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巧遇
作品:《纨绔世子总想攻略我》 谢云起到时,宋锦棠已然坐在一楼厅堂正中的一张桌子前等他。那位置正对着前方舞台,是观舞的最佳方位。
“看来柳大姑娘当真喜欢三小姐,给你留了这般好位置。”即使宋锦棠是背对着大门,但谢云起总能在人群中一眼望见她。
宋锦棠今日的装扮有些特别,虽仍是着男装,却很是随意,乌发半扎,松松用碧玉竹簪绾了个发髻,额前散落着几缕碎发,平添了几分少年气息。
像极了俊俏的少年郎。
“你今日,很是特别。”谢云起坐在宋锦棠对面,看着人出神许久,终是忍不住道。
“……哪里特别?”宋锦棠头也未抬,专注为“客人”添茶,“你是这里的‘主人’,不过今日我做东,委屈谢世子当回‘客人’,让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谢云起怔怔凝着她:“为何敬我?”
宋锦棠举起桌上茶盏:“自然是感谢你之前的仗义相助,我好像,还没有正式谢过你。”
“谢我?”谢云起忽而低头呢喃,“真是个傻姑娘。”
“你说什么?”宋锦棠轻轻蹙眉,佯怒道,“我可听到了,你说我傻。”
“嗯,我说,你真是个傻姑娘。”谢云起倒是没有抵赖,云淡风轻地承认,“我哪次帮你没有提条件,又不是白白帮你,你还三番两次谢我,宋锦棠,你不傻谁傻?”
真的很傻,傻到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劣。
“宋锦棠,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也许我一直是在……”
“骗你”二字终究没能说出口,因为系统已经在脑中疯狂报警。
【警报!警报!检测到宿主有恶意终止任务行为,请尽快停止!】
谢云起的头随着不断重复的警报声开始嗡嗡作响,紧接着剧烈的疼痛袭来,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左手倏然滑落,紧握住桌角,他快速偏头扭向一侧,避免宋锦棠看出他的异常。
所幸,宋锦棠也看向了一侧:“没有啊……你能有什么目的,我又没有什么值得你图谋的。再说了,你也未向我提什么无理要求,总的来说,咱们的交易我稳赚不赔。”
据说,人在说谎的时候是不敢看对方的眼睛的。
宋锦棠眼神飘忽,再次举起茶盏:“你个大男人怎得比我还要扭捏,快,我们碰杯庆祝,以后,你就是我在盛京最好的朋友。”
这话宋锦棠自己都觉得尴尬,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和人拜把子,再加一句“以后本小姐罩着你!”
明明剧情不是这样的,她要走感情线啊……
豆包捂脸:“宿主,你的任务是攻略,不是结拜。”
“闭嘴,别管,我有自己的节奏。”
“好,庆祝你又促成一桩好姻缘。”谢云起弯起唇角,过于白皙的脸上溢出温柔的笑,似初夏暖风,“京城小红娘。”
他又给自己想了个名字。宋锦棠已经见怪不怪,很适应并习惯此人的特殊“癖好”。
“你还未说我今日有何特别?”宋锦棠捏起盘中柳眠画专为她准备的果仁,边吃边看向谢云起身后的台子,一众乐手在准备就位,胡姬表演马上要开始了。
“没什么,就是……特别俊俏。”
“……”宋锦棠白了他一眼,“你不应该夸我特别好看吗?”
“哦?原来你喜欢我夸你好看?”谢云起靠近桌案几分,桃花眼微眯,“可我觉得俊俏一词形容你更合适,你看,周遭许多姑娘都在偷偷看你呢。”
“闭嘴吧你!”
“谢世子在夸何人俊俏啊?怎么,我几日不来绮春坊,你又拐了谁家的小公子来逛花楼?”
宋锦棠一句话卡在唇边,瞬时僵在原地。这声音,她不用回头也知是谁。
同样身形一僵的还有谢世子。他怎么也未料到今日宋清序会来这里,若是只有他倒还罢了,最主要的是,跟在他身后信步走来、不苟言笑的白衣青年,不是宋世子又是谁!
“我看看是哪家小公子如此俊俏,方才我进门时,柳丝、柳叶可是一眼没瞧我,两眼直溜溜盯着这位公子瞧。”
宋清序一手揽在谢云起肩头,说着便向宋锦棠这边看过。宋锦棠侧身埋头,左手抚在额上,就差捂住脸了。
“哎,怎么还害羞呢?也是,本公子是比这家伙丰神俊朗几分。”
“……”
“棠儿。”
“而且本公子最喜结交好友,以后——什么?!”宋清序猛地转过头,笑容僵在脸上,“大哥,你方才说什么?”
他又缓缓看向坐在谢云起对面的“俊俏”公子,方才是没好意思盯着人家看,如今仔细瞧过去,差点要惊掉下巴。
他这个三妹,真是个不舍得消停的主儿。
“你怎么来了?为何不与我提前商量?”宋清序挤眉弄眼质问宋锦棠。这下可好,被他大哥逮个正着,以他的风评,任谁想也会认为是他撺掇宋锦棠来这里的。
宋锦棠也很无奈,她怎知竟会这么巧!于是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我还没问你呢,你自己来还不够,非要带着大哥一起来!”
“你以为我想?”
“棠儿,你为何在这里?”宋清宴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们两人的“加密”对话。
“哈哈哈……好巧啊大哥,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宋锦棠讪笑着向里侧挪动,“大哥快坐,刚好还未上菜……”
宋清宴毫不客气地坐在了谢云起对面。
宋清序的目光在自家三妹和自己好兄弟之间来回穿梭,渐渐染上几分冷意,凝得谢云起有几分不自在。
“你往里边儿点。”宋清序不轻不重地推了兄弟一把,眼见谢云起顺从动身,二公子眼眸微动,立时又改了主意,“等等,我坐里边。”
谢云起看了他一眼,起身为二公子让座。
宋锦棠看不下去:“二哥,坐哪里不是一样,你怎得还挑三拣四的?”
“你先不要说话。”宋清序瞪着眼睛道。
“凭什么?”宋锦棠不甘示弱,“我偏要说!”
“二哥管不了你是不是——”
“棠儿,大哥有事同谢世子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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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对宋锦棠说的话,但宋清宴的目光一直未从对面少年身上移开过。宋锦棠登时安静下来。
相比于宋锦棠的慌乱与尴尬,谢云起似乎格外从容镇静。他为宋清宴奉上一盏茶,彬彬有礼道:“宋世子有话请讲。”
宋清宴垂眸看了一瞬,抬手接过那盏茶:“谢世子不必客气,你是阿序的朋友,我自然也将你当做朋友看待。”
“世子雅量。”谢云起状似不经意瞥向宋锦棠那侧,忽而笑道,“我与二哥玩乐时,常听二哥提起世子,说兄长待他极好,若是世子不嫌弃,我便随二哥的辈分,唤世子一声大哥,可好?”
宋锦棠白眼都要翻上天,但宋清宴在此,她也不好发作,只得在桌底下踢了人一脚。
有毛病吧,见人就喊哥!
“不好。”宋清序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谢云起,你要点脸行吗?谁是你大哥?!”
“二哥,你如此说话当真是伤小弟的心。二哥莫不是忘了,从前你被禁足在府,还是我帮你偷偷逃——”
“大哥,小云子是我最好的兄弟,按道理,是该称你一声大哥。”宋清序一把捂住谢云起的嘴,眼神坚定,一本正经地说道。
宋清宴并未理会:“从前只知谢世子与我二弟交情匪浅,不知何时与我三妹也如此熟稔?”竟能相约一同来这绮春坊?
“大哥误会了,我和三小姐只是——”
谢云起“巧遇”二字还未出口,便被宋锦棠倏然打断。
“大哥可还记得我之前说促成了一桩好姻缘,近日我又帮一对青梅竹马喜结良缘。”宋锦棠说得毫不避讳,“这其中,谢云起帮了我很多忙,所以今日,是我特地设宴感谢他。”
“原是如此。”宋清宴道,“多谢世子相助,这份人情,我定北侯府记下了。来日世子若有需要,但有能力,我宋清宴绝不推辞。”
“只是,”宋清宴看向身边的少女,“我三妹初来京城,风土人情不免寡闻,我和阿序总有照顾不到之处,还望谢世子多多提醒。”
“哥,我都知晓的……”宋锦棠拉住宋清宴的衣袖,轻轻晃了晃。她大哥这话中有话,任她也能听得出,更不必说谢云起这个莲藕精。
宋清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盛京城水深,庄国公府又是这水中搅弄风云之人,他在警告谢云起——不要将宋锦棠牵扯其中。
谢云起郑重开口:“清宴兄长放心,我与三小姐是朋友,必不会令她受到伤害。”
宋清序擂了人一拳:“轮得到你!”
“好,好!”伴随着人群中的呼喊声,丝竹弦乐响起,胡姬从帐后登台表演。
“我们看胡旋舞吧,听说这些胡姬颇有名气,只在盛京停留七日,莫要错过了。”这表演来得当真是时候,宋锦棠赶忙招呼众人,缓解空气中暗潮涌动的微妙气氛。
与宋锦棠同时长舒一口气的,自然还有宋清序。因得三妹这个小插曲,宋清宴倒是没再追问抓获舞弊者一事。他着实是担心将谢云起的幕后身份牵扯出来。
无人注意的角落,还有一人默默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