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程前的呼救声传来。


    “放开我，快放开我。”程前的身体被三人死死的桎梏住，动弹不了一点。


    透过大姨的眼睛，看到三人抬着程前，距离窗户只有咫尺之遥。


    “等一下，”大姨（于莲）喊道，“住手！”


    三人愣住，不解的回头看着大姨。


    “继续，不要停手，快点把程前丢下去！”大姨（主人格）接着大喊。


    什么意思？


    听着前后两句，完全不同的指令，张子玉在心里犯嘀咕。


    “我们到底要怎么做？”张子玉问。


    “丢下去！”


    “停手！”


    又是相反的指令，连汪海都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而且，大姨此时的姿势有些扭曲，好像在她的身体里，有两个人在相互博弈，相互打架。


    “这是突然人格分裂了？”汪海小声说着。


    欸！还真是让你猜对了，但是没什么用。


    大姨（主人格）见状，再这样下去，他们都死不了，于是拿着打火机的手的大拇指缓缓按下。


    “都给你们支出去了，还要回来，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大姨（主人格）无奈。


    “我是不想杀你的。”


    “这几天和你相处下来，听到你和你母亲的事情，看的出来，你母亲很爱你，你也很爱你的母亲。”


    “我不想让你的母亲，失去女儿。”


    “但是，没人能阻止，我为女儿报仇，爱也不行。”


    “所以，只能让你们一起死，对不起，我的第二人格做了这么多，不能临门一脚，在这里失败。”


    大姨（主人格）大拇指往下按着。


    大姨（于莲）费力将大拇指往上抬。


    两股力量就这样僵持着。


    但是在张子玉，王云，和王倩三人看来，是在警告他们，赶紧把程前从窗户丢下去。


    “砰！”


    在僵持中，程前被丢出窗外，下落三秒落地。


    “啊！”的尖叫一声，再无一点动静。


    紧跟着，是王倩刺耳的尖叫声。


    “啊啊啊！”


    “血，都是血……”她瑟瑟发抖，红色的血液，似是扫去他们身上的疯狂，让理智回归本位。


    “他……程前……死了！他死了！”


    王倩用力的拽着张子玉的衣袖，嘴里的话，说的结结巴巴。


    “你不是说，三楼不会摔死人的吗？程前怎么死的？”


    她说着说着，咆哮起来。


    “我们杀人啦，杀人啦！就算能够活着走出这个屋子，我们也是要去坐牢的，要坐牢的！我的人生就毁了！”


    不，不是。


    大姨（于莲）看着惊恐低头，死死盯着自己双手的王倩，在心里反驳。


    不是今天杀人了，你的人生才完的，而是当你欺凌别人的时候，你的人生就不会好起来了。


    可是，就像张子玉说的，三楼应该摔不死人，怎么就死了？


    难道是头朝地，丢下去的？


    百思不得其解。


    大姨（于莲）想到窗边看看，但是身体无法动弹，有着大姨（主人格）的作用力拉扯着。


    “死了，就死了！”只慌张了一瞬，张子玉就冷静下来，“只怪程前的命不好。”


    似是想到什么，沉默了三秒，然后又说：


    “这是他的报应，他不是在听到大……”


    看了一眼大姨，改口。


    “她女儿死亡的新闻时说过，‘这都是她命不好，跟我没关系的话’。”


    “而且，我们被她威胁，才干出这种事的，不是自愿，在有生命危险时的无奈之举，所以我们不会有事的。”


    像是认同自己的话，随着最后一个字说完，张子玉还认真地点了点头。


    “谁说没事的？”大姨（主人格）阴森的笑着，“法律制裁不了你们，我是一定要让你们死的。”


    “你，你，说什么？”


    张子玉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看着打火机的按钮，缓缓按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你明明答应我们的，只要让程前从窗户跳下去，就会放了我们，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大姨呵呵冷笑。


    “你们害死我的女儿，竟然会觉得我会放过你们，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脑子看坏掉了，我从始至终目标，就是让你们死。”


    “只是看你们互相伤害的样子，很有意思。”


    “你，你……”


    汪海在这期间试图靠近，都被大姨（主人格）的眼神逼退下去。


    没办法，打火机打开，房间不用等一秒就会烧起来。


    他只能不断地找机会，一次次前进，又一次次后退。


    “我们一起去死吧……”


    说完，大姨（主人格）使出最后的力气，用力的往下按打火机，大姨（于莲）也是用尽最后的意念，抬起按下的大拇指。


    他们想要跳下去，但是一想到程前的尸体就在下面，就收回了这个脚步。


    “咔……”


    “哒”还没成功。


    千钧一发之际，大姨（于莲）抬起右脚，一脚踢飞手上的打火机。


    所有人屏气凝神，看着打火机在空中，以一个完美抛物线的弧度，擦着窗边的墙，掉到窗外，落在草坪上。


    危险解除……


    大姨（于莲）长舒一口气。


    谁知，身体刚放松一秒，就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踉跄几步后，翻过窗户，在掉下去前，听到推自己的人的声音。


    是张子玉。


    “死老太婆，你也去死，去见你那死女儿！”他也跟她一样，整个人陷入癫狂之中。


    “还想让我们一起死，呸，你和你女儿死的活该，贱·人！”


    “哈哈哈！”张子玉大笑着走到窗边，“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死样，是不是一摊肉泥，竟然敢威胁老子！”


    张子玉的头刚伸出去一点，一个手快速伸出，一把拽住她的卫衣领子。


    下一秒，身体翻出窗外，而在这之前，张子玉胡乱抓扯中，抓住了前来看的王云，王云又抓住身旁的王倩。


    他们三个人像绳子，一骨碌甩出窗外。


    “砰！”


    “砰！”


    “砰！”


    “砰！”


    四人相继砸在草坪上。


    感受到身上猛摔在地的疼痛，大姨（于莲）终于知道，程前为什么从三楼摔下去就死了。


    原来大姨（主人格）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