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堂堂正正
作品:《手握金手指,在三国当天命之女》 一张崭新的皇榜高高张贴,墨迹尚新,上面赫然写着:“征召民间女医,为皇后伏寿调养凤体。”
围观的人群中,议论声此起彼伏。
“宫里不是有乳医吗?怎么还要找民间的?”一个粗布短打的汉子挠头问道。
“乳医不过是些接生婆,哪懂什么正经医术?”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嗤笑一声,“皇后娘娘的病症,岂是她们能治的?”
“就是,女医能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些粗浅的接生、调经之术,哪比得上太医署的御医?”有人附和道。
人群里,陶燕秋静静地站着,手指微微攥紧了药囊的系带。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质疑,但她没有辩解,只是目光坚定地看着那张皇榜。
她想要证明,女医不止于此。
忽然,她抬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揭下了皇榜。
四周瞬间一静,随即哗然。
“这女子疯了不成?竟敢揭皇榜?”
“她是谁?胆子不小!”
一个妇人突然高声道:“我认得她!她是回春堂的陶医师!华佗神医的弟子,医术高明得很!”
陶燕秋没有理会那些或惊讶或嘲讽的目光,只是微微一笑,跟着前来接引的宫人,迈步走向皇宫。
踏入皇宫,陶燕秋终于见到了那位传闻中的小皇后——伏寿。
她年纪尚轻,面容清秀,但眉宇间却透着一丝疲惫,脸色略显苍白。
“民女陶燕秋,拜见皇后娘娘。”陶燕秋恭敬行礼。
伏寿微微抬手,示意她起身:“听闻你揭了皇榜,想必医术不凡……本宫近日身子不适,宫中乳医束手无策,这才下诏征召民间女医。”
陶燕秋点头,上前为伏寿诊脉。指尖轻触,脉象细弱,气血两亏。
“娘娘可是月事不调,且常感头晕乏力?”
伏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正是。”
陶燕秋心中了然,伏寿年纪尚轻,又曾随天子刘协东归洛阳,路途艰辛,怕是伤了底子,这才落下病根。
“娘娘气血不足,需温补调理。”她取出随身携带的药囊,取出几味药材,又写下药方,“此方以当归、熟地为主,辅以黄芪、白芍,可补气血、调经脉。”
伏寿接过药方,细细看了一遍,眼中渐渐浮现赞许之色:“陶医师果然医术精湛。”
陶燕秋微微一笑:“娘娘谬赞,民女不过是尽己所能。”
接连几日,陶燕秋都入宫为伏寿调理身体。皇后的气色渐渐好转,对她也越发信任。
这日,伏寿忽然郑重其事地说道:“陶医师,本宫今日要为你引荐一位贵人。”
陶燕秋一怔,还未反应过来,殿外已传来脚步声。
一位身着翠色广袖长袍的女子缓步而入,衣袂翻飞时漾开层层叠叠的春水纹,似新柳裁就。素白中衣领口缀着星子般的蓝宝珠珞,金丝盘扣在颈间蜿蜒,衬得肌肤如新雪映朝霞。青丝挽作流云髻,金花绿玉簪错落其间,
鬓边斜簪的流苏步摇随步轻颤,恍若栖蝶振翅欲飞。
眉似远山含黛,眼波流转间如秋水横塘,睫羽垂落时在玉颊投下浅浅的影。唇间一点朱砂色,不浓不艳,恰似白瓷盏里浮着的红梅萼。
通身气度既似青竹临风般清绝,又带着滔天权势蕴养出的雍容,广袖盈风,环佩叮咚。
——当朝丞相,王镜。
陶燕秋心头一震,连忙行礼:“民女拜见丞相大人!”
王镜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转向伏寿:“娘娘气色好了许多。”
伏寿笑道:“多亏陶医师调理,本宫近日已无不适。”
王镜唇角微扬:“如此甚好。”
她看向陶燕秋,语气温和:“此次征召女医的皇榜,正是本相提议的。”
陶燕秋一怔,随即恍然,原来,这一切都是王镜的安排!
伏寿感激道:“丞相体恤本宫,宫中乳医医术有限,若非丞相出手,本宫怕是还要受些苦楚。”
王镜淡淡道:“女子之身,本就比男子更易受病痛所困,宫中乳医虽通接生之术,却未必精于调养。本相此举,也是希望天下女医能得其所用。”
陶燕秋心中震动,看向王镜的目光已满是敬佩。
王镜忽然开口:“陶燕秋。”
“民女在。”
“本相观你医术精湛,又得皇后娘娘赏识,今日便授你太医署女医官一职,食朝廷俸禄,与太医署御医同列。”
陶燕秋猛地抬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医官?!
自古以来,太医署的御医皆是男子,女子最多只能做乳医、稳婆,从未有过正式官职!
她声音微颤:“丞相大人……民女……真的可以?”
王镜目光深邃:“本相既开口,自然作数。”
陶燕秋眼眶一热,深深拜下:“民女……不,臣,谢丞相恩典!”
伏寿在一旁微笑:“陶医官,日后本宫的身体,可就托付给你了。”
陶燕秋郑重应下,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她不仅为自己正了名,更为天下女医争了一口气。而这一切,皆因王镜。后者眸中含笑,眼底锋芒一闪而过,温柔里藏着山河跌宕的峥嵘。
……
而后,陶燕秋跟随王镜来到一处偏殿,殿内陈设简雅,案几上摊开几卷医书,墨香淡淡。
王镜示意她坐下,亲自斟了一盏茶,推至她面前。
“陶医官,可知本相为何要破例授你官职?”
陶燕秋双手接过茶盏,指尖微颤:“臣……不敢妄测。”
王镜目光沉静:“因为我知道,这天下女子之苦,不止于病痛。”
她缓缓道:“天下女医,虽不可或缺,却始终被视作‘不得已而为之’的旁支。”
陶燕秋心头一震,不由攥紧了衣袖,显然她太清楚这种处境了。
“民间女医,未被纳入太医署之制,身份常与巫祝、产婆混为一谈。”
“宫中乳医虽得几分尊重,却也不过是权贵附庸,一旦失宠,便如弃履。”
“男子行医,可著书立说,广收门徒,而女子行医,却只能口耳相传,医术再精,也难登大雅之堂。”
陶燕秋听着,眼眶渐渐发热。她想起自己学医的经历。幼时随祖母识药,后来拜师一位老产婆,学得些接生、调经之术。再后来,她偷偷去回春堂听华佗讲学,躲在屏风后记下药方,却不敢让人知道。因为女子学医,终究是“不入流”的。
王镜忽然抬眸,目光如炬:“但我认为,女子之医,不该如此。”
“妇科、产科,本就是医道重要分支,岂能因涉及女子隐私,便被轻视为‘琐技’?”
“民间女医的经验,如难产处理、产后调养,实为无数性命所系,却因无人整理,终至失传。”
陶燕秋呼吸微滞,心中翻涌起难以言喻的激动。原来,这世上真有人懂!
王镜继续道:“我想要做三件事。”
“其一,设‘女医馆’,专研妇科、产科,整理女医经验,编纂医书。”
“其二,开‘女医学堂’,选拔聪慧女子,系统教授医理,使女医不再仅凭口传心授。”
“其三,立‘女医官制’,使优秀女医可入太医署,与男医同列,享朝廷俸禄。”
陶燕秋听得心潮澎湃,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忽然起身,郑重跪拜:“丞相大恩,天下女医,必当铭记!”
王镜伸手扶起她,唇角微扬:“陶医官,本相选你,不仅因你医术精湛,更因你敢于揭榜。”
“——这天下女子,缺的从来不是才能,而是一个机会。”陶燕秋深吸一口气,坚定道:“从今以后,臣惟愿追随丞相,为天下女医争一片天地!”
王镜点头:“好。”
她取出一卷书册,递给陶燕秋:“这是我命人草拟的《妇科辑要》,收录了各地女医的经验方,你可先研读,日后主持女医馆时,再作增补。”
陶燕秋双手接过,如获至宝。
翻开第一页,赫然写着:
“女子之疾,非羞耻之事;女医之术,乃济世之道。”
她指尖轻抚这行字,心中一片温热滚烫。这条路,终于有人为她,为天下女医,点亮了一盏灯。
陶燕秋知道,这条路还很长。但至少——她们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行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