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蜜糕有毒谁是幕后手

作品:《呆萌厨娘小福星

    及笄礼的日头比往日更亮些。


    镇北侯府正院搭起的红绸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金漆斑驳的梁柱,倒衬得苏棠身上那袭月白绣玉兰的襦裙愈发素净雅致。


    她站在青石板上,能听见廊下宾客们的私语像春溪淌过——“到底是侯府庶女,这气度倒不输嫡女”“老夫人亲自簪花,可见是要抬她的位分了”。


    老夫人颤巍巍的手抚过她鬓角,银护甲擦过发间未簪的空位:“棠儿,闭眼。”


    檀香混着金饰特有的冷香扑来,苏棠闭眼前瞥见老夫人眼眶泛红——原主十岁时生母病逝,是老夫人偷偷塞过糖人,如今这簪花礼,到底是替她补上了。


    发顶一沉,翡翠并蒂莲簪子稳稳落定,老夫人提高了声音:“从今日起,棠儿便是我侯府正式小姐,往后谁若轻慢,便是轻慢我这把老骨头!”


    满院喝彩声里,苏棠抬眼正撞进裴砚的目光。


    他站在宾客最前排,玄色锦袍被日头镀了层金边,见她望来,喉结动了动,手指在腰间香囊上轻轻一叩——那是今早他硬塞给她的驱毒玉囊。


    她忽然就有了底气,梨涡在嘴角漾开,比发间的珠花还亮。


    “开宴!”


    八盘八碗的菜色流水般端上来,最后一道“蜜酿紫薯芋泥糕”刚摆上主桌,甜香便裹着桂花香漫开。


    苏棠盯着那碟糕点,指甲在袖中掐进掌心——这蜜是她今早特意让春桃换的,表面是去年的桂花蜜,底下却掺了系统兑换的显毒粉。


    昨夜沈厨娘溜进库房调包时,她就让安七在蜜罐封条上抹了点蜂蜡,此刻看那蜜色发沉,分明是被人动了手脚。


    “阿姐这手艺越发好了。”苏芷不知何时站到她身侧,月白纱裙上绣着并蒂莲,倒比她这正主还像及笄的姑娘。


    她眼尾微挑,指尖捏起块芋泥糕,“我替阿姐先尝尝?”


    苏棠看着她递过来的糕点,忽然笑出声。


    她接过银箸,挑了块最大的塞进苏芷碟里:“妹妹最是贴心,这糕我特意加了妹妹爱吃的桂花,快尝尝。”


    苏芷的指尖在瓷碟边缘顿了顿,旋即夹起糕点送入口中。


    她嚼得很慢,眼尾扫过主位的老夫人,又扫过裴砚,唇角的笑像沾了蜜:“甜是甜,就是——”


    话音未落,她的指尖突然攥紧裙角。


    苏棠看着她额角沁出的细汗,看着她眼尾的笑慢慢僵成细纹,看着她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腻得慌”。


    “妹妹怎么了?”苏棠扶住她摇摇欲倒的身子,指尖悄悄碰了碰她手腕——脉搏跳得像擂鼓,是幻毒发作的征兆。


    她垂眸时激活了系统的“食材图鉴”,眼前浮起淡蓝光幕:“幻毒(微量),发作时视物重影,重则癫狂,解药需配金银花、蝉蜕各三钱。”


    “许是...许是晨起没吃早饭。”苏芷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伸手去扶苏棠的肩,指甲却掐进她肉里,“阿姐陪我去后厅歇会儿?”


    “妹妹这手劲儿可真大。”苏棠任由她掐着,转头对老夫人道,“祖母,芷妹妹不舒服,我先扶她去偏厅。”


    老夫人刚要应,裴砚已跨上两步,玄色衣摆带起一阵风:“我让安七去请大夫。”他的目光扫过苏芷泛青的唇色,又落在苏棠腰间的玉囊上,指节捏得发白——这玉囊里的朱砂本是驱毒的,此刻却半点没压住苏芷身上的毒,可见这毒来得蹊跷。


    苏芷的身子突然晃得更厉害,她攀着苏棠的手滑到她袖袋处,指尖触到个硬邦邦的瓷瓶——是她昨日让青萝塞给沈厨娘的幻毒粉。


    她瞳孔骤缩,正要抽手,苏棠却先一步攥住她手腕,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妹妹的手,怎么比冰还凉?”


    偏厅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苏芷的额头已全是冷汗。


    她瘫在软榻上,看着苏棠亲手倒了杯茶递过来,茶盏里浮着两朵金银花——正是幻毒的解药。


    <span>记住本站:</span>    “阿姐...你?”


    “我什么?”苏棠坐进旁边的玫瑰椅,指尖敲了敲案上的蜜罐,“妹妹该问的是,这桂花蜜里的显毒粉,怎么就让沈厨娘换了?”


    苏芷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她盯着那罐蜜,看着蜜面浮起的点点青斑——那是显毒粉遇毒才会有的痕迹。


    昨日她让青萝给沈厨娘塞了五两银子,让她把苏棠准备的桂花蜜换成掺了幻毒粉的,原想着及笄宴上苏棠出糗,谁成想...


    “阿姐何时发现的?”她声音发颤,妆粉被冷汗晕开,倒显出身下的青灰。


    苏棠没答,只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


    院外传来仆役们撤席的动静,有个小丫鬟捧着空碟跑过,碟底还粘着块芋泥糕——那是苏芷咬过的半块,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青斑。


    “祖母该等急了。”她起身整理裙角,袖中瓷瓶撞着玉囊发出轻响,“妹妹若是想明白,不妨和我一起去主厅,把这蜜罐的事说给祖母听。”


    苏芷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今早青萝在她耳边说的话:“那蜜罐封条上有蜂蜡,许是被人做了记号。”她当时只当青萝多心,如今才知——原来从一开始,苏棠就布好了网,等她自己钻进来。


    主厅的烛火已经点上,老夫人坐在首位,裴砚站在她身侧,连王氏和苏瑶都赶了过来。


    苏棠捧着那罐桂花蜜跨进门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她望着苏芷被丫鬟搀扶着踉跄进门的模样,指尖轻轻抚过蜜罐上的青斑——该收场了。


    主厅烛火噼啪炸开个灯花,苏棠捧着蜜罐的手稳得像山涧磐石。


    老夫人浑浊的眼先扫过蜜面浮着的青斑,又落在她另一只手托着的干银耳上——那银耳颜色发灰,边缘蜷曲如焦叶,哪是她昨日亲自挑的雪片般的“云耳王”?


    “祖母看仔细了。”苏棠将蜜罐轻轻搁在案上,青斑在烛火下泛着幽光,“这蜜里掺了‘九转迷魂散’,微量能让人视物重影,多了能癫能傻。至于这银耳……”她捏起一片灰银耳,“原该是我今早让春桃从库房取的,可方才我让安七去查,库管说昨日只有沈厨娘带了个布包进去,出来时布包鼓了一圈。”


    “姐姐莫要冤枉好人!”苏芷突然拔高的声音像根细针,她扶着丫鬟的手勉强站直,鬓边珠钗乱颤,“我不过是晨起没吃早饭才头晕,怎会是中毒?定是姐姐为了及笄宴出风头,故意……”


    “扑通!”


    沈厨娘突然跪了下去,膝盖砸在青石板上的闷响惊得烛火晃了两晃。


    她发髻散了半边,脸上脂粉被泪水冲成两道泥沟:“老夫人明鉴!奴婢是被青萝威胁的!前日她拿了把淬毒的匕首抵着我后腰,说若是不换了蜜和银耳,就把我儿子在赌坊欠的三十两银子捅到他东家那儿!”她抖着手指向苏芷身侧的丫鬟,“就是她!青萝姑娘!”


    青萝的脸“刷”地白成纸,绣着缠枝莲的帕子从手里掉下来。


    她后退两步撞翻了旁边的茶案,瓷片飞溅到苏芷裙角,烫得苏芷倒抽冷气。


    “厨娘你疯了!”她尖声喊,“我何时威胁过你?你……你收了我五两银子时可没说这些!”


    “五两?”苏棠突然笑出声,梨涡里却没了往日的甜,“昨日我让安七查沈厨娘儿子的赌债,可是整整一百两。青萝姑娘拿五两银子就想买通人命?当侯府的厨娘是叫花子么?”


    老夫人的银护甲重重磕在案上,震得茶盏跳了跳:“传家法!先把这两个贱蹄子拖下去杖责四十!”她转向苏芷时,眼里的慈爱褪得干干净净,“芷丫头,你自幼在我身边长大,原以为你最是心善,没想到竟能对亲姐姐下这样的毒!”


    苏芷的膝盖一软,跌坐在地。


    她望着沈厨娘被拖出去时溅在门槛上的血珠,又望着青萝被扭住胳膊时瞪圆的眼睛,突然想起昨日青萝把毒粉塞进她手里时说的“老夫人最疼您,就算出了事也不过是罚两句”——原来最毒的,从来不是药粉,是她自己的贪心。


    “祖母……我知错了……”她爬到老夫人脚边,抓住她的绣鞋,“我就是见阿姐及笄宴办得风光,一时糊涂……求您别禁足我……”


    “禁足半月都是轻的!”老夫人甩开她的手,转头对王氏道,“你这个主母当得好!底下丫鬟婆子敢往主子饭里下毒,你竟半点风声都没听见?”


    王氏的帕子绞成了团,她扫了眼缩在角落的苏瑶——方才苏瑶还端着嫡姐的架子笑看苏芷出丑,此刻却连头都不敢抬。


    <span>记住本站:</span>    “是儿媳管教不严。”她福了福身,声音比往日低了八度,“儿媳这就去祠堂跪香,替侯府清肃内宅。”


    裴砚始终站在苏棠身侧,玄色锦袍的袖口被他攥得发皱。


    他望着苏芷哭花的脸,又望着苏棠袖中若隐若现的玉囊——那玉囊里的朱砂本是他特意寻来的避毒圣物,今日竟连半分毒都没镇住,可见这局布得有多深。


    “阿棠。”他轻声唤,见她转头,便把掌心的蜜饯塞过去,“甜的,压压惊。”


    苏棠捏着蜜饯的手顿了顿。


    她望着主位上老夫人颤抖的背影,望着王氏母女发白的脸色,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刚跳出来的提示——“完成任务【及笄宴反杀】,获得金积分50,抽奖机会+1”。


    可她心里没有预想中的雀跃,反而像压了块石头——沈厨娘和青萝不过是棋子,那递出棋子的手,到底藏在谁背后?


    夜漏三更时,春桃捧着盏温水进来,见苏棠还在案前盯着那封匿名信。


    信是用毛边纸写的,墨迹未干,晕开的水痕像滴未干的泪。


    “姑娘,这信是方才门房送来的,说是个穿灰布衫的小叫花子塞在门缝里的。”春桃打了个哈欠,“要奴婢去查查是谁写的么?”


    苏棠没说话。


    她摸着信纸上的纹路——毛边纸最是普通,京城里随便哪家纸坊都能买到;墨迹是松烟墨,也是最常见的。


    可那八个字“小心,真正的毒还未开始”,却像根细针,扎得她后颈发凉。


    她想起白日里苏芷跪在地上时,眼底闪过的那丝不甘;想起王氏福身时,袖中滑落的半块翡翠玉佩——那是她在苏瑶房里见过的款式。


    “不用查了。”她把信折好塞进妆匣最底层,又压了块从系统抽的“避尘玉”。


    窗外起了风,吹得竹帘沙沙响,像有人在耳边低语。


    她摸了摸腰间的玉囊,裴砚今日塞的蜜饯还剩半块,甜津津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倒比白日里的芋泥糕更让人安心。


    “春桃,把窗关严些。”她望着案头未收的蜜罐,青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明日……该去甜棠记查查新到的荔枝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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