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也是我们的荣幸。”


    “人家赵副厂长是省纺织公司的，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他们愿意预付定金，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方毅摇摇头：“越是诱人的条件，越要谨慎，刚才我观察过他，眼神飘忽不定，透着一股子狡诈，这个赵副厂长，恐怕有问题。＂


    王海不以为然：“方毅，你是不是太谨慎了？咱们厂现在发展正好，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啊。”


    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


    方毅坚持要进一步调查这个“赵副厂长”的底细，而王海则认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最终，方毅拍拍王海的肩，“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望着方毅离去的背影，王海郁闷地坐回椅子上，独自喝着闷酒。


    谁也没想到，就在方毅离开后不久，包间门被推开了，本该回房休息的赵副厂长去而复返。


    “王副厂长，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赵副厂长笑着走进来，自顾自地坐下，“方厂长呢？”


    “他有事先走了。”王海没好气地说。


    赵副厂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来，王副厂长在厂里没什么话语权啊。”


    “别胡说，我们兄弟感情很好的，只是这个厂当初是方毅提出来的，我们合伙干的，啥事也都商量来的。”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王海心里还是非常不舒服，明明是一件好事，方毅为啥要反对。


    赵副厂长给王海斟满酒，语气带着几分同情：“王副厂长，我说句不该说的，你看啊，厂子是你们一起创办的，凭什么大事小事都得方厂长说了算？”


    这一次，王海没再说话，闷头喝酒，脸色越来越难看。


    眼看计谋奏效，赵副厂长凑近了些，声音压低，“要我说，这单生意要是谈成了，你在厂里的地位不就上来了吗？到时候，看谁还敢说你说话不算数。”


    王海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摇摇头：“可是方毅说……”


    “方厂长是谨慎，但有时候太过谨慎，反而会错过良机啊。”赵副厂长打断他，“你看，这是多好的机会？预付30％的定金，就算最后有什么问题，咱们也不亏啊。”


    王海沉默不语，内心激烈挣扎。


    一方面，他相信方毅的判断，另一方面，赵副厂长的话确实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种渴望，他证明自己的能力，获得更多的认可和尊重。


    “要不这样。”赵副厂长见王海动摇，趁热打铁道，“咱们先签个意向协议，我明天就把定金打过来。等方厂长看到真金白银，自然就会改变主意了。”


    酒劲上头的王海，终于被说动了：“好，就这么办！”


    赵副厂长的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立即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合同：“王副厂长果然爽快，来，这是合同，你看一下。”


    王海醉眼朦胧地扫了几眼合同，重点看了看金额和预付款条款，觉得没什么问题，便在乙方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太好了！”赵副厂长收起合同，笑容满面，“合作愉快！明天我就安排财务打款。”


    两人又喝了几杯，赵副厂长借口有事，先行离开。


    王海独自坐在包间里，看着手中的合同副本，既兴奋又忐忑。


    他相信这笔生意能为厂里带来巨大收益，也相信自己能做出一番成绩，让方毅刮目相看。


    然而，王海没有注意到的是，合同条款中隐藏着几个致命的陷阱：一是产品质量标准以甲方验收为准；二是若延期交付，需支付高额违约金；最重要的是，合同规定加工方需使用甲方提供的特定面料，但若最终产品出现质量问题，责任仍由加工方承担。


    当天晚上方毅回去后，就给田军打去了电话，想让对方帮忙查一下赵副厂长的底细，结果是查无此人。


    第二天一早，王海坐在自己办公室，看着签好的合同，非常纠结。


    他能想象到方毅知道这个消息后的反应，但现在木已成舟，等那边钱打过来了，就去和方毅说，就算方毅生气，总不能跟钱过不去吧。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方毅先一步来到他办公室。


    “王海，我查清楚了。”


    “那个赵副厂长根本不是省纺织公司的！他是个职业骗子，专门用这种手段坑骗小厂子！”


    王海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不……不可能吧，他说今天就会打定金过来的……”


    “定金？”方毅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你答应他什么了？”


    王海支支吾吾地拿出合同副本：“我就……就签了个意向协议……”


    方毅快速浏览合同，越看脸色越沉：“王海，你糊涂啊，这合同明显就是个陷阱，你看这条，产品质量以甲方验收为准，这意味着他们可以说产品不合格而拒绝付款！还有这条……”


    “而且，有关这个赵副厂长的消息，我是通过田军叔叔打听的，你觉得田叔叔会骗我们吗？”


    王海瘫坐在椅子上，冷汗直流：“那……那现在怎么办？”


    就在这时，财务急匆匆地跑进来，“方厂长，王副厂长，账户上刚刚收到一笔三千的汇款！”


    王海像是抓到救命稻草：“方毅你看！定金真的打过来了！也许赵副厂长不是骗子呢？”


    方毅长叹一声：“这才是最可怕的。他们舍得下本钱，说明所图更大，好在数额不大，跟他违约吧。”


    正说着，前台打来电话：“方厂长，赵副厂长来了，还带了几辆卡车的面料。”


    方毅和王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方毅忍不住骂出声：“这么快的速度，怎么可能，这摆明了就是个圈套，等着咱往里面跳呢。”


    方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请他们到会议室，就说我们正在忙，等会见他。”


    方毅故意拖延时间，就是想提前想好各种会发生的可能，一会才能更好的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