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的时候江叙迟很安静，秦漫知道他是个能专注的人，只是没想到他真的是来好好学习的。


    秦漫回想起以前，江叙迟在成绩上的确都是排列前茅，学校的布告栏上经常有他的名字。


    简直就是个无趣的优等生。


    不怪秦漫以前从来不在意他。


    秦漫坐在他身边，渐渐也沉下心，慢慢写着题，时间倒过得还算快。


    自习结束后，夕阳刚刚沉下去，一轮圆月若隐若现，秦漫走到校门口，看到一辆超绚丽的红色超跑停在路边。


    不少人都围在旁边，饶是见过世面的大小姐和公子哥，都对这辆车产生无比浓厚的兴趣。


    他们路过时总会发出小声的惊叹，或者大胆的直接凑上前，看到车里有人后才后退一步连忙溜走。


    秦漫嗤了声，有点鄙夷其他人的做派，不就是一辆车，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直到超跑车身上移，露出秦琛颀长的身材和那张看起来总郁郁寡欢的脸。


    秦漫：“……”


    不过秦琛不是坐在驾驶座，而是副驾，主驾上坐着一个貌美的姐姐，是那天晚上秦琛突然回来时，秦漫见过的姐姐。


    “喂，愣那做什么。”


    在众目睽睽之下，秦琛冲秦漫招呼。


    秦漫忍不住嘴角上扬，可到底没露出太惊喜的表情，绷着嘴角走过去。


    坐在他身旁的美女开口：“妹妹，今天放学这么晚呀。”


    这个姐姐声音很好听，温和的笑容中和了过分美艳的五官，她说完话，秦漫顿时都讨厌不起秦琛了。


    “今天自习了一会。”


    秦琛仰起头，越过秦漫看了她身后的江叙迟一眼，“你天天跟这臭小子在学校厮混？”


    秦漫回头，江叙迟早就停住脚步，站在不远处的学校大铁门旁，没什么表情看着他。


    “只是同学，秦琛你少冤枉我。”


    姐姐笑道：“上车吧。”


    秦漫坐上了车。


    一路上，秦漫都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美女姐姐感到十分好奇。


    尤其好奇这个姐姐到底是怎么瞧上自家这垃圾哥哥的，但她不敢问。


    高架上非常堵，但是姐姐车技十分精湛地插队绕行，秦琛在一旁忍不住开口：“玲清，你这车开得可真莽。”


    顾玲清：“我这车谁敢撞？他们见到我不都猛踩刹车，恨不得都躲着我。”


    秦琛不太赞同地啧了一声。


    “琛，嫉妒了吗，眼红就自己去买一辆。”顾玲清笑着调侃他。


    秦琛：“……”


    秦漫也有点震惊了。


    这可是她见到秦琛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吃瘪。


    顾玲清把他们俩送回家，只剩下秦琛和秦漫两个人，秦漫刚准备问问题，就被秦琛打断。


    “什么都别问，那个女人太麻烦了，我懒得解释。”


    秦漫：“吃软饭就是吃软饭，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秦琛挑挑眉，倒没反驳她的话。


    秦漫满意地哼了一声。


    他们兄妹俩时而露出的神情倒是在某方面很一致。


    看着都可气人。


    第二天，秦漫进到教室里就发现氛围不太对，她这段时间习惯了其他人恶意的注视、以及故意的忽视和疏远，但今天不太一样。


    裴诗予照旧是第一个走到她面前，跟她聊着最近新鲜的八卦，几个小姐妹也凑过来叽叽喳喳。


    这感觉，像回到了高一刚开学那时候，所有人都簇拥着她，看她的眼神里，也只有羡慕。


    原来一辆车能改变这么多。


    原来他们都是这样势力的人。


    也对。


    秦漫其实早就知道。


    西莱的学生聚在一起，是为了延续他们父母那个阶级的圈子，有人一旦失去了资格，他们会像赶苍蝇一样将她驱逐。


    而有人一旦被资源倾斜，他们的看法也会跟着倾斜，甚至趋之若鹜。


    秦漫撩了下耳边的鬓发，耳垂上，珍珠耳环闪着淡淡的光辉。


    许多同学开始夸赞她，见到她后脸上总会堆满笑容。


    他们仿佛从没听过关于秦漫的流言蜚语。


    秦漫的确享受此刻。


    她天生属于这里。


    ……


    午休时间，秦漫被裴诗予推着一起往西莱的食堂走。


    西莱的食堂也不难吃，只是秦漫早就腻了食堂的味道，从高二开始就在校外吃午饭，但是班里几个女生就喜欢吃食堂的蔬菜沙拉，为了塑形。


    自从关于秦漫家里、她的爸爸经济罪的一些流言蜚语传开，秦漫鲜少被同学这样邀请了，于是也是难得来一回食堂。


    聚在吵闹的食堂里，说八卦的性质更高，也更刺激。


    女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聊娱乐圈各种明星们的八卦。


    她们每个人家里都或多或少有各界的硬核人脉，小明星的八卦们手到擒来，课余时间，最喜欢聊这些，因为这些可都是真事。


    她们的消息网很灵通，也很大，一点风吹草动，她们都会知道。


    所有事情都会以最残酷的评价出现在这样的聚餐场合里。


    秦漫突然没了吃饭的胃口。


    她放下筷子，忍着恶心说了句：“食堂还是好难吃，我出去吃了。”


    裴诗予：“哎——你早说嘛。”


    “也就你们能吃得下。”秦漫没什么好脸色地站起身，离开座位。


    等她走后，裴诗予周围的姐妹各自看了对方一眼，其中一人说：“果然啊，秦漫就是秦漫，这种大小姐才不稀罕跟我们一起吃草。”


    “我还想跟她搞好关系呢，她这态度，亏我那么好心。”


    “明明她答应跟我们出来吃饭还那么开心，转头就变脸。”


    裴诗予翻了个白眼，说：“又不是一天两天认识她，她就这样，我们别管她。”


    秦漫走到校外，此时午休时间已经过半，她随便找了家汉堡店坐进去。


    秦漫刚点完餐，从窗边便看到刚走出校门的江叙迟。


    不知道他看没看到自己，秦漫下意识低下头。


    班里盛传着他们俩的谣言，一会分一会在一起的，其实她和他的关系比他们猜的都要复杂。


    一方面是青梅竹马，另一方面是莫名其妙的关系。


    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秦漫点的餐到了，老板把套餐放在她桌前，转身走后，身后的江叙迟拎着餐盘坐过来。


    旁边席越吹了声口哨，对其他兄弟说：“我们去那边吃，不打扰他们。”


    秦漫：“……”


    江叙迟：“自己一个人来吃，这么不合群。”


    “你管这么宽？”秦漫觉得他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尽捡她不爱听的说，“你都知道是我自己一个人，怎么还要坐过来。”


    “我来找你是想问，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秦漫不说话。


    她想渐渐疏远江叙迟，但显然江叙迟还是不肯放过她。


    江叙迟问了一次也不会再问，坐在她面前把手里的餐食吃完。


    秦漫吃得慢，江叙迟还等她了好一会。


    之后再一起回班级。


    裴诗予和她身边两个女生看到她和江叙迟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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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来，都露出了然的神色。


    有人小声说：“真是绿茶，去跟男生吃饭就说呗，有什么不好说的。”


    ＊


    放学铃响起，秦漫拎包去了自习室，原本的位置上，江叙迟早早坐在那。


    这回倒是没叫她等。


    秦漫坐下，摊开的笔记本，被江叙迟拿笔点了下。


    “这道题。”


    秦漫：“嗯？”


    “你帮我讲讲吧。”


    这是道物理题，秦漫的物理一直很不错，而江叙迟则要弱一点。


    秦漫正准备开口拒绝，忽然鼻尖皱了皱，凑到他面前嗅。


    她惊讶道：“你喝酒了？！”


    下午的确没看到江叙迟，在他没给她发消息前，她还以为江叙迟请假了。


    原来是翘课去喝酒了。


    什么神人。


    “你为什么喝酒？”


    “跟你有什么关系？”江叙迟讥笑道，“什么时候管这么宽了。”


    他现在心情一定很不爽。


    但秦漫不想去追究他的不爽是怎么造成的，“你都喝酒了，还来自习，你可真爱学习。”


    江叙迟伸手拽过她的手，指了指笔记本上那道题，“秦漫，讲题吧。”


    “不要。”


    秦漫才不给醉鬼讲题。


    江叙迟揽过她的腰，在她的后腰上拍了拍。


    秦漫讨厌他做这种动作，感觉极其别扭。


    “江叙迟，你手别乱动。”


    秦漫压低声，这还在自习室，江叙迟倒是不怕被别人看见。


    “怎么连道题都不肯给我讲？”


    “我觉得你不想听。”


    “谁说的。”


    “江叙迟，你心情不好。”秦漫说，“我不给心情不好的人讲题。”


    “所以，”江叙迟伸手把本子合上，“今天不理我，是因为秦琛回来，所以你觉得有了靠山，就想离我远点。”


    心思完全被他看穿，秦漫倒也不意外。


    她不想再被江叙迟摆布了。


    “我只是不喜欢听你的话，江叙迟，你越想控制我，我越讨厌你。”


    自从江叙迟转来班里这段日子，秦漫几乎对他言听计从，即使嘴上说着讨厌。


    江叙迟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


    又是一个首饰盒，秦漫认出上面的logo。


    她扭头过去，“你别老想拿这些哄我。”


    江叙迟不言语，只是把耳钉捏在手里，在秦漫的耳垂上比划了一下，“可你的确适合这款。”


    秦漫眨眨眼。


    “再适合也想自己买，我又不是穷得什么都买不——”


    秦漫耳朵忽然一疼，她叫道：“江叙迟！”


    江叙迟将她原来的耳钉摘下，将手上新的珍珠扎入她的耳洞里，粗暴的手法让她感到一阵刺痛。


    秦漫顿时就想摘下来。


    “戴着。”


    “不要，你有病啊，强买强卖。”


    “你明明很喜欢，那天你也戴了项链。”江叙迟捏着她的耳朵，把那里都捏红了，“你忍不住，因为这些东西本就属于你，你不会抛下它们。”


    那天是她犯傻了，她以为戴着江叙迟会喜欢，她竟然下意识想讨好江叙迟。


    她意识到这一点后，立刻就不想戴了。


    也因此更讨厌他。


    秦漫没再说话，不顾耳朵疼痛，很快把耳钉摘了下来，丢到江叙迟面前。


    “我不稀罕你的东西。”


    她站起身，将桌上的书本笔记草草收起，转身离开。


    江叙迟没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