昭哼笑一声,嘱咐道:“我还有事先回星海,你哥会留在帝都,照顾好他。”


    苏清许又开始不正经:“啊?照顾我大侄子还是我哥?”


    贺兰昭没理她。


    病房里,陈曦不解气的拍了拍床板:“就这样放过那丫头了,你这一刀可白挨了。”


    上官铭无奈道:“就这样吧,我们也得尽快给星星安排个好人家,不能让她一直沾着贺兰声未婚妻的名头。”


    陈曦看向上官醒,又开始哭哭啼啼:“可怜我们家星星,遇到宫亦天那么个混蛋!”


    上官醒拍拍她的手背,劝说道:“妈,你别哭了,我还年轻,也不急着嫁人,而且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的错,我也不会去隐瞒我未来的丈夫。”


    “不过,我和贺兰声的婚约本来就是假的,这次又闹成这样,也确实不能再占着这个名头。”


    当天晚上,贺兰风雅被放了出来,临走前还被警官一番教育,贺兰声也跟着听讲。


    次日,苏清许请客,拉着他们三人在酒楼里吃了顿饭才放他们回星海。


    回到星海,贺兰声和上官醒解除婚约的事也陆续被传开,个中缘由也被传得乱七八糟,听起来最靠谱的一个就是,上官醒心有所属,贺兰声不强人所难,两人和平解除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