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跌宕

作品:《醉醒

    秦漫坐回长椅,从包里拿出矿泉水仰头喝水。


    刚刚一路在马背上颠簸,秦漫本就不太舒服,冷冰的水滑进胃里,造成的痉挛疼得她直抽气。


    秦漫一张脸忍得绯红,被江叙迟看到,他从包里拿出常温水,递过去。


    “喝这个。”


    秦漫难受得紧,接过来喝了好几口。


    这水在包里还被捂得有些温热,喝下去果然好很多。


    “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骑马。”江叙迟在她身侧坐下。


    突然听到他提起以前,秦漫觉得诡异,“小时候?”


    “那时你还爱看一个美国动画片。”


    秦漫嘴角抽了抽,“……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小时候是非常喜欢看一个小马的动画片,因此很向往骑马。


    那个时候秦琛正好到了能上马术课年纪,她便黏着秦琛,叫他把她带去马场。


    她才多大,只能骑俱乐部的小矮马。


    但她觉得小矮马太不高大,不帅气,又撒泼又胡搅蛮缠着秦琛带她骑那种帅气的黑马。


    秦琛被惹烦了,拎小鸡仔似的将她拎到了马背上,不耐烦地叫她抓好马鞍。


    她哥一巴掌下去,马嘶鸣一声不受控制地往前猛冲。


    秦漫连连惊叫出声。


    马跑起来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种!


    她的双腿根本无法保持平衡,马背摇摇晃晃的让她觉得自己随时都要掉下去。


    这一路吓得她连眼泪鼻涕都晃了出来,大概是她活到那么大最狼狈的一回,一圈回来后秦琛捏着她的脸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是秦漫的人生阴影之一,后来怕坐摩托车,也有这个原因,同样拜秦琛所赐。


    秦漫结束回忆,瞥江叙迟的眼神变得更冷。


    这家伙,简直跟秦琛一样恶劣。


    不,更恶劣一点!


    江叙迟被她瞪着,很坦然地对视回去,过了两秒,他伸手在她眼睫上摸了摸。


    秦漫偏头躲开,“干嘛。”


    “沾了好多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马场打滚了。”


    她睫毛挂得满是灰尘,看得江叙迟有些手痒。


    秦漫下意识揉了下眼睛,随后被防晒霜辣到,嘶了一声,开始不受控制的流泪,可是越擦,眼睛就越辣,恼得她心烦意乱。


    江叙迟这时从兜里拆出一包湿巾,一只手掰过她的下巴,一阵凉意覆上去。


    秦漫闭紧双眼,老老实实任他擦了一会,感受到他呼吸靠近,全身僵得动弹不得。


    湿巾很快把她刺激的感觉擦除干净,她终于敢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幽深双眼。


    江叙迟这样一张脸,确实帅。


    放大更帅。


    秦漫伸手猛地把他推开,脸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话更好,反正不可能说感谢,可此时也骂不出口。


    “你都要把我的妆擦花了。”


    江叙迟笑着把湿巾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回头又认真地打量了她几眼。


    “你哪来的妆,”他笑也不笑,“原来你跟我出来,还化妆了?”


    “……”秦漫指了指自己的睫毛,“我涂了睫毛膏。”


    “还有呢?”


    “当然还有口红……”秦漫刚说完,江叙迟的指腹已经压在她的唇上。


    他的指腹不轻不重地在她下唇来回擦了两下,蹭出一抹红色,延伸到唇边外缘。


    秦漫眸光明亮地瞪着他,丝毫不会因为自己此刻的狼狈样而难堪,花掉的口红不影响她眼底的傲气,仍旧鲜亮明媚。


    江叙迟眸色压深了几分,淡淡开口:“花了。”


    “怪谁?”秦漫拍掉江叙迟莫名其妙的手,擦着唇说,“不陪你玩了,我要回家。”


    ……


    马术课后,秦漫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走出俱乐部,沿着马路一边打车一边刷手机。


    江叙迟发来的信息在上方弹窗出现,秦漫划走,继续一边等车一边看短视频。


    她其实根本没有心思看这些视频,只是这个时候想找个转移自己注意力的东西而已。


    不想再跟江叙迟待在一起,怕自己变得更加奇怪。


    秦漫回了家,难得泡了个澡,躺在浴缸里听音乐。


    另一边,江家。


    江叙迟今晚也是难得回到老宅,他刚进门,便因为父亲正在大声斥责的内容皱了皱眉。


    客厅里,江树海的那个废物儿子,江成兴正嫌夫人又在跟他吵俩私生子的事情,破口大骂:“这事你能不能别再提了!你看你把阿迟都逼走了!我爸也在要被你吵死了!”


    “你这是什么,打算咒我死吗!”一旁的江树海厉声开口,拐杖敲在地上咚咚响。


    江成兴还不了他老子的嘴,最后愤怒地扫掉了旁边放置的一个水晶花瓶。


    水晶碎片噼里啪啦在地面散开,每一片都折射着屋内冷冰冰的光景。


    江叙迟踏着这些碎片走到母亲面前,先是弯腰把她手边上的撕得粉碎的相册捡起来,收拾干净,放在一旁,而后扶着母亲站直身。


    周晓烟吸了吸鼻子,不想在儿子面前失态,抬手将凌乱的碎发梳到耳后,对江叙迟展开笑容:“阿迟回来啦,我叫阿姨给你热饭。”


    “妈,你先坐下休息会吧。”江叙迟领着母亲来到沙发旁边,“我去跟我爸谈谈。”


    “算了,我回房换件衣服下来,跟你一块吃晚餐。”周晓烟看了眼江树海,没再看江成兴一眼,疲惫地起身上楼。


    江成兴还在气头上,看到江叙迟,从鼻腔里冷哼两声。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


    “回来看看妈而已。”


    江成兴被儿子这淡淡的态度惹得更加窝火,自从俩私生子带回来后,这家里每个人都不待见他,让他更加烦闷。


    “你再这样跟老子说话?”


    江叙迟还没出声,江树海已经一拐杖打在了江成兴腰窝处。


    “你给我滚,我跟阿迟说两句话!”


    江成兴咬牙切齿地看了眼老爹,阴沉着脸离开了客厅。


    “爷爷,有什么事么。”


    江叙迟今晚是被江树海叫回来的,他坐在爷爷对面,喝着刚刚阿姨沏好的茶。


    江树海对眼前这个孙子寄予厚望,觉得他的脾性都遗传了自己,而不是江成兴那个废物,并且眉眼也十分英气,好看帅气的孩子总是会得到更多的宠爱,江叙迟在他这里也不意外。


    江树海慢慢开口:“我听周瑶那丫头说,你今天带了秦家那女儿跟你一起去上马术课?”


    江叙迟把茶杯搁在桌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秦漫?”


    “是你同学?”


    “现在是一个班。”


    江树海叹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秦伟国,也就是她爸爸,出事了吗?”


    “大概知道。”


    “那你跟秦家那姑娘在搞什么?谈恋爱?爷爷不是阻止你早恋,只是她已经不太合适……”


    江叙迟淡淡笑,接过话说:“是不太合适,毕竟她家马上要破产了。”


    “你知道就好。”江树海忽然想到什么皱了皱眉,“阿迟,你是不是记仇?”


    “嗯?”


    江树海忽然就笑了,意识到江叙迟也不过刚成年的小伙子,对以前的事有些芥蒂也是应该的。


    “也是,小孩子哪有不记仇的,更何况你这种性子的人。只是别玩了,还是对学习上点心吧,也别耽误人家女孩子。”


    江树海自以为自己了解这个孙子,刚刚那几句话试探下去,感觉这小子并不是多么喜欢她。


    他也知道这小子从小跟秦家大小姐走得近,也受过不少欺负。


    小孩子么,对以前的事多多少少会在意一些,想找回场子,那就让他去吧。


    ……


    江叙迟没过多解释,跟老人家又聊了两句后,便跟着换好衣服的母亲一起去餐厅吃晚饭了。


    吃饭的时候,江叙迟还在想爷爷方才说的话。


    从记仇角度来讲,没错,他记了她这么多年,一笔笔都得要回来。至于记得是什么仇。


    大概是,他的渴望从未被满足过吧。


    *


    秦漫一整夜做了个跌宕起伏的梦,醒来后还头晕着。


    她收拾好书包,穿好校服,下楼,路过曲澜房间的时候,发现有些过于安静。


    离开家之前,秦漫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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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豫地,回到了楼上,敲响曲澜的房门。


    没人应。


    秦漫索性拉开房门,窗帘拉着,房间里乌压压的,冲鼻的香水味道席卷而来,害得秦漫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还没发作,便看到了趴在床沿,跪在地板上的曲澜。


    曲澜不知道要干什么,把所有香水都拿了出来,喷的满屋都是各种香味,而她一个人则趴在那边,昏迷不醒。


    秦漫吓得当即叫出声:“妈咪!妈咪!你怎么了?!你醒醒!”


    秦漫走到曲澜身边,先拍了拍脸,随后想起什么连忙凑过去听心跳,还能听得见,还都能来得及。


    她不知道曲澜为什么昏迷,哭着打了120,直到救护车来之前,都一直抱着曲澜在哭。


    当天她没去学校,陪着曲澜去了趟医院。


    “焦虑引发的过度换气导致的呼吸性碱中毒,还有药物中毒。”医生拿着报告,看着秦漫叹了口气。


    “还得进一步去检查一下甲状腺,先不用太担心,目前血常规没有什么问题。还有,多关心一下你妈妈的心理,她似乎是故意过量服用。”


    秦漫拿着医生的单子来到曲澜的病房里。


    曲澜吊着水,她已经醒了,脸色苍白地盯着她。


    “漫漫,我没事吧。”


    秦漫看到曲澜醒了,大脑一片空白,她拽着曲澜的手控诉,“你是不想要我了吗,我还在呢,你吃那么多药做什么!”


    曲澜没说什么,偏过头,短短地叹了口气。


    秦漫这时候忽然发现,向来保养很好的曲澜眼角出现了许多细纹,甚至鬓角都有了几根白头发,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曲澜是全职太太,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只在这一年吃了所有的苦。


    她心理过度不平衡,得了焦虑症,甚至会出现幻觉,老觉得自己还在以前当富太太的时光。


    能不能别抛下我?


    秦漫可怜兮兮地蹲在曲澜病床旁边,看着她,心底这句话却没说出口。


    曲澜看着女儿,伸手摸了摸秦漫的脸,“我的女儿真漂亮。”


    大概她见过的所有太太生出来的闺女们,都没有秦漫长得漂亮,就算有,也没有秦漫这样娇气的眼睛。


    这样漂亮的女儿,她怎么能狠心不给她最想要的生活呢。


    曲澜疲惫地闭上眼。


    日落,曲澜又睡了过去,秦漫走过去把单人病房的窗帘拉上。


    曲澜得在这家私立医院调理几天身体,医护的价格不菲。


    但多贵都得花这个钱,秦漫害怕曲澜没人看护,又想寻死。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秦漫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喂?”


    不管新西兰那边是什么点,秦漫的电话,秦琛总会接起来,只是挂断也很快。


    秦漫没什么语气地说:“妈妈进医院了。”


    那边顿了顿,问:“什么病?”


    “故意过量服用药物。”


    “那不就是寻死?”


    秦漫忍着想把他劈头盖脸骂一顿的冲动,嘲讽道:“你也知道是寻死。”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这回轮到秦漫率先挂了电话。


    因为她看到了出现在视野的江叙迟。


    夕阳坠在城市天际线边上,晕开一层层晚霞,江叙迟穿着西莱高中的校服,靠在一旁的轿车看着她。


    “你今天没去学校。”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讨厌。


    秦漫懒得理会他,不想告诉他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什么都不想说,没好气地打算无视他从他面前路过。


    江叙迟伸手勾住她的胳膊,往里一拽——秦漫重心不稳,差点倒在他身上。


    “做什么!”


    “今天晚上还要去拍宣传照,忘了?”江叙迟倒也不问她为什么不来学校,反而说起拍照的事,“学生会给我们订了今晚的棚拍。”


    “……”


    秦漫完全忘了这回事,因为要配合慈善晚宴的前期宣传工作,晚宴舞台上跳舞的两个人要拍个类似杂志封面那样的图。


    到时候还要刊登在学生会的报纸上。


    天知道学校里学生压根就不看那个破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