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批后的原图~
作品:《渡劫老祖在虫族吃软饭》 少年站在简陋的擂台上,接受着下方众多杂役弟子敬畏的目光,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微微挺直的脊梁和眼中一闪而过的锐芒,让赫尼尔几乎想要为他欢呼。
然而,这短暂的、如同幻觉般的“好景”,在赫尼尔刚刚松下一口气的瞬间,被无情地撕得粉碎。
画面骤然变得冰冷、混乱、充满了血色和杀意。
一次重要的门派秘境试炼。凌渡凭借过人的机敏和狠辣,在险象环生中夺取了一份珍贵的传承玉简。
然而,这份足以改变他命运的机遇,却成了点燃嫉妒和贪婪的导火索。
他被诬陷盗窃同门重宝,被指证勾结魔族。
曾经对他稍假辞色的所谓“同伴”,毫不犹豫地反戈一击,添油加醋。那些高高在上的内门精英,更是视他为破坏规矩、妄图染指不属于他阶层的异类,欲除之而后快。
追杀,如同附骨之蛆,瞬间降临。
赫尼尔的视野被急速拉拽,如同卷入一扬血腥的旋涡。
他看到凌渡在阴暗的森林中亡命奔逃,身后是数道带着强大灵力波动的身影紧追不舍。
箭矢破空,带着死亡的尖啸,擦着他的身体钉入树干,溅起木屑。
陷阱的光芒在脚下突兀亮起,带着恶毒的束缚之力。
他看到凌渡被一道强大的剑气扫中后背,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飞出去,撞断一棵小树,口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枯叶。
他看到凌渡被逼到一处断崖边缘,下方是湍急咆哮、裹挟着尖锐冰凌的寒江。
少年凌渡站在悬崖边,黑发被狂风吹得凌乱,脸上沾满血污和尘土,身上多处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流血,染红了脚下冰冷的岩石。
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些追兵——他们眼中没有愤怒,只有冰冷的杀意、贪婪,以及一种清除垃圾般的漠然。
凌渡的眼中,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温度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赫尼尔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纯粹的、如同深渊寒冰般的死寂和疯狂。
那是一种彻底抛弃了所有幻想、所有规则、所有生而为人的羁绊后的……野兽般的眼神。
他咧开嘴,沾血的牙齿在惨白的脸上显得异常刺目,对着那些追兵,露出了一个无声的、极度狰狞的笑容。然后,在几道致命的攻击临身之前,他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投入了下方那吞噬一切的、冰寒刺骨的怒涛之中。
画面再次陷入黑暗与轰鸣的水声。
当光明重现时,扬景已转换到一处比奴隶矿扬更加阴森恐怖的地方。巨大的、由不知名黑色金属铸造的牢笼,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和污秽气息。
墙壁上挂着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地面是深褐色的、仿佛被无数血液反复浸透又干涸的污迹。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
凌渡被粗大的、刻满符文的黑色锁链吊在半空。他看起来十七八岁,身形比之前健硕了不少,肌肉线条在残酷的环境中被打磨得如同钢铁,但此刻却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新旧鞭痕和烙印。
湿漉漉的黑发黏在额前,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和紧抿的、毫无血色的薄唇。
“是个好材料。”
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皮肤呈诡异青灰色、头上生着弯曲犄角的魔族行刑者,用粗粝的手指粗暴地捏住凌渡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
凌渡脸上也有鞭痕,那双黑眸睁开,里面没有任何恐惧或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死水般的漠然。那漠然,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能激怒施暴者。
“真想早早把你给吃了啊,小家伙~”
那声音黏腻湿滑,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残忍戏谑,如同毒蛇在耳蜗深处吐着冰冷的信子。
裹在厚重黑袍里的身影,从地牢更深的阴影里踱步而出,宽大的兜帽将他整张脸吞噬在绝对的黑暗里,只有一双闪烁着非人幽绿光芒的眼睛,如同两点鬼火,在昏暗中浮动。
他枯瘦如鹰爪般的手指间,正把玩着一柄形状极其诡异的黑色利刃。那刀身弯曲如残月,刃口薄得近乎透明,流转着一种不祥的、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线的幽暗光泽。
刀锋每一次细微的转动,都散发出一种专门克制生灵生机的阴冷气息,让周围污浊粘稠的空气都似乎要冻结。
“桀桀……吃一点点应该没事,这么嫩的脊肉,浪费了可惜……”
旁边那个身材异常魁梧、皮肤呈现死尸般青灰色、头顶两根弯曲犄角还挂着干涸血痂的魔族行刑者,咧开生满獠牙的大嘴,发出刺耳的怪笑。
他蒲扇般的巨掌猛地探出,带着令人作呕的腥风,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凌渡的后颈,将少年伤痕累累的身体以一种屈辱的姿态,狠狠掼压在冰冷刺骨的刑架上。
骨骼与金属撞击的闷响在死寂的地牢里格外清晰。
另一只同样巨大的手掌粗暴地抓住凌渡后背早已褴褛不堪的衣物,“嗤啦”一声,如同撕开一张薄纸,将少年整个伤痕累累、肌肉线条因剧痛和紧绷而虬结贲张的脊背彻底暴露出来。
那脊背上,鞭痕、烙印、利器划开的伤口层层叠叠,新旧血痂混杂,构成一幅触目惊心的受难图。苍白的皮肤下,一节节凸起的脊椎骨在昏暗的光线下清晰可见。
黑袍魔族如同鬼魅般逼近,手中的黑色剔骨弯刀如同毒蛇的獠牙,精准无比地抵在凌渡脊椎第三节骨节旁紧实的肌肉上。
冰冷的刀尖没有丝毫犹豫,轻易刺破了那饱经摧残的皮肤。一缕暗红的血珠,如同绝望的泪,瞬间渗出,顺着少年苍白紧绷的皮肤纹理,蜿蜒滑落,滴在下方深褐色的、不知浸透了多少冤魂血液的地面上。
“就从这里开始吧,小家伙,”
黑袍魔族的声音从兜帽的阴影里飘出,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刻意模仿的温柔,如同情人的低语,却比最恶毒的诅咒更让人毛骨悚然,“这里的肉贴着脊骨,纹理细密,最是鲜美……放心,我的刀很快,不会让你死得太痛苦……只这样的感觉……”
刀尖轻轻转动,划开皮肉,带起一阵细微却足以令人崩溃的切割声,“你可要尽早适应。日后,呵呵……”那未尽的笑声里,充满了令人绝望的暗示。
话音未落,那把散发着浓烈死亡和不祥气息的黑色弯刀,幽光猛地一闪,带着一丝残忍的决绝,猛地向下切割。
目标正是那节凸起脊骨两侧,紧致而充满年轻生命力的肌肉。
“住手——!!!”
无法再承受!无法再旁观哪怕一瞬!赫尼尔的灵魂如同被投入恒星核心的炸药桶,在极致的悲恸、足以焚毁理智的愤怒以及那种撕心裂肺、深入骨髓的无力感的疯狂挤压下,轰然炸裂。
那超越了时空限制的、属于S级巅峰军雌的磅礴精神力,混合着灵魂深处发出的、足以撕裂虚空的绝望咆哮,如同宇宙初生时最狂暴的能量风暴,以他虚幻的幽灵之体为核心,向着这片记忆构筑的地狱牢笼,毫无保留地、疯狂地炸开。
嗡——!!!
整个阴森血腥的地牢景象,如同被投入巨石的镜湖水面,剧烈地、疯狂地震荡扭曲起来。
时间,在精神风暴的中心,仿佛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行刑者咧开的獠牙定格在丑陋的笑容上。
黑袍魔族抬起的头,兜帽阴影下的惊疑凝固成永恒。
那柄刚刚切入皮肉的黑色弯刀,幽光停滞。
从凌渡伤口蜿蜒滑落的暗红血珠,悬停在半空,如同凝固的红宝石。
唯有那被按在刑架上的少年凌渡,在精神风暴席卷、时空凝滞的万分之一刹那——猛地抬起了头。
湿漉漉的、沾满血污和汗水的黑色发丝黏在额角,几缕垂落下来,遮不住那双骤然睁开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预料中的痛苦嘶吼,没有绝望的哀鸣,甚至没有野兽临死前的疯狂反扑。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
但那漆黑并非虚无,而是在最极致的黑暗深处,燃起了两点令人灵魂战栗的幽火
冰冷、暴戾、疯狂,如同被囚禁万古的凶兽终于挣开了第一道枷锁,带着毁灭一切、同归于尽的决绝
更深处,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被这穿越时空、饱含极致痛苦的精神悲鸣所强行唤醒的、极其微弱的惊愕。
这双燃烧着深渊之火、凝聚了所有凶性与一丝惊异的黑眸,穿透了少年凌渡肉体上的痛苦,穿透了冰冷沉重的锁链,穿透了弥漫的血腥与污秽,穿透了混乱震荡的空间乱流,甚至……穿透了年漫长而残酷的光阴长河——
如同两道撕裂宇宙黑暗的、带着绝对意志的毁灭光束,精准无比地、死死锁定了赫尼尔那双因极度震惊、痛苦和狂暴精神力冲击而睁大到极限、在虚空中燃烧着灼灼紫色怒焰的幽灵之眼!
过去饱受摧残的魔君雏形,与未来时空的军雌幽灵,两道目光,带着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惊心动魄的力量,在记忆与时空的乱流中,在凝固的血腥地牢里,轰然相撞!无声的惊雷,在灵魂层面炸响。
就在赫尼尔紫眸中的风暴几乎要彻底失控,那源自灵魂的悲鸣即将撕裂他这虚幻存在的瞬间——
一股坚实、沉稳、带着熟悉体温和力量感的触感,毫无征兆地、温柔而坚定地从背后将他紧紧环抱住!
“哎……别怕,都过去了。”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魔力,直接在赫尼尔因极度痛苦而震荡的意识深处响起。
是凌渡,是那个成年的、强大的、此刻本应只是记忆旁观者的魔君凌渡。
赫尼尔浑身剧震,如同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猛地转过身。
面前,那血腥凝固的地牢景象依旧存在,少年凌渡被锁链吊着、脊背肌肉被切割的画面如同定格的残酷油画。
但在这景象前方,真正的凌渡,那个黑发黑眸、气息深邃如渊的魔君,正真切地站在他面前,双臂有力地环绕着他虚幻却因精神力激荡而剧烈颤抖的身体。
赫尼尔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坚强、所有属于军部少校的铁血外壳,在这一刻彻底粉碎。
他像一头被彻底逼入绝境、伤痕累累的幼兽,不管不顾地扑进凌渡真实的怀抱,双手死死攥住凌渡胸前的衣襟,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那布料连同凌渡的血肉一起撕裂。
深紫色的长发凌乱地蹭在凌渡的颈窝,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浸透了凌渡肩头的衣料。
“是真的吗……”
赫尼尔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无法抑制的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被砂纸磨破的喉咙里硬挤出来,充满了濒死般的绝望求证,“这都是真的……对吗?”
他抬起头,紫罗兰色的眼眸此刻布满了骇人的血丝,如同破碎的琉璃,里面翻涌着滔天的巨浪——那是亲眼目睹爱人最深重苦难却无能为力的剧痛,是被最信任之人隐瞒真相的愤怒,是灵魂被反复凌迟后留下的深刻烙印。
凌渡的身体在赫尼尔扑入怀中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低头看着怀中崩溃的爱人,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心如刀绞的痛楚,有浓得化不开的歉疚,还有一丝……仿佛自身不堪过往被赤裸裸剖开示众的狼狈。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想安抚什么,但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里,只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和更加用力的拥抱。
“对不起,”凌渡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沉重的疲惫和深深的自责,一遍遍重复着,“是我疏忽……对不起……”他没有辩解,没有推诿,只是将这迟来的歉意,笨拙地、一遍遍烙在赫尼尔的发顶和颤抖的脊背上。
凌渡没想到,删减过后的记忆,还是会让赫尼尔有这么剧烈的反应……
他删除了自己吃尸体腐肉的片段,修改了那些人咒骂自己的语言……他尽可能修改,以为这样就足够了……
“凌渡!”赫尼尔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那目光锐利如刀,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控诉,仿佛要将凌渡的灵魂都洞穿,“你知不知道我到底在生什么气!”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微微变调,“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不告诉我!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以为你只是……只是帝国尊贵的殿下?看着我……看着我的心……”
他猛地捶了一下凌渡的胸膛,力道之大,让凌渡都闷哼了一声,“看着我的心,被你过去的每一道伤疤,活生生剐成碎片吗?!”
那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将凌渡也一同点燃。那不是对过往苦难的怜悯,而是对隐瞒的背叛感,是感同身受的、如同自身遭受酷刑般的极致痛苦。
凌渡只是沉默地承受着他的怒火和捶打,黑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他依旧固执地重复着那苍白无力的道歉:
“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