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人纠缠阿格莱雅眼睛的问题，只有安娜可以。


    在阿格莱雅编完发后，十束多多良为这位女士拍了不少休闲属性的照片。


    这时候，青年揉着蓬松凌乱的红色短发从楼上下来，安娜颠颠儿地小跑到了男人身边。


    阿格莱雅由衷感觉到了女孩儿身上散发的喜悦。


    安娜：“尊，吵醒你了吗？”


    赤之王周防尊，他摇头，抬手一如往常地要揉揉女孩儿的脑袋，视线触及她多出来的单侧编发，手掌微转了个方向。


    他瞧见吧台前坐着的几人，他们似乎和他的氏族们沟通良好，但沉默的王无意过家家般结交朋友。


    周防尊倚在惯常使用的皮质沙发上，那处灯光昏黄，衬得他更慵懒了几分，今日有两位女士在场，烟不离手的男人掏出剩半包的万宝路扔在了面前的桌面上。


    安娜在两方之间，脑袋来回转动，最后还是小小一只陷入在了赤王对面的沙发里。


    草薙出云仍然是那份不失礼貌的微笑。


    十束倒是分外自在地继续给阿格莱雅女士拍照。


    阿格莱雅歪头看向出神的兰堂，三轮一言喝完酒就离开了，他很少在私下里面对那些王。


    “阿蒂尔，去和那边的先生交个朋友吧，你可能会喜欢他。”女士像个长辈般嘱咐道。


    兰堂便端着酒杯起身去了那处昏黄。


    “阿格莱雅女士为什么称呼兰堂先生叫阿蒂尔？”


    阿格莱雅撑着脸颊，手指随意地轻敲着桌面，“当生命足够曲折时，多一个名字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虽然有时候只是因为一个称呼相比之下更简单利落。


    阿那克萨戈拉斯——那刻夏。


    草薙出云：……这是什么理论？


    他没纠结，因为感觉问不出个所以然，青年切了果盘放在吧台上，“说起来兰堂先生不是日本人吧？来这里是旅游还是因为工作？”


    “是工作原因，不过阿蒂尔最近转行，来我这里工作了。”


    “欸？设计裁衣吗？”难道是工作室一类的文职？


    “是海外管理代理。”


    “哦哦！我记得阿格莱雅女士名下是有公司的吧！好像还是个大企业！”十束多多良倒是没这方面的深度了解，只有灯光下的阿格莱雅最让他印象深刻。


    草薙出云的手开始自己在底下敲着笔记本的键盘。


    让他看看……


    「MONE」。


    草薙出云：……微笑^_^。


    再看一眼。


    哈哈……他能说这个酒吧里就藏了不少MONE的葡萄酒吗？墨镜也是MONE的，安娜爱吃的棒棒糖、洋装，八田的滑板、耳机，以及吧台旁的唱片机……诸如此类。


    保持镇定，微笑面对金发女士……嗯！阿格莱雅女士确实金光闪闪！太有眼光了安娜。


    那兰堂有在和赤王阁下好好沟通吗？


    呼呼！当然这两个人是完全没有共同语言的！


    兰堂只是顺从阿格莱雅的话罢了，不过这边很暖和，热源便是那个慵懒的红发青年。


    是黄金庭院的暖风不够温柔吗？在这里感觉像坐在一个辐射源。


    他心底没由来升起一丝不满，然而说是不满更像是委屈，他在委屈个什么呢。


    后面因着安娜拿着玻璃珠看他，兰堂和小姑娘倒是玩得起劲了，但是他在给安娜演示自己的彩画集。


    权、权外者吗？


    安娜有些小心翼翼。


    周防尊终于是睁开了眼，琥珀色的眼眸忽显锐利。


    “是，异能者。”阿格莱雅款款走来，金色浮动的立方体飘至她的掌心。


    “初次见面，你好，赤王阁下。”立方体在她手中寸寸瓦解。


    兰堂起身跟随至她身侧，哈～更暖和了。


    吧台边那两位也戒备了起来，不过十束多多良还是有好好将相机收起来的。


    草薙只希望不要打起来。


    但是，异能者？好像在哪听说过。


    多多良摸回相机领着安娜回了楼上，阖掩的门扉遮挡住了最后的金色。


    不过他们多虑了，这是一个和平的夜晚。


    阿格莱雅女士表示了自己并不是异能者，身边的兰堂先生才是——然而此话并没有什么可信度。


    她直言自己是为周防尊的威兹曼偏差值而来。


    “非时院的走狗？”青年不客气道。


    “并非。”金发的女士歪头，渐变色的眼眸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我只为德累斯顿石板而来。”


    女士的手腕一压，麦金色的指尖随意地指向略有不耐的周防尊：“周防先生，你的威兹曼偏差值与那前任赤王一样，和同期相比，都太过不稳定了，石板那孩子也是会害怕的。”


    草薙出云：…………


    草薙出云不知道传进自己耳朵里的是什么？不是……他有点儿不太理解呃、就是这个内容好怪异……


    德累斯顿石板在这位女士眼中是什么角色啊？！


    “啧，又不是我申请成为王权者的。”青年斜靠着椅背，反驳。


    阿格莱雅摇头，眼眸恰如秋日阳光下的无波湖水，在昏黄的灯光下，温柔又包容：“石板也不愿兀自醒来，它的神智还不足够清醒，等它再次活跃起来，我才能知晓它选择的道路。”


    “然而在此期间，我需要先解决你们的问题。”


    周防尊挑眉：“不还是个自说自话的家伙？”


    金发女士哼笑一声，她单手抵在心口，轻声道：“我的名字是阿格莱雅，本职是裁衣师，勉强算得上是神职人员，暂时是石板的监管者，国常路阁下的合作人。”


    草薙出云：“监管者？”


    阿格莱雅：“石板中的灵智尚且年幼，我所行之道与石板殊途同归，它是个乖戾的孩子，我会为它裁定新的命运，教导并指引它。”


    “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所以我只得让它先醉于沉梦，再划定对策。”


    “我已经许久未教导过这样年幼的孩子了。”


    草薙出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很简短的讯息拆解下来又太出乎意料。


    他也知道最近石板安定了许多，这算得上好事，只是石板的平静并未带给他们的王好眠……


    更没想到石板的安定来自于人为。


    “但阿格莱雅女士，你大可不必和我们说起这些。”吠舞罗不会去刻意追究这些的。


    “只是一层保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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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这是迟早会昭告的事实，我也需要周防阁下的信任。”来解决他动荡的威兹曼偏差值。


    周防尊皱着眉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扯出抹笑，然后骤然暴起。


    明烈的赤焰直逼阿格莱雅女士的面门。


    金色的立方体再次显现，全然禁锢在青年的周身，他的火焰只消减几分，便又盛大地冲破那金壁。


    “你们不是同一个体系呢，阿蒂尔。”阿格莱雅女士侧头，还有心情和兰堂调笑。


    反而是草薙出云干笑着暗自着急起来。


    并无源头的金色丝线如茧般温柔缠绕，连火焰也被交织在其中，渐渐飞散；而连同火焰一起被覆盖的还有青年的四肢、面目，仅剩口鼻。


    周防尊依然维持着攻击的姿势，像是要破茧而生，只是他没有过多的挣扎动作。


    阿格莱雅思索了一下，“啊，抱歉。”


    青年面上的金丝乖乖退却。


    剩下的金丝牵引着他坐回了皮质沙发上。周防尊自己还蛮平静，好像刚刚攻击试探的不是他。


    草薙出云：……


    这就是阿格莱雅女士的能力吗？还真是华美。


    “你要如何解决我的问题……阿格莱雅。”周防尊顿了一下，才吐出金发女士的名字。


    金丝收敛，阿格莱雅女士摊手，掌心飞出一只金蝶。蝴蝶收敛翅膀，最后停留在了青年微曲的手指上，“那便先从一场美梦与安眠开始吧。”


    而力量的控制似乎需要轮番的试炼。


    阿格莱雅可以探查解读意识，却并没有侵入人梦境的能力。


    在终于冲破那名为“帝皇权杖”虚假的「毁灭」之天后，翁法罗斯有着凯撒的坐镇，海瑟音仍喜爱那静谧的深海，而阿格莱雅积极地向真实的宇宙开展着外交上的行动，她并不讨厌新奇之物。


    比如说，匹诺康尼进入那十二时刻梦境的入浴之水，那浴水混合着海盐与花香，浸入其中，水波泛起点点星芒。


    而梦境与现实的时间没有太大的出入，时间久了，就算不是黄金裔也不会有生理性的肿胀或褶皱，还会有令人沉醉的美梦相伴——很适合将这样的水液与技术引入云石天宫，虽然会减少一些沐浴本身的乐趣，但长久运营是需要新鲜感输入的。


    没能成功，倒是神悟树庭的人和昔涟小姐研习了催眠与入梦的课题，短暂地取得了成效。


    可以在这位先生身上试一试。


    说到底，泰坦的试炼何不如轮转的梦境一般，只是那梦境有着名为考验的主课题。


    ————————


    最后的结果是在三人深入的交谈下决定的，赤王答应了，尽管他只能确定面前的女人没有恶意。


    在回黄金庭院的车上。


    “如果你成为周防先生的氏族，便不必为寒冷烦恼了，阿蒂尔。”阿格莱雅注意着身旁高大却意外沉默的男人。


    兰堂平日还是温和的，今晚却很是恹恹。


    男人的半张脸埋进围巾里，有些微乱的长发逃进中间的缝隙里，“那是最无所谓的，阿格莱雅。”声音温柔却有些沉闷。


    虽然他最怕冷了。


    阿格莱雅望着车外退离的霓虹，最后闭目轻言：“你开心便好，阿蒂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