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莲轻声呼喊着，随后整整停顿了一分多钟，再次开口。


    嗓子很干，话像是经过无数颗石子的磋磨，才艰难发出干瘪声音。


    “算了吧，到此为止。”


    “算了？”


    “到此为止？”


    “哈哈哈！”


    大姨状若疯癫般的大笑起来。


    “怎么算了？怎么能算了！我女儿能活过来吗？”


    他们扭头看向，大姨手指的方向，与客厅相连的生活阳台。


    是大姨在于莲躺在沙发上，快要睡着时，看着的阳台。


    “我女儿死亡的那天，是中秋节，是大家团聚的日子，我做好饭，在阳台收衣服，等着女儿回家，可是，我看到什么，你知道我看到的是什么吗？你就让我算了吧！”


    大姨眼里的仇恨，满到溢了出来，手里的打火机随时都会按下。


    “我眼睁睁的，眼睁睁的看到女儿的从我眼前坠落，从我眼前，不到一米的距离，我还看到她对我笑了……”


    大姨的脸被泪水吞没。


    “浑身是血，没有一点生气的，躺在一楼的草坪上。”


    说着，猛然转身，愤怒逼近他们。


    “我那么乖，那么孝顺，那么……”


    顿了一下，眼神森然的看着程前。


    “那么喜欢你的女儿，就这么被你逼死了，而你不仅靠着我女儿的小说赚了钱，过上好的生活，甚至精神控制我女儿，出轨王莎莎，还要和她结婚，嘿嘿……”


    大姨笑容可怖，“那么想结婚，到阴间去结吧。”


    原来如此。


    怪不得，我在看程前的小说的时候，总有一种割裂感，感觉不像是一个人写的，合着真是两个人写的，死抄袭狗，嘶，这个词不够形容程前的无耻、龌龊、卑鄙……于莲自顾自在心里吐槽着。


    程前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愤慨反驳大姨的话。


    “那是她蠢，怎么别人不被我骗，就她上当受骗，还不是她没脑子。”


    程前大喊，咯咯笑着。


    “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


    “缺爱缺到，我随便糊弄两句，就开心的要死。”


    “还有你们……”


    程前抬手指着王云，王倩和张子玉。


    “你们当时没嘲笑她？没看不起她？不是笑的挺开心，当着她的面阴阳怪气，怎么要死了知道闭嘴了。”


    “呵呵……”


    程前的淬了毒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


    “我是不会跳的！”


    程前拽紧了旁边的柜子。


    “反正都要死，那就大家一起死，凭什么我死了，你还还能好好的活着。”


    张子玉看看大姨手上的打火机，又看看程前，掩去眼里的阴毒，笑着劝说：


    “程前你跳下去，没关系的，这里是三楼，最多骨折，我们给你出医药费，运气好的话，都不会受伤，这样我们都能活着。”


    程前轻哼一声，不为所动。


    “说好话，谁不会，又不是你跳。”


    “你不跳？”张子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不跳！”


    “没事，我们帮你跳。”张子玉说着，朝王倩和王云使了一个眼色。


    三人二话不说，默契的朝着程前走去。


    “杀人犯法的！”看着逐渐逼近的他们，程前拽着柜子的手，抓的更紧了。


    “我说了，”张子玉说话的语气漫不经心，“这里是三楼，摔不死的，大不了残疾，不过，还活着不是吗？不比死了强。”


    “对对对，就是这样。”大姨看着张子玉控制住程前的头，王云和王倩控制住程前的手脚，兴奋的说，“把他从窗子里丢出去，丢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程前不停的挣扎着，眼神慌张的向于莲和汪海求救，“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你们是警察，快点救我！”


    大姨也饶有兴味的转头看向他们。


    “你们只要动一步，我就马上按下打火机，大家一起死，”她回头望向正抬着程前往窗边走的三人，“包括你们哦~”


    “不行，你们不要动！”张子玉捂住程前的嘴，看了于莲和汪海一眼，“牺牲程前一个，我们三个活着，这是一个好的交易，不是吗？”


    “就是，”王倩附和，“程前也不一定会死，我们这是全赢，没有输家。”


    “难道我们三个的命，还没有程前一个人的命重要吗？”王云质问。


    这话问的，不就是电车难题吗？


    于莲在心里腹诽。


    到底做什么选择呢？


    “怎么办？”汪海小声问道，“程前快要被丢下去了。”


    “怎么办……”


    于莲小声嘀咕着，旋即声音陡然提高。


    “不好意思，我从来不做选择。”


    【启动“全知视角”第四特性！】


    本来不想用的，得晕好多天，但眼下的情景，不用不行。


    “咚”的一声，于莲直直倒下，幸好汪海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


    “我靠！”


    “你怎么了，于莲？”


    “这么突然就晕过去！”


    汪海一脸震惊，不敢置信。


    “那我接下来怎么办？”


    与此同时。


    大姨的体内。


    于莲并没有像以往一样，使用系统就控制住大姨的身体，而是……


    “怎么回事？”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于莲微微愣住，“为什么身体的控制权不在我手上？系统出bug了？”


    “你是……于莲？”大姨温和的声音传来，不似刚才的冷冰冰，有些惊讶，但……仅此而已。


    “是我。”


    话落，于莲穆然想到什么。


    “大姨，你是有双重人格，对不对？”


    沉默几秒。


    “……嗯。”


    大姨肯定的回答。


    “要不是你忽然的闯入我的身体，我现在应该是在沉睡着，你弄晕了我的另一个人格，强制让我醒了过来。”


    一切都说的通了，忽变的生活习惯，温柔与冷冽的切换。


    “你是主人格，还是第二人格？”


    “我应该是主人格吧，而她是……”


    “第二人格的冷酷无情的大姨，是专门去杀人的是吗？”


    “……是。”


    所以“‘全知视角’第二特性”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使用的时候，看到的人格是主人格，而做坏事的是副人格。


    “你根本不能预知人的死亡？”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相信。”


    “记录本上记录着的死的人，都是欺凌过你女儿的人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