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深宮梅(二)

作品:《快穿路人甲的我成了白月光

    春分那日,祝瑾瑜在书架发现一册《山海经》残卷。泛黄的扉页上题着稚嫩笔迹:"景珩七岁临摹,母后惠存。"墨迹晕染处还留着当年孩童握笔不稳的颤抖。


    书页间夹着几片干枯的梅花,轻轻翻动时,仍有暗香浮动。


    "娘娘小心!"身后侍女突然惊呼。祝瑾瑜回身时衣袖带倒青瓷笔洗,墨汁眼看要污了案上奏章。斜地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堪堪托住倾倒的笔洗——萧景珩的袖口却浸透了乌墨。


    "殿下......"她慌忙去擦,却被他捉住手腕。


    萧景珩的手很凉,像一块浸在溪水中的玉。祝瑾瑜能感觉到他虎口处的茧子——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传闻太子十岁随军北征,十二岁箭射狼王,此刻他指腹的粗粝正无声印证着这些传说。


    "无妨。"萧景珩松开她,目光落在她刚誊抄的文书上,那是用奇特符号记录的幽州粮价。"这些字符?"


    "是臣妾惯常记账的法子。"祝瑾瑜耳尖发烫,匆匆遮掩阿拉伯数字,却见萧景珩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酉阳杂俎》载,天竺计数以点代字。"他忽然提笔在旁批注:"粟米一石当折合银三分,此符可作''三''解?"


    窗外海棠被风吹得簌簌作响,他执笔的手背还沾着她方才蹭上的墨痕,黑白分明如宣纸上的落款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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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元夜无月,祝瑾瑜在整理旧箱笼时触到个硬物。褪色锦帕里包着半块羊脂玉,断面参差如犬牙。


    "那是母后的遗物。"萧景珩不知何时立在门边,月光将他身影拉得孤长,"另半块随她葬在皇陵。"


    祝瑾瑜翻动帕子,忽见夹层中露出绢角。


    "这是..."她小心地取出那方绢布,在烛光下缓缓展开。


    一幅微型画像逐渐显露。画中女子凤冠霞帔,眉目如画,怀中抱着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幼童。孩子手里攥着半块羊脂玉,笑得天真烂漫。画像右下角,一行小字笔力遒劲:「吾妻蕙娘与珩儿」。


    "不可能..."萧景珩指尖发颤,"母后因巫蛊案被赐白绫,父皇怎会...怎会..."


    祝瑾瑜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那双总是平静如深潭的眼睛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


    远处突然传来喧哗。侍卫拖着个口吐白沫的小太监冲进来:"禀殿下,此人鬼鬼祟祟往井中投毒,被属下当场抓获!"


    祝瑾瑜嗅到苦杏仁味,立刻用银簪撬开那人牙关:"快取粪清来!是氰......是牵机药!"转身却见萧景珩面白如纸,竟死死攥着她衣袖不放。


    "殿下?"她轻声唤道,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


    萧景珩如梦初醒般松开手,盯着那中毒的小太监,声音低沉得可怕,"彻查。"


    深夜药炉前,祝瑾瑜正搅动汤药,腰间突然一沉。萧景珩将半块玉佩系在她裙绦上,断口处新磨出的榫头闪着温润的光。


    "当年大婚时未给的结发礼。"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手指在玉佩上停留了片刻才收回,"另半块...等我死后......"


    祝瑾瑜反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指:"那臣妾可得长命百岁。"她脱口而出,说完才惊觉这话有多么大胆。


    萧景珩明显怔了一下,随即眼中浮现出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柔和。檐下灯笼忽地被风吹亮,照见两人交叠的衣袖上,一枝红梅正开得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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