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女科医师

作品:《手握金手指,在三国当天命之女

    她问道:“先生可曾统计过,用此药包扎的伤员,几成会化脓发热?”


    华佗顿了顿,回答道:“约莫六七成。老朽近来用蒸煮过的细麻布包扎,稍有好转。”


    “不够。”王镜摇了摇头,“伤口腐败,实因肉眼难见之微物作祟。”


    她取出一块药饼在掌心碾开,然后从袖中取出个铜制圆筒,两头嵌着水晶片。当圆筒缓缓对准药末,碎末在镜片下竟蠕动着无数细如发丝的活物。


    华佗凑近一看,惊骇万分,踉跄后退,连白须都剧烈颤抖。“这、这是?!”


    王镜并未提及“细菌理论”,只是强调“秽气致病”。


    “此乃‘显微镜’,乃是仙家秘宝,可将细微之物放大百倍,让人得以窥见肉眼无法察觉的隐秘世界。方才镜中所见,便是致病的‘秽气’,它们正是引发世间各种病症的根源。”华佗微微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胡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的目光紧锁在那神秘的显微镜上,嘴里喃喃自语:“显微镜……显微镜……果然是名如其物,当真是仙家宝物啊!”


    在他心中,王镜身怀如此神奇之物,必是身负仙法,洞悉天机之人。既然她断言秽气致病,那必然不会有错。


    想到此处,华佗神色变得急切起来,他向前探身,语气中满是求知的渴望:“依主君所言,那当如何应对这些秽气,才能杜绝疾病?还请主君不吝赐教!”


    王镜将显微镜轻轻推至案几中央,烛光在水晶镜片上流转,折射出细碎的光晕。


    她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上面工整地画着简易的消毒器具草图:“欲除秽气,需断绝其滋生与传播。煎药之釜、包扎之布,皆要用沸水煮满一炷香时辰;行医者双手,可用烈酒反复擦拭。”


    她指尖划过图中形似铜釜的器物,“此乃''灭菌釜'',以炭火加热,可将秽气尽数杀灭。”


    华佗行医数十载,惯用的麻沸散需用酒调制,却从未想过酒水本身亦能成为除秽利器。记忆中瘟疫横行时,许多医者因触碰病患脓血而染病身亡,此刻回想,皆是秽气侵入之故?


    华佗眉头深锁,声音中带着迟疑,“只是……民间百姓煮水尚需节省柴火,如此大费周章灭菌,恐难推行。”


    他望着显微镜中仍在蠕动的细小生物,突然想起曾在剖开的病患腹中见过类似的丝线状虫类,只是肉眼所见远不及这般清晰可怖。


    王镜早有预料,指尖轻点图纸角落:"可先从医馆做起。凡来诊者,用过的针具、碗盏皆需灭菌。若有瘟疫爆发,便将病患集中隔离,每日以艾草熏蒸房屋,泼洒石灰水消毒地面。”


    她忽然递出一只皮质工具袋,里面摆放着十数根细长银针。“这些针我已用酒精浸泡过,比寻常银针更能避免秽气入体。”


    华佗颤抖着接过银针和图纸,他忽然问道:“敢问主君,可知这秽气……可有形状?”


    王镜微微一笑:“有的。球形、杆状、螺旋形……不同的秽气,会引发不同病症。待以后……我辈医学精进之日,便能看得更加清楚。”


    华佗谨慎应诺。随后,他仿佛看见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正朝着他越打越开。


    王镜忽听前堂传来婴儿啼哭,眉头微蹙问道:“医馆竟无单独婴孩诊室?”


    华佗面露难色,“这……小儿多惧药气,向来是抱去后院……”


    话音未落,王镜已大步走向前堂。只见年轻妇人正抱着哭闹的幼儿,周围挤满了其他患者。


    她即刻唤来掌柜:“在后院设儿科诊室,再备些饴糖与布偶。小儿向来惧苦药,给些甜头才肯就范。”


    转身时,王镜又注意到角落坐着个以纱覆面的女子,神情有些不自然。


    华佗低声道:“是城南张记布庄的夫人,小产后便得了下漏之症……”


    王镜沉声道:“妇科与男患混坐,实为不妥,明日即拨二千石粟米,在医馆西侧另开女科……”


    王镜还向他展示了一幅前所未见的人体经络图,不同颜色的丝线绣出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重要穴位还缀着小珍珠标注。


    老神医颤声道:“足少阳胆经与老朽所探略有出入……”


    “先生且看背面。”


    华佗翻转帛书,顿时倒吸凉气——背面用墨线勾画的骨骼肌肉图上,赫然标注着“阑门”“贲门”等脏腑位置,连牙齿都分出门齿、臼齿等名称。


    王镜指点着图纸,与华佗交谈良久。


    “内科需分消化、呼吸等专科……”


    “骨科正骨前可先以透骨镜观之,看清骨头错位方向。”


    “再加急诊。重患不分昼夜,随时施救。”


    夕阳西斜时,两人已走遍医馆各处。王镜在骨折病人面前演示了夹板固定法,在面对疥疮患者时建议用硫磺水医治……


    最终,华佗深深作揖:“主君今日所示,实乃开天辟地之见。老朽得以闻之,实乃毕生所幸。”


    片刻后,他犹豫道:“只是老朽冒昧,这些医理究竟……”却见王镜缓缓勾起一抹微笑,“世间万物,不过格物致知四字。”


    ……


    一月后


    回春堂后院飘着新晒草药的清香,医童们蹲在井台边刷洗木盆,他们手里拿的鬃毛刷子,正是上月按丞相吩咐特制的。


    院内晾晒着雪白的细麻布绷带,每匹都经沸水煮过,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硫磺味。


    西厢房布帘一掀,走出个系着靛蓝围裙,胸前绣着“稳婆林氏”的布标的妇人,手上还沾着血。产房刚处置完一位横胎的娘子,按大人教的新法子,母子都保住了。


    透过帘子缝隙,可见产床上铺着防水油布,墙角小炉上煮着消毒用的醋水,腾腾热气里混着艾草的味道。


    北面新盖的瓦房,传来一阵孩童嬉闹声。只见董奉领着七八个小儿从侧门跑过,每人手里举着个木雕的小鹿。儿科诊室备了十二生肖木玩。孩子们看完病,赏个玩具就不怕了。


    董奉正要说话,前堂突然传来嘈杂声。一个满腿是血的樵夫被抬进来,身后跟着哭嚎的家属。


    “放急诊室!”华佗高喊,早有准备的医童们立刻推来带轮子的竹床。


    他们第一时间用烈酒冲洗伤口,又取来浸在酒坛里密封的羊肠线。


    华佗戴上煮过的皮手套,从蒸笼里取出弯针,吩咐道:“按住他。”


    医童的手指精准地按在股动脉位置,血涌顿时减缓,紧接着他们熟练地清创缝合,在包扎前撒上了消炎用的药粉。这些扬景与从前已经大不相同。


    最奇的还是女科那边,青布刚掀开门帘,药香便扑面而来。十余名女子正安静地坐在屏风隔间里候诊。


    女医陶燕秋闻声,加快了更衣的动作。她迅速系好围腰,身上这身专为女医设计的新式衣裳——窄袖短襦搭配及膝褶裙,比从前穿的曲裾要方便太多。


    更衣时,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铜牌,这块半个巴掌大的铜片被打磨得发亮,上面端正地刻着“回春堂妇科坐馆”六个隶书字。


    每当指尖触碰到那些凹凸的笔画,她总会想起一个月前的情景:丞相府来的青衣小吏将这块牌子递给她,笑着说:“从今往后,您便是回春堂的坐馆医师,女娘们看病不必再隔着帐子描画病症了。”


    陶燕秋收回思绪,推开诊室木门。


    室内挂着一幅《妇人明堂图》,这幅用五种彩线绣成的经络图与众不同,特意用金线凸显女子胞宫与冲任二脉,旁边还缀着许多小字注解,诸如“月事不调当取三阴交”“妇人宿有癥病,经断未及三月,得漏下不止”等。当初初见此图时的震惊,如今早已习以为常,她甚至能指着图向病患讲解气血运行之理。


    “今日第一位是陈夫人。”小药童跟在身后介绍道,“说是小产后淋沥不止。”


    诊室里,一位面色苍白的年轻妇人已端坐其中,见陶燕秋进来便要起身行礼。


    陶燕秋连忙按住她,转头柔声吩咐:“坐着别动,先取些温热的红糖水来。”


    随后,妇人怯生生地解开衣带,露出小腹上暗红的瘀斑。陶燕秋戴上素布手套——这是丞相命人特制的,指腹部分浸过蜡,既能防污,又不影响触感。她轻轻按压妇人丹田处,忽然皱起眉头:“产露有腐味,怕是胞宫残留未净。”


    换作从前,遇到这等重症,必然要请男医师隔着屏风问诊。可如今,陶燕秋从容地走向墙边的檀木柜,取出一个扁舟形状的漆盒。盒里整齐排列着十几种银制器具,每件尾部都刻着“女科专用”的蝇头小字。


    “用这个探查。”她选了一把末端带弯钩的银匙,在烛火上反复灼烧,又浸入浓醋水中消毒。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妇人瞪大了眼睛:“娘子竟会这等手艺?”


    “是丞相大人派人传授的新法子。”陶燕秋将银匙探入检查,果然勾出小块残留的胎膜。妇人疼得直冒冷汗,却咬着唇强忍着不发出声响。见状,陶燕秋动作更加轻缓温柔,尽可能减轻妇人诊疗时的痛苦。


    处置完毕,陶燕秋洗净手,又迎来了今日的第二位患者,在角落的乳痈诊疗床上为一位少妇进行灸疗。


    针灸刚结束,前院突然传来嘈杂声。小药童慌慌张张跑进来:“陶医师,快去看看!太常寺周大人家夫人难产,稳婆说……说怕是不行了!”


    陶燕秋抓起急救药囊就往外跑。


    产房里,血腥味混合着醋蒸的酸气扑面而来。


    产妇已经筋疲力尽,身下的白棉布染得通红。两个稳婆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见陶燕秋进来,仿佛见到了救星:“陶娘子,这胎脚朝下……”


    “备参汤!再煮一锅沸水!”陶燕秋迅速检查胎位,从药囊里取出工具和药物,开始助产。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传来婴儿的啼哭,胎儿顺利产下。


    陶燕秋瘫坐在矮凳上,强打起精神为产妇止血,以防产后血崩。


    事情结束后,这家人千恩万谢,不仅给了重金酬谢,言辞间也满是敬意。


    听到他们称呼自己为“陶女君”,陶燕秋忽然鼻子一酸。半年前,自己还只是躲在屏风后替男医师传话的“药婆”,如今竟能得到朝廷命妇大臣们尊称为“女君”。


    陶燕秋不由得摸上腰间的铜牌,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将她的眼底映得闪闪发亮,那里面满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