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无望

作品:《竹马牵绊

    一个月后。


    灯红酒绿的顶奢会所,电音漫耳,男男女女跳着贴身热舞,钞票如同废纸,随意挥洒。


    兴致高涨时,音乐戛然而止,昏暗的空间亮起金色灯光,暧昧的氛围一扫而空,难免败兴。


    “怎么回事儿?”


    “玩儿的正起兴呢。”


    “什么情况啊?”


    台下屡屡提出质疑问询,DJ和MC也面露难色。


    大约过了十分钟,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架着一个女人从人群中离开。


    现场的人已见怪不怪,大抵又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出来玩被家长带回去教育了,甚至有人吹口哨调侃。


    “小妹妹回家喝奶去喽~”


    现场的灯再次熄灭,MC拿起话筒活跃气氛,拉回正题:“今晚全场消费,由Y先生买单,大家嗨起来!”


    音乐响起,热舞和欢呼声回潮,香槟雨和钞票雨落了满地纸醉金迷。


    贵宾包厢区,贺兰风雅被架着走,带到某个包厢门口。


    贺兰声将一身反骨的贺兰风雅拽进包厢,拿起一杯水泼在她脸上,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七次在酒吧里抓她了,星海的顶奢会所都快被她跑遍了。


    贺兰风雅被呛到,跪在地板上扶着酒桌咳嗽了好一阵,抱着垃圾桶吐了半天。


    贺兰声扶起她,从口袋里拿出方巾,用水打湿,给她擦脸。


    她推开他的手,不满抱怨:“妆都花了。”说着便去摸酒桌上的酒瓶。


    贺兰声拦腰抱起她,走进休息室,室内有一个淋浴室,他把她放进浴缸里,拧开花洒开关,试图让她清醒几分。


    贺兰风雅挣扎着往浴缸外面爬,被他死死摁住,最后忍不住求饶:“哥哥,我错了……咳咳!”


    花洒停下,她坏笑着趴在浴缸边缘,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掌心贴放在他的肩膀上,借力起身凑过去想要亲他。


    贺兰声拧开开关,手里的花洒把她淋退。


    “别喷了别喷了!”贺兰风雅捂住脸,躺在浴缸里败下阵来。


    贺兰声丢掉花洒,坐在地板上,贺兰风雅在浴缸里睡着了。


    跟随的保镖敲了敲门,将手机递给他:“少爷,贺兰女士的电话。”


    贺兰声将手机放在耳边:“妈。”


    贺兰昭:“你是不是又去酒吧找她了?我跟你说过了,她想怎样就怎样,你不要再管她,管好你自己,明天回公司上班,毕业之前你必须拿下两个项目。”


    贺兰声:“她才十八岁,我不能不管她。”


    贺兰昭:“你也才十八岁,明天再不回公司,把你的卡冻结。”


    贺兰声捞起在浴缸里睡着的贺兰风雅,找来一个女服务员帮她换衣服。


    次日,贺兰风雅在陌生环境里醒来,头痛欲裂,身上的衣服显然不是昨天那件。


    她拍了拍脑袋,想起某些片段,最后见到的人仍然是贺兰声。


    没有手机和时钟,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桌子上的餐点也早就凉透了,她狼吞虎咽解决掉,找到浴室洗了个澡,衣柜里除了一条毛毯,什么都没有。


    没有换洗衣服,也没有内衣裤,看着地板上那一团衣物,果断放弃,拿出衣柜里的毛毯,将自己裹成寿司卷。


    她裹着毛毯四处走动,这是个两居室,结构很简单,她从窗户往下看,楼层很高,自从去到贺兰家,她还没住过这么小的房子,住酒店贺兰声也是订套房,因此她对这个房子没有印象,房子里只有她一人,入户门外还有一层防盗门,被锁住了。


    客厅里有一个复古钟表,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


    没有手机,联系不了贺兰声,她只能看电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喜欢看的综艺,却突然停电了。


    她躺在沙发上无聊的心痒,翻来覆去的浑身难受。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门口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贺兰风雅拉开那扇木门,和正在开锁的贺兰声打了个照面。


    贺兰声单手提着两个布包,进门后将包里的换洗衣服递给她,示意她把衣服穿好。


    他走到餐桌边,从另一个包里拿出保温盒,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饭菜。


    贺兰风雅去卧室换好衣服,闻到饭菜香气后,食欲大增,又是一阵扫荡。


    贺兰声坐在一边看着她吃东西。


    “我的手机呢?”贺兰风雅问。


    贺兰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新手机:“给你办了张新卡,重要的资料也都给你导入了。”


    “我的手机呢?”贺兰风雅低头扒拉了两口米饭。


    贺兰声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她的嘴巴:“实习的事我帮你解决,你好好准备毕业论文,别再闹脾气,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更不要再联系。”


    “我非要联系呢?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贺兰声冷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吃饭吧。”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你笑什么?”


    贺兰声语言犀利:“笑你天真,也笑你愚蠢。”


    贺兰风雅摔掉筷子。


    “不想吃就别吃了!!”贺兰声挥手将桌子上的饭菜扫落在地。


    贺兰风雅吓了一跳,红着眼眶瞪着眼前的人,抡起手臂一拳砸在他的肩膀上:“不用你管我!”


    贺兰声掐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在沙发上,扇了她一巴掌。


    这是他第一次打她,他怎么能打她呢!他怎么可以打她。


    贺兰风雅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他,尽管有些害怕,嘴还是那么硬:“我就要跟他们混在一起,我就喜欢跟他们玩!”


    贺兰声抬起手,她下意识的闪躲,他没有再打她,只是掐住她的脸,看了看脸上刚刚被他扇出的红印。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贺兰风雅挣开他的手,侧过身去,不再看他。


    贺兰声捏住她的脸,逼她面对他:“你知道那都是些什么人吗?下.药、xd、qj,聚众yp,什么都敢做,你的酒杯里放的是什么,你分得清吗?你扭来扭去和他们挤眉弄眼的,在他们眼里你就是待宰的羔羊。”


    “我当然知道。”贺兰风雅坐起身来,得意的像赌.桌上的胜利者,“我也知道为什么他们没得逞。”


    她突然抱住他的脖子,凑到他面前,轻咬他的嘴巴,试探着往更深处探索,却被他一把推开。


    她躺在沙发上哈哈大笑,像个受了刺激的精神病。


    “你不是喜欢我吗?”贺兰风雅拉住他的手,贴放到自己的胸前,语调百转柔肠:“我就在这里……随便你玩啊,哈哈哈。”


    贺兰声甩开她的手,骨节握得发白,强忍着怒火。


    贺兰风雅仍在火上浇油:“你不跟我玩,我就去找他们玩!你抓我一次,我就换个地方,我就不信你每次都能抓到我!”


    贺兰声被她气得快要爆炸,仍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贺兰风雅,自甘堕落毁掉的是你自己的前程。”


    “前程?”贺兰风雅失笑:“我有什么前程可言?我这条命随时会被你爸妈、被上官醒拿走!贺兰声,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血管里流淌着我的血,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用了我的骨髓才能有今天!”


    “我没忘!所以你要什么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哦~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谢谢你让我过上千金大小姐的生活,谢谢你们贺兰家供我读书,也谢谢你这位好哥哥让我这个无名无姓无家可归的野丫头,有了名字有了家,我谢谢你们!”


    “你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


    贺兰声接受不了她这样的态度,他们不该是这样的,他们是最熟悉对方的人,不该这么疏远,不该这样讥讽对方,不该往彼此的心口捅刀。


    “好的哥哥。”贺兰风雅转而换了一种讨好的态度,握住贺兰声的手臂像是在撒娇:“你不是说我要什么你都能满足我吗?我要你帮我告上官铭,你帮我好不好,只有你能帮我了。”


    她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红着眼眶,嗓音沙哑又委屈:“我爱你,可以一直留在你身边。但不能是个人要用我的血你们就把我扔出去呀,我好害怕,他们把我绑在手术台上,用胶带粘住我的嘴巴我的眼睛,我的血就要被抽干了……”


    贺兰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她的发顶,她在他怀里哭,在他怀里怨,诉说着自己的恐惧和委屈。


    可现在的他,帮不了她。


    怪他羽翼未丰,怪他身不由己,怪他在这个年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委屈受伤害,却无能为力。


    “阿雅,跟我回家,我们不分开,爸妈不同意我们也不分开,只要我们坚持在一起,等年龄够了我们就结婚,木已成舟他们就只能妥协,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好不好?”


    贺兰风雅推开他,歇斯底里的抗议:“不好不好不好!我就是要告上官铭,我就是要告他!!我要他坐牢,他是个骗子,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子,是他把我从孤儿院骗到这里!他就是个杀人犯!”


    “还有你们……也是骗子……”贺兰风雅脸都哭花了,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脖颈和脸颊上,像个崩溃的疯子又哭又闹大喊大叫。


    她求告无门,她找不到宣泄口,她看不见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