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试探

作品:《纨绔世子总想攻略我

    “侯爷、夫人恕罪,小人有罪!”中年男子身后躲着一位瑟缩的少年,二人双双跪倒在地,不住叩头。


    “出了何事?起来说话。”宋渊向来不喜府中苛待下人。


    二人从地上爬起,中年厨子战兢回话:“禀侯爷,今早准备食材做松仁糕时,容妈妈特地来吩咐,里面不许加入榛子,说小姐吃了会有过敏之症。”


    他说着拉过身后颤抖的少年:“我这小徒弟没记住,手快加了榛子粉,原是想着让糕点口感更好,没承想误了大事,请侯爷看在他年纪小不懂事,轻饶这次吧……”


    话落,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宋锦棠身上。


    宋锦棠伸向桃花酥的手尴尬收回,满腹疑惑,方才貌似只她一人吃了那松仁糕?


    只见宋清宴着急看过来:“棠儿,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宋锦棠讪笑:“好像……没有。”救命,她应该有哪里不舒服吗……


    等等,宋锦棠很快反应过来,难道这位对榛子过敏的小姐,指的是她?


    果不其然,季绾音面色焦急,对容妈妈道:“容妈妈,快去请大夫,棠儿自小对榛子过敏,可别误了病症。”


    豆包帮宋锦棠搜索原主的记忆,宋锦棠脑海中隐隐约约现出段回忆。


    小时候,原主不小心误食加了榛子的松仁糕,结果浑身上下起满红疹,宋清宴发现后大闹一场,自那以后,府中吃食再未出现榛子。


    “不必去了,我没事。”宋锦棠出言阻止,环视众人说道,“方才所食并不多,况且人的体质会随年岁而变化,我如今已经不对榛子过敏。”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想再委屈自己:“还有,小时候许多事我都不记得了,我如今,早已不爱吃松仁糕。”


    季绾音还想多说什么,被宋清宴打断:“小姐无事,你们下去吧。”


    中年厨子带着小徒弟恭敬退出。


    宋清宴将那盘桃花酥端到离宋锦棠更近的位置,轻声道:“喜欢这个的话便多用些。”


    饭桌上的众人心知肚明,这场所谓的“过敏之症”和“松仁糕”代表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可宋渊未发话,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最终,宋渊只道:“吃饭吧。”


    一场家宴不欢而散。


    宋渊多日未回府中,季绾音命人将他卧房上上下下打扫一通,又亲自整理书房。


    回房更衣时,正遇季绾音摆弄熏香。是他惯常使用的甘松香。


    他将外袍放于置衣架,温声道:“这些小事交于下人做便罢,何必夫人亲自动手。”


    季绾音素手执铜香匙,舀起一撮暗绿色香末,暗红火光撩燃一缕青烟,浓郁又带着几分泥土芬芳的香气倏然弥漫整个内室。


    “侯爷之事何来小事。”她步入屏风后,再回来时臂弯揽着一袭暗紫色官袍,上前侍候宋渊更衣。


    “妾身知晓这甘松香是亦栀姐姐亲手调配,侯爷最是喜爱,哪能假手下人来做。”


    宋渊展开双臂任季绾音整理官服,听得这话,心中似有一根刺在搅动,又疼又痒。


    那是他心底的皎皎月光,亦是扎入心脉的一根刺。这么多年,也只有季绾音偶尔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姜亦栀,他一生唯爱的发妻。


    他垂首盯着俯身为自己系腰封的女子:“今日锦棠误食松仁糕一事,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季绾音并没有马上作答,仍旧低头整理腰封,好似没有听见宋渊的质问。


    片刻,她打量几眼,似是确认丈夫仪容无误,这才退后半步,肃然道:“侯爷既愿相问,便是心中相信妾身,妾身感激涕零。”


    “今日之事,实与妾无关,我记得棠儿幼时最喜食松仁糕,还因此与阿梨起了争执,这才特地吩咐后厨准备。”


    “原是想着让棠儿念起家中回忆,不成想那小学徒出了岔子……好在棠儿过敏之症痊愈,是妾身之过,这点小事也能出纰漏……”


    “罢了,不怪你,这么多年,府中大大小小的事都由你亲力亲为,是本侯该向你道一声辛苦。”


    宋渊上前一步,拉起季绾音的手,难得露出几分柔情:“绾音,是我对不住你,当年陛下赐婚,你贵为皇室宗亲,却下嫁于我为妾室,至今也……”


    “侯爷莫要如此说,嫁给侯爷,是我心甘情愿,妾身不求名分,但求能陪伴侯爷身侧,与侯爷长相厮守。”


    季绾音回握住丈夫的手,带着那只布满厚茧的手掌抚上自己脸颊,柔情脉脉:“侯爷,这么多年,您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绾音,你累了,让容姑扶你回房休息罢。”宋渊缓缓抽回手,大步走向门外,“我还要进宫拜见陛下,晚膳就不必等我了。”


    季绾音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她黯然转身,端看丈夫远去的背影。


    威震四方的定北侯仍与年轻时一般无二,巍然如山,孤松傲雪。


    也同年轻时一样无情。


    他不爱她,自始至终,他爱的只有姜亦栀。


    “夫人,您这是何苦。”容妈妈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掏出巾帕拂拭季绾音眼角的泪珠,劝道,“落泪伤身。”


    季绾音自嘲般苦笑:“这么多年,不是一直如此吗?”


    “容姑,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如她,哪里不如那个山野村妇?”


    容妈妈心疼道:“姑娘,她已经死了,您何苦同一个死人较劲……”


    “是啊,她死了。”季绾音接过丝帕,狠狠抹拭掉眼尾的泪痕,幽声道,“老天有眼,让她难产而亡,侯爷再爱她又有何用,死人,是争不过活人的。”


    “我要侯爷的心,要属于我的一切,敢阻我者,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


    “大哥,你是如何找到我的?”汀兰居前,宋锦棠蓦地发问。


    她醒来时已然身在侯府,对宋清宴如何找到自己一事并不清楚,也从未听宋清宴提起。


    世子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是这枚观音佩,墨棋一路追查,在湖州莲溪镇上的一家当铺中发现了它。”


    宋锦棠接过那枚观音玉佩,和田玉材质,玉质温润柔暖,她捏在手中磋磨,恍然亿起一些往事。


    似是原主被人贩子带走后的场景,小姑娘很聪明,将贴身佩戴的观音佩藏在里衣内侧,又主动献出仅有的银簪,求那男子放自己回家。


    模糊的印象中,那男子满意收下:“你这小姑娘挺懂事儿,放你回家是不可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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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银簪子可比不上我的金子。”


    仅有的回忆一闪而过,却也透出几分端倪。宋锦棠只觉头疼,定北侯府绝不像表面这般简单。


    她握紧观音佩,面露愧色:“半年前我阿娘……我是说,我的养母,她身染重病,家中拿不出许多钱医治,于是我便提议阿爹将我贴身佩戴的玉佩当掉……”


    宋锦棠瞄了眼宋清宴的脸色,见他神色并无异常,这才继续道:“当时他是坚决不同意的,说这是我唯一的凭证,我那时不太记得这里的家,只想帮阿娘治病……这才当掉了……”


    说话声越来越小,不是愧疚,是心虚。


    宋锦棠其实不想和他们讨论过多过去的回忆,那只会一次次提醒她,她不是真正的宋锦棠。


    宋清宴也不是她的哥哥。


    “没关系,已经过去了。”宋清宴轻声道,他的手有些颤,从宋锦棠手中拿过那枚玉佩,俯身为她戴在脖颈中。


    “这是母亲留下的遗物,护佑你一生平安。我的妹妹回家了,今后,大哥不会再弄丢你。”


    宋锦棠低头摆弄项间的观音佩,心中像被一块大石堵住,又重又闷,她不知道说什么,也什么都不能说。


    “哥!”


    半晌,她忽而抬首,望着宋清宴逐渐远去的背影,咬紧下唇:“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我不是你的妹妹……”


    宋清宴身形一滞,脚步顿在原地。


    但只是须臾,他便回过身,远远地对身后少女露出浅淡的笑意,柔如春风,暖若冬阳,又带着侯府世子与生俱来的矜贵与持重。


    世子一字一句道:“没有。我相信我的判断,也相信你我的血脉亲情。”


    他足够信任眼前的少女,也足够信任血浓于水的亲情感应。


    宋锦棠默不作声,握着观音佩,将它塞到衣襟里。


    她今日本不打算出门,可没料到宋清序会找来汀兰居。


    二公子神秘兮兮:“三妹,我看你心情不佳,不如二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宋锦棠右手撑着下巴,懒洋洋道:“不去。我看是二公子心情不佳吧?”


    “没大没小,叫二哥。”宋清序拿折扇轻点桌案,继续诱惑,“是去绮春坊,三妹确定不去?”


    “绮春坊……”宋锦棠倒真打起几分精神,不知怎得,一听到这个名字,她脑海中率先出现的会是那个人。


    似乎多日未见谢云起了,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豆包越来越像她肚中的蛔虫:“宿主大大,可以去绮春坊寻找机缘,或许会遇到下一个任务。”


    宋锦棠很是认同。


    当下站起身:“走吧二哥,我突然觉得出去转转也未尝不可。”


    宋清序抽抽嘴角,女孩子的心思可真是说变就变,比那天上的云彩还要变幻莫测。


    “去是要去的,可你总不能这样出门。”他指着宋锦棠的衣裙,提醒道,“青阳公子,换身衣衫再走也不迟。”


    宋锦棠会意,无情赶走了某人。


    收拾妥当,二人一如既往在后院会合,就在宋清序拍着胸脯,再三保证今日绝对安全,万无一失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


    “哥哥,你要去哪?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