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
作品:《小户女》 正说着,那头就有人来了,挂着街道司的腰牌,正从头往后开始收摊费,正是要一早来收才能收的齐全。因这儿不是专门的坊市,故而收的也不多,一日只二文钱,这二文钱一交,大多数人便要在这儿摆上一天,若到晚些才来收摊费,有人赶在早晨人多摆完就走了,那这摊费便难收齐。
到宝珠这儿,打头的差役看了一眼,让二人将桌子看好,又比了比地上画的线,叫切莫伸到外头占道,宝珠无有不应,其余倒也没再说什么便走了。
这会子天还早,但渡口已经有人了。力工搬工们守着渡口,只等有商船或是客船过来有差使。
码头商家富户乘船的多,人多物更多,巡检司的官差常往这边巡逻,有差闻着香味儿,鼻子一耸一耸的正闻是哪里飘来的。见来了个卖新鲜吃食的,便来问卖的是甚个吃食。
这几人来问,那边聚在桥边的工人也在张望。
只是几人见是砂锅煲出来的饭食便失了兴趣,这些当差的肚里油水多,一早吃不下这些荤腥油腻的,那些力工肚里常年没油水,倒是想吃,只是这一份少说就要二十文,吃一顿得费上许多银钱,踌躇一番便作罢了。
宝珠只怕生出这样的局面,便高声道,
“几位大人不如先尝尝,这腊味合蒸先三十文一份,今儿头天来,只收一半,十五文钱只当开个张。”
腊味四合煲仔饭同香菇滑鸡煲仔饭一样卖三十文一份,另肉末茄子跟酸菜肉丝卖二十文一份,都照半价算,宝珠又顺道问周围那些力工有没有要的。
那四位巡逻的官差听说只照一半来收,又心动了,早起巡街还没吃饭,现下正是腹内空空,十五文钱寻常只能吃两碗清油下的面,现下能吃上饭食不说,还有劳什子腊肉鸡肉,听着怪叫人馋的慌。
“四样味道的,一样给上一碗。”打头的衙差先坐下,另外三人也一人分了个凳子各占一边,推车上头砌了灶,四口小灶台,底下是相通的,柴禾搁进去四口灶能一起烧。
米都是提前浸好的,方才为了吸引人,一样味道都备了一份正在灶上烧,这会儿要吃也快。
宝珠又去吆喝起桥边的那些力工,有人要养家糊口,只能咽下口水屏息不看,也有人是寡汉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寻常挣得钱也多是花销出去了,手里凡有几个子儿都极散漫,没钱了便来渡口做些苦累活儿,有钱了不是吃香喝辣便是花去粉头行首身上。
这样的人要吃便吃好的,三五成群的一来,要的都是好的——腊味合饭跟香菇滑鸡饭。
大郎手快,拾出碗配好米菜已经架到灶上了,一边还叫几人稍微等等,“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劳几位且等上片刻,多赠您几位半个咸鸭蛋。”
一群人见赠了咸鸭蛋,也没甚好说的,宝珠在一边收了银钱,她生的标志,倒惹得那几人多看了两眼,有大哥在,又有一桌子差役,一群人倒什么轻浮的举动。
那边桌上的衙差也切了一碟子咸鸭蛋送过去,因一早吃饭确实有些油腻,宝珠又拿了车底下自家打磨好的竹筒子出来给几人倒茶,这样的竹筒大哥得闲时磨了好多,专用来给人泡茶的。这茶也不是什么好茶,一早用茉莉花跟茶沫子泡好又将茶渣滤干净了,茶汤倒进桶里,放井水镇过,盖好过后只留个舀子进出的口儿,防着灰尘或是小虫掉下去,这茶吃着一股清香,十分解腻。
宝珠添好茶,又笑,“您几位吃好,若是觉得味道好,下回再来。”
又是赠茶水又是送鸭蛋,几位衙差见她客气,也是点头,“这样的饭食倒是头回吃,原先觉得腻味,这茶汤一配,倒解了几分腻。”
“我家也是能订饭食的,提前说了,第二日到点儿便给您送去,省的您几位多跑路。”
上首的衙差便说,“明儿我们几个轮水门的值,不知你家能不能送?”水门当值不得闲,人片刻都离开不得,不似巡逻还能偷些懒。
宝珠立即应下,“能送能送,只要不在北城,这一片儿都能送。”
汴京治安尚好,这些衙差也是正派人,不曾吃拿卡要,将今儿的饭钱结了,又摸出二十个铜板,“明儿造四份肉沫茄子的饭,这些且做明儿定钱,午时左右送去普济水门,到那儿报罗元义的名号便有人接饭食了。”
宝珠忙不迭点头,又一迭声的谢,打头的这位罗大人倒是个好性儿。
那头做工的要那几份也好了,凳子还有,只没有坐的地儿,在摊子上吃饭便是这点不便,那几人也晓得这点,各自端了凳子去桥边吃。
宝珠也是一人倒了一杯茶,饭上各卧了半个咸蛋才端去桥边,砂锅盖子一开,就引得不少人咽口水,方才离得远不觉得,这会子一看里头油汪汪的,油水这么厚,那咸鸭蛋还黄的淌油,若是吃下去,干一天活儿都不觉得累呢。
有人早起在家吃饱了,有人手里捏着铜板本打算买些窝头来吃,这会儿听那几个已经吃上的说这米有多香,锅巴有多脆,肉多有滋味儿,且今儿还便宜,只要一半价钱,又赠咸鸭蛋又赠茶汤,宝珠自个儿吆喝人家肯定不信,这会儿那些吃下肚的说客一夸,听的人立即就心痒起来。
——累死累活不就是为口吃食,买来尝尝,横竖只要一半价儿,相当于赚了!
又有几人被说的忍不住了,捏着铜板就过来了,到底没舍得要贵的,只点了肉沫茄子的来吃。
属茄子最吸油,众人都是捡着最值当的来吃。
方才那些衙差已经吃好走了,这会儿位子正空下来,人落了座,宝珠收了钱,快手快脚来倒茶汤。
碗都收到后面木盆里头,大郎将砂锅放到灶下就开始洗,汴京污水排放做的也好,脏水倒进暗沟里,排走了没什么怪味。
洗过碗又顺着石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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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打了两桶干净水上来,脏污的碗筷暂且洗头遍,回去再得刷一遍的。
等这波人吃完,只听到码头开始有船靠岸了,水手门呼喝的声音此起彼伏,船老大喊着号子靠了岸,一时间在桥边歇凉的人都围了上去,又问要不要搬行李又问要不要搬货。
这会儿来的这趟是货船,除了船老大和水手,多是南边或西南来的客商,贩些香料草药来京里卖。
来了一艘大船,零散的人边从四下里挤到口岸,霎时间船边挤的都是人,这些客商在船上飘了许久,吃喝没那么多讲究,好容易到了天子脚下,自然得狠狠填饱肚皮,围上去的不独有那些做工的,也有兜售自家吃食的摊贩,个个都使出吃奶的劲儿往里头钻,手里吃食举的高高的,只想叫这些人看一眼。
有举着甚么热食的,将前头人烫个激灵,立时又掀起一阵骂战。
这些力工散汉得了活儿,一时间也各自散开忙去了,这船极大,上下几层,各式木头造的箱笼成箱成箱的被搬工们往船下抬,过不了几日这些香料草药就会销往汴京各处。
船工们呼喝这将船索在牵索柱上,待岸边停稳后船老大和这些水手船工也下了船,他们在汴京要停三日,然后再往更北边去。
留了些人看着船,其余人都下船去找地儿吃耍去了,宝珠要做的便是留下来的那些船工们的生意。船老大带着水手们往街上走,后头跟了一串卖吃喝的喊着大爷。
兄妹俩摊子偏,离码头更是还搁这不少距离,宝珠推了推大哥,
“大哥!趁这会子人散了,你快去船边,问那些留在船上的船工们要不要饭食,若是要,也是照半价儿给他们。”
早先宝珠吆喝的时候大郎都听着的,这会儿听了便急急端了饭,用竹编包了,小跑着往船边去,这会子船边上已没什么兜售吃食的小贩人了,几个留在船上的水手船工看有人端着一个似碗似锅的物事过来,便好奇问是什么。
大郎答是煲仔饭,边说边将盖子掀开,香味瞬间溢出来,里头铺着片的晶莹剔透的腊肉,又有咸香的腊肠,几根烫过的小青菜水灵灵铺在上头,还切了半个咸鸭蛋,黄澄澄的直淌油,伸头看的船工被这饭香个跟头。
好容易到汴京,其余人都去吃饭或是寻消遣去了,留他们这些人看着,本就在水上飘了几个月,饭食只能说勉强糊口,甫一闻到这香味,个个都围过来了。
船上干活的多喜食重油重盐的饭食,船工们工钱多,却常年漂泊没有花销的地儿,干的又是脑袋别裤腰上的活计,正因此于吃喝享乐上最是大手大脚。
方才船靠岸那会儿,有许多卖些乱七八糟的吃食的围过来,只看着便觉得没甚滋味,但这饭却叫人垂涎,等那些到街里晃荡的人带饭食回来也不知等到几时。
宝珠只看大哥欢天喜地跑过来,“要七份呢!都是腊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