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琪有些语无伦次。


    “我只是……只是，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被嫉妒，怨恨，不满冲昏了头脑。”


    “你们在那天晚上聊了什么，你……”


    于莲盯着袁琪。


    “才会失去控制，把王惠杀死。”


    袁琪回忆着杀人那晚的事，顿时满脸痛苦。


    “我去找她，想要问问她，孩子在叛逆期要怎么办？”


    她缓慢的说着。


    “你们知道，我和前夫离了婚，儿子的抚养权在我手上，但是自从前夫离婚后，没有来看过儿子，也没有付过一分的抚养费，更不要说陪伴儿子的成长。”


    ……这种事，于莲在网上看到过很多，父母离婚，孩子判给一方，另一方不闻不问，等到老了，又要回来找孩子养老。


    关键还不能不养，一告一个准。


    “没有办法，只能来找我妈，想要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她也养大过一个女儿。”


    袁琪垂眸，有些落寞。


    “不过，她把林芸养的很好，我想她一定有办法，于是我就来她家找她……”


    “你们中间产生什么矛盾？”于莲问。


    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然，不可能会杀人。


    可是，却只见袁琪轻轻摇了摇头，否认。


    “没有，我们没有任何的冲突，只是……”


    “只是什么？”


    于莲追问，没有矛盾冲突，怎么会突然就举刀杀人。


    袁琪叹口气，“只是我心理扭曲，见不得他们过得好。”


    ……嗯，就这一点上来说，袁琪还真的挺像她生物学上的父亲张国庆。


    她比张国庆坦然，但没有张国庆的狡诈，不能做到达成一件事的前提，还能把自己摘出去。


    “具体说说，那天晚上的发生的情况。”


    袁琪想了一下。


    四五分钟后，才开口。


    “那天晚上，我在家里等待儿子回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晚归，甚至不归，唉……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


    于莲很想跟她说，有时候不用苛责自己，可能有些东西，是基因带来的，不管你怎么用爱感化，都没用。


    “左等右等，一直没有等到他回来，打了几个电话也没打通，我很着急，但是又没有办法，我不知道他朋友的号码。”


    说着，苦笑一声。


    “他嫌弃我的工作，总是说别人的父母都是在办公室里工作，只有我，是去这些办公室工作的人的家里工作，他觉得低人一等。”


    ……


    “我像个无头苍蝇，在家里走来走去，害怕他又惹出什么事来，前段时间，他就因为跟人斗殴，被拘留过。”


    “我就来着我妈，我跟她说了这事，她当时一边整理着小孩子的衣服和一些用品，一边埋怨我。”


    【早就跟你说过，男孩子要跟父亲，你不听，非要争夺抚养权，现在这样，你来找我有什么用】。


    “可是这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怎么能放手呢。”


    “她还怪我离婚……”


    【当初就跟你说了，他不好，不好，死不听，非要嫁，结完婚，他原形毕露，你又非要离婚，养孩子哪有这么容易的！】


    “虽然她说的有道理，但我来找她，不是为了听大道理的，我就想知道解决的办法。”


    “我越听越烦。”


    ……没人喜欢听大道理。


    “她还在整理，她那还没有出生的，破外孙的东西，却对已经出生的外孙不管不顾。”


    “凭什么！”


    袁琪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为什么生下我，要把我丢到孤儿院，还假惺惺的去孤儿院看我。”


    “后来，被领养走，还跑到我养父母家的社区做义工看我。”


    “虚伪！”


    “还说我当妈妈不行，她就行吗？！她是最没资格抱怨我，教育我的人！”


    “我失败的人生，都是她造成的！”


    “茶几上，刚好放着一把水果刀，我顺手抄起水果刀，起身，快速走到她身边，捅向她。”


    袁琪说话的声音又突然小下来。


    “其实，我捅完她就后悔了，我还有儿子要养，我进了监狱，他怎么办？”


    说完，懊悔的低下头。


    原来只是后悔这个。


    很快，袁琪被带走。


    “唉……”于莲长叹一口气，“一切的悲剧始于王惠，最后也终结于王惠。”


    起身，“李副所长。”


    “……嗯？”


    “好了，还沉浸在里面，无法自拔呢？”


    “哼，”李副所长仰头，轻哼一声，“你这个冷血的女人！”


    于莲没有回答，与他相视一下。


    审讯室外的走廊上。


    “于莲。”李副所长双手背在身后，和于莲并排走着。


    于莲扭头，看见他眼神期待的看着自己，瞬间警惕起来。


    “不会还有案子吧！”


    不待李副所长回答，脚步飞快的往外走。


    “干不了，这个真的干不了，我休假没几天了！虽然我时常自称是个牛马，但你也不能真的把我当驴使吧。”


    看着于莲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李副所长飞快的，小跑着追了上去。


    “不是！”


    小喘着追上于莲。


    “你跑这么快干嘛！”


    “跑慢点，就该被案子追上了，”于莲无奈，“我是真不行，求放过。”


    “你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于莲闻言站定。


    “你说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三五八万来。”


    李副所长缓了缓呼吸，郑重的说，“你有没有想过回到家乡发展。”


    反正隔着这么远，张栋也不会知道他挖墙脚这事。


    “你妈在这里，你总不能一直在外面，年纪大的人总是希望儿女在身边的。”


    于莲没有吭声。


    在李副所长看来，她就是在认真思考，既然有在思考，那说明这件事，有机会。


    正在他准备再说些动之以情的话，却看见于莲不怀好意的笑出声，这让他顿感不妙。


    下一秒。


    于莲冲着手上的手机说：“张队，你听到了吧，你的朋友，正在挖你的墙角，哈哈哈……”


    电话刚好是在拐弯之后，李副所长看不到的时候接的，张栋打电话来，是为了提醒她休假快要结束，没想到……


    “李群！”


    张栋冷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你竟然敢挖我的墙角，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