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莲缓缓醒来，睁开眼看见熟悉的走廊，仰头看见熟悉的入户门。


    她在大姨家门口。


    那就说明，自己没有晕过去很长时间，甚至看这情况，都没有超过一个小时。


    拢了拢卫衣领口，吸了吸鼻子，头有点晕，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


    汪海人还挺好，在她晕过去后，第一时间把她弄到外面，防止着火烧到她。


    “嘎吱，嘎吱……”


    打开门，缓步往里走去，汽油味还是很重，映入眼帘的是汪海跑向窗口，探出身体查看。


    刚刚在大姨身体里，被张子玉推出窗外，滞空的一瞬间，其实大姨（于莲）在下意识本能的求生欲中，左手抓住了突出的窗沿。


    但是，在张子玉得意忘形来看大姨死没有时，大姨（主人格）用右手抓住张子玉的衣领，同归于尽。


    只看了三秒，他就迅速转身，旋即停顿在原地。


    “你醒了，”汪海关心询问，“人没事吧？怎么突然就晕了过去？”


    ……呃。


    “我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


    “……这样，”汪海点点头，“还好不是什么大病，要是像上次一样一晕晕半个月，就完了。”


    “谢谢！”


    “……嗯？什么？”汪海不解，于莲干嘛突然道谢。


    于莲没有说话，半转身子，伸手指指入户门。


    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汪海笑了笑。


    “去楼下看看吧，全都掉下去了，不知道有没有活着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在看到那一滩血，汪海感觉他们活着的希望很小。


    汪海在前面跑的很快，于莲慢步跟在后面。


    她不用去看，在大姨身体里时，就已经确认，掉下去的他们，无人生还。


    至于，明明是草坪，楼层不高，也不是头朝地，他们为什么全都死了，因为大姨早就将草坪的草皮下的土，换成了石头。


    这样摔在上面，不死才奇怪。


    走出单元门口，草坪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的小区住户，汪海正在维护现扬秩序，还有打电话报警，让同事过来支援。


    于莲见状，没有往人群中挤，在身边的花坛上坐下，静静的看着天空，有点阴沉，云很厚……


    名为命运的镰刀，藏在霸L的狂欢里，挥向别人的同时，也在收割自己。


    ……


    剩余的时间，于莲没有再去队里，而是直接回房间休息。


    虽然这次没有昏迷太长时间，但身体还是有点不舒服。


    晚上的时候，打了一个电话给妈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


    忽然电话那头沉默一秒。


    然后，“你不开心，是吗，囡囡？”


    妈妈永远能从孩子的只言片语里，察觉到心情的好坏。


    有一点不开心，阴暗的案子碰到的多了，多少会对人失望。


    这就是她，不喜欢使用自己这个金手指的原因。


    “没有，”于莲笑着说，“就是最近事情有点多，忙的有点累。”


    “累就给自己放个假，没有什么工作是非你不可的。”


    “嗯嗯，知道了。”


    她们又聊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呼！”


    于莲大字型躺在床上，跟妈妈打完电话后，心情好了很多。


    “滋滋……”


    手机进来一条消息。


    是妈妈发来一个备注为开心的红包，紧接着是一条信息。


    【买点好吃的。】


    收了红包，回了一个乖乖点头的表情包。


    暗灭手机，看着天花板，想起大姨在死去前，留给自己的一句不完整的话。


    “不要去……千万不要去，否则你会……还有汪海的家人真的会死……你不要去。”


    不要去？


    为什么不要去？


    还有，究竟是不要去哪？


    即便知道自己是双重人格，为什么还是坚称汪海的家人要出事？


    死亡预告是否真的存在？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哎呀，留下这些问题炸弹给我，让我怎么去找答案？……于莲在吐槽中，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


    于莲打着哈欠走进办公室，自从干上这一行，觉永远都睡不饱。


    一进办公室，就见到一个老熟人，张栋。


    “哟，这不是张队吗？”于莲出声调侃，“案子刚结就回来了？还挺会挑时间的。”


    张栋上下看了一眼于莲，“怎么给你放假半个月，是回家进修语言艺术了？”


    递给于莲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五大袋小乖兔奶糖。


    “……这是？”于莲看着小乖兔奶糖，不解他干嘛送自己这个。


    “听汪海说，你低血糖晕过去了？”


    原来如此。


    于莲看了周围，见没人注意他们，小声说，“这不是骗汪海的借口嘛，哪能直接告诉他，我是去别人的身体里。”


    “……这样。”


    于莲一把抱住小乖兔奶糖，“送人的东西可不能收回。”


    “……我是这样的人吗？”张栋无语。


    于莲耸耸肩，“谁知道，他们都说，越有钱的人，越抠门，我可都听人说过了，你们是家族。”


    “所以呢？”


    “我们普通人说的是家庭，这得多有钱才能称得上家族，不过……”


    “什么？”


    “你们家有族长吗？”


    “晚上你就知道了。”


    “……啊，什么意思？”


    “不是说了让你帮我干活，这么快就忘了？”


    于莲摇摇头，“哇！没有人性的家伙，都不让我休息一下。”


    “给钱的。”


    “谢谢老板，我一定好好干！”于莲的态度瞬间发生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我看见‘见钱眼开’这个词，在你身上完完全全的具象化了。”


    “这不是什么贬义词，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


    这一天过得很快，下班的时间，其他同事都走的差不多了。


    只有于莲还坐在办公桌前，神情认真的看着电脑屏幕，手上的鼠标不停的点击着。


    “别玩了，这么简单的游戏，这一关都死多少次了，还在挣扎。”


    嫌弃的话语传入于莲的耳朵，紧跟着一道阴影笼罩在她的头顶。


    “人菜瘾大，行不行？”


    于莲不以为意的关闭桌面窗口，然后关机，拿包起身。


    “还不是你，磨磨唧唧，都没人了。”


    说着，想到什么。


    “张队，你还没告诉我要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