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李姐他们齐齐回头，看着于莲。


    “有过一面之缘，说过几句话。”


    于莲回想着，那天晚上，在公园里，她吆喝半天，终于来了一对小情侣，跟自己玩“石头剪刀布”的游戏。


    如果眼前这个男生没有分手，还是原来的女朋友。


    那么……


    落水的就是那个笑着跟于莲说“最后一把也要赢的”女孩。


    女孩的身影，脸上的笑容，至今还如此鲜活的留在于莲的脑海里。


    怎么、怎么就……


    “唉！”


    于莲兀自叹口气。


    世事无常，人不一定能活到老。


    男生走到他们身前，看到于莲的瞬间，也认出了她。


    “好巧啊。”


    男生脸色苍白，嘴唇嗫嚅，说出来的话有气无力。


    “还记得我吗？”


    “……记得。”


    “上次见面，我女朋友还在我的身旁，笑看我们玩游戏，没想到，没想到……”


    男生说着说着，看向海面上，还在搜救的小艇，依旧没有一点消息，终是控制不住地哽咽起来。


    “她不会游泳，当时，我就不该让她离开我的视线，这样，这样，就……”


    男生再也说不出话来，蹲了下来，双手捂脸，痛苦大哭。


    “真是恩爱，”汪海小声感慨，“厄运专找有情人。”


    汪海太理解这个男生现在的感受，他自己也有女朋友，并且很爱她，要是有一天，女朋友出了这样的意外。


    汪海肯定哭的比他还大声。


    于莲想要安慰男生，但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说会好的，都是骗人的。


    说救上来，还能活着，更是在骗人。


    于莲思来想去，如果这个女生真的是被人蓄意谋杀，快速找到凶手，或许能有一点安慰。


    当然，也只有一点，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等到男生缓和好情绪，重新站起身，于莲看着他，缓慢开口。


    “我现在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有什么尽管问吧。”


    男生哭过的嗓音，变得有些嘶哑。


    “姓名？”


    “赵哲，”于莲还没有他女朋友的名字，他自己先说了出来，“我女朋友叫王欣。”


    “你女朋友掉下海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不是于莲怀疑赵哲，而是一般凶手是亲近之人的概率很大。


    当然，这不包括船长刚才说的无差别杀人的凶手，这一类人是见谁杀谁。


    “我那时正好在给一个女生拍照，她说她是一个人来看日出，让我帮忙拍一下照片。”


    说着，赵哲又哽咽起来，眼睛里充满自责。


    “都怪我，如果我当时多留个心眼，女朋友就肯定不会出事。”


    于莲倏然想到什么，“一般拍照不都是会喊女生拍，因为男生拍照都太直男，拍不出女生满意的效果。”


    “一般来说，是这样没错，但我的拍照技术比我女朋友好点。”


    赵哲解释。


    “上大学，社团招新，我进了摄影社，学习过一段时间的摄影技术。”


    “……这样。”于莲点点头。


    “虽然拍照不能说，非常好看，但技术肯定超过大部分人。”


    于莲环视一圈，又问，“你们拍照的位置在哪里？”


    赵哲抬手指了指船右侧中间位置，“在那边。”


    王欣落水的位置，在船的左侧，相差不少距离……


    “你女朋友为什么会去船的左侧？”


    这很奇怪。


    拍张照能花多少时间，干嘛不等赵哲拍好一起去。


    而且，太阳快要从地平线升起，王欣去往一个看不到日出的地方。


    这更可疑。


    毕竟，这一船的游客，都是冲着漂亮的日出而来。


    “我不知道，”赵哲眉头微蹙，“我拍完照一回头，女朋友就不见踪影，我以为她是去厕所。”


    “……嗯？”


    “因为最近天气变热，女朋友喝水量变多，经常上厕所，而且在这之前，她喝下不少水。”


    这倒也说的过去。


    “接着说。”于莲见赵哲停下来，小声提醒。


    “我在原地等了五六分钟，都没有见到女朋友的身影，于是就去厕所看看，船上一共就两个厕所，我先去了近的那一个，里面没人，去到远的厕所，结果可想而知。”


    赵哲苦笑。


    “然后，我又沿着这艘船找了一圈，还是毫无踪影。”


    “我感到不对劲，着急起来，到处问碰到的人，有没有见到我女朋友，我拿照片给他们看，他们都是摇头，说没有看到。”


    “就在那时，有两个小姑娘说，听到什么东西重重砸向海面的声音。”


    “虽然那一刻，我并不相信，但心里还是慌张起来。”


    “最后，船上的人就和我一起跑向两个女生说的，重物落水的大概位置。”


    这个场景，应该就是于莲在山上看到的，一群人突然慌里慌张的跑起来。


    原来，是跑向落水位置啊。


    赵哲说到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不过，海面上什么都没有看见。”


    “当时心里还有点庆幸，没有看见，就没有发生不好的事情，内心存着一点点的侥幸。”


    “直到刚刚我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才接受女朋友可能，可能已经死了事实。”


    赵哲说完，突然祈求道，“不管怎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于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艇救援队已经找了这么久，还是一无所获，海上又风大浪急的，还有鲨鱼这种生物。


    于莲只能干巴巴地开口，“他们正在努力寻找，相信能有结果。”


    于莲甚至连“好的结果”都说不出口。


    赵哲留下联系方式，被人扶走之后，他们找来赵哲给拍照的女生，问了一下那个时间的情况。


    女生的回答和赵哲说的没什么出入。


    如果王欣掉下去不是意外，不是自己跳的。


    那么，现在基本上排除了赵哲推王欣下海的可能性。


    推王欣的人，此时此刻，还在船上。


    不过……


    于莲再次看向游客们待得地方，乌泱泱的，至少有百来人。


    这要怎么确认？


    于莲扭头，看向船长，“可否给我一份游客的名单？”


    “可以，他们都是通过公众号，用身份证预约上船的。”


    还好现在互联网发达，凡来过必留痕。


    于莲在心里感慨。


    “但是，得稍微等一下，这个信息在公司后台系统里，我马上打个电话回去，让他们尽快发过来。”


    “谢谢！”


    就在这时。


    一道甜腻的男声，从游客中间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姐姐！”


    于莲侧头看见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正在朝自己不停地挥手。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