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墨香12

作品:《她与邪祟同行

    未免出错池岁安问了身旁的徐六娘:“这酒是什么味道?”


    徐六娘端起酒杯闻了闻,“就是一股……酒味。”


    荀慎之前也是这样说的,看来不是存心戏耍她,他们都闻不到这酒带着一股子墨香吗?池岁安纳闷了,难不成是她的错觉?


    不过,她乃多疑之人,为安全计这酒她是不准备喝了。宁可过分谨慎,也不能心存侥幸。


    她瞥向荀慎,他已经喝过这酒了,现在提醒估计为时已晚。若酒有问题,他死了应该怪不到她头上吧?念头一转,要是午间陈康也喝过这酒就好了,他们全死掉的话,她应该能逃掉。


    现在真是希望这酒能把他们都毒死。


    “这酒不好,你年纪小,还是别喝了。”池岁安用只有徐六娘能听到的声量提醒到。


    徐六娘闻言放下酒杯,她年岁虽小人却聪慧,池娘子是有本事有见识的人,午间池娘子可没说那桂花酿不好。


    她们在这里的一番小动作没引起他人的注意,主位上的袁彦卿这时开口发话:“诸位,今日也算不得正经文会,不过是跟相熟的故旧、远来的新友同聚一堂,凭小酌以怡情,用诗文以相知罢了。袁某已备好玉笔,静待诸位的大作,切勿拘束。”


    他话音一落,候在大厅两侧的乐师便奏起乐曲,十多个舞姬从门外进入,为首的还是午间见过那位。


    只是这回她们的舞姿和乐曲就与午间大有不同了。


    午间的乐曲和舞蹈是力量与技巧兼得,哪怕她们的舞衣“清凉”也毫无轻浮之感,此刻这水榭里的乐曲和舞蹈,却是绵柔婉转,撩人心弦。


    池岁安眼风往荀慎那边转去,方才还围着他的几个美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正全神贯注地欣赏着轻歌曼舞。


    看来不是个断袖。


    身后有人来为池岁安两人添酒,却发现她们两人杯中仍是满的,来人欲为她们添上两杯清水,池岁安不甚在意地点头,目光仍旧放在厅内其他人身上。


    若说荀慎还算是维持着基本的体面,有些人被身边的侍婢多喂了几杯酒之后,则像是已经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了。


    就比如那个穿着石青襕袍的中年男人,约么是酒意上涌,居然也跌跌撞撞地挤进舞姬的队伍里,学着她们翩然舞动起来。


    其他人许是见惯不怪,不仅没嫌他扰了一场舞,还称赞他姿势灵活,甚至还有两三人效仿,滑稽的动作令池岁安倒胃口。


    不过池岁安的兴趣很快便被隔着一桌传来的话音吸引。


    “早就听闻湖畔庄园的若下春是袁家主以秘法贮藏,滋味比吴国的更好,没想到竟是真的。”


    什么贮藏之法能让酒比原产地的滋味还好?池岁安真是闻所未闻。


    “我也是第一次来此,没想到确实如此。真是托这位荀郎君的福,袁家主今年竟办了两场文会,让我也有幸喝到了这名声在外的若下春。”


    “确实,往年都只在四月办一场文会,咱们今年有口福了。可惜,来过的人就不会再被邀请,往后再难喝到此等美酒,我又如何再能以劣酒将就。”


    “今朝有酒今朝醉,总归今日能畅饮便是了。”


    池岁安听了那两人的话问徐六娘:“怎么这些人只能来一次湖畔庄园吗?”


    徐六娘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她只听过袁家每年都会办一次文会,出了好些有名望的人。


    池岁安倒也没放在心上。


    席上不少人贪杯,醉意上涌后勾肩搭背、袒胸露乳,与侍婢歪缠,击节而歌,丑态百出。


    就这还名士文豪呢?呸。


    幸亏她们这一桌跟后面被一根大柱子区隔开,她只要不刻意伸出头去看后面那些人,就能眼不见为净。哦,也不是完全的眼不见为净,至少对面那姓薛的和他附近两三桌还是能看到。


    真是晦气!


    酣歌醉舞之际,袁彦卿在荀慎边上耳语一番,得荀慎点头后再次开口:“诸位,我们请薛郎为大家击鼓一曲,助各位文思如泉涌如何?”


    “好!”“好!”


    “得薛郎君击鼓一曲,我等如听仙乐啊!”


    场上不少人听到那薛郎君要击鼓一曲都兴奋起来,池岁安听到左边那一桌的人小声说着:“听说那薛郎君的鼓曲能催动人的心绪,让人才思敏捷,下笔如有神助……”


    池岁安差点想要翻白眼,那姓薛的鼓曲她又不是没听过,怎么就被传得神乎其神了,看来袁彦卿为了包装他没少花功夫。


    场上的舞姬好些被来客揽腰同坐,剩下几个在领头舞姬的带领下往主位走去,那领舞自然而然地依偎在袁彦卿身边,有两三个舞姬得了那领头的暗示想要往荀慎身边去,却被他面无表情地挥退了。


    池岁安不知道他这会儿装哪门子正经,分明刚来的时候身边围着的美人不少。她盘坐太久有些腿麻,干脆换个姿势右手撑地歪坐于垫上,惹得荀慎的目光朝她腰腿处瞟去,末了左手微动。


    这是让她过去?招猫呢?池岁安装作看不懂,以不变应万变地再次露出一个商务假笑。


    不过她很快没了跟荀慎拉锯的心思,原因就在那姓薛的身上。


    他走到厅中,婢女围上去为他双臂绑上红色丝带代替襻膊固定衣袖,婢女退开那一瞬,邓弃开口了。


    “那鼓不对劲。”


    听到它的话池岁安唬了一跳,立即支起上身,双手紧张地按在小几上。定睛一看,姓薛的挎着一面红色羯鼓,鼓身上以金色颜料绘制着繁复的图案,看着与外面廊下的红灯笼上的图案有些相似。


    怎么个不对劲法?她心内焦急却又无法开口问邓弃。


    “娘子怎么了?”徐六娘见她动作突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


    “没事。我坐久了换个姿势。”


    徐六娘见她姿势怪异,“娘子不若找个理由起来走动一下。”


    听她这么说,池岁安明白了荀慎方才的意思,估么着也是叫她走动缓解一番。


    “没事,我缓缓就好了。”


    徐六娘见她没什么大事,便转头去看那薛郎君了。


    “咚!”


    鼓声响起的瞬间,池岁安的心脏像是被人用针狠狠一刺,疼得她用手捂住心口,她转头,徐六娘却毫无反应。


    羯鼓在薛延的手下发出连续密集的鼓声,她的心脏却没有再出现刺痛。池岁安略微伸出头朝其他人看去,众人都是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面上没有半点痛苦不耐。


    还有一个例外,那个武夫,仍旧是一脸淡漠,身体有如一张拉满的弓。


    这是怎么回事?


    池岁安想到什么后立即朝荀慎看去,却见他眉头紧锁,表情又与其他人不同。


    荀慎此人,在谭家别院生死攸关之际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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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风不动甚少皱眉的……


    难道他也觉出了不对劲?


    池岁安看向荀慎的时候目光难免瞟到袁彦卿,这人居然跟所有人的神情都不一样。


    徐六娘因为不通乐理,虽然觉得鼓曲好听,但难以通晓乐曲奥妙,神情始终有些茫然。


    那个武夫不知道为什么一脸淡漠,心思明显不在乐曲上。


    荀慎显见地不高兴。


    其他人像用了什么致幻之物一般着迷地倾听着这支鼓曲。


    而袁彦卿是真正发自内心地在欣赏这首鼓曲还有薛延,像是在欣赏他亲手打造的一件艺术品,神情骄傲自豪、志得意满。


    “好、好、好!”场上有人和着鼓点击掌。


    一直等在后方的仆婢适时端上笔墨纸砚,有人将纸直接铺在地上开始书写,也有不少人直接将小几上的餐点扫到地上后铺好纸张,开始泼墨挥毫。


    一只只玉笔沾着上好的松烟墨在白纸上游走。


    池岁安正感叹这文会就跟妖魔鬼怪现原形大会一样,邓弃突然道:“那个领舞身上突然出现了煞气,那个穿石青襕袍的老头身上也涌出了煞气!”


    这下池岁安没了隔岸观火的心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事情开始不对劲了。


    那个领舞挨着袁彦卿,身上便出现了煞气,那个穿石青襕袍的老头匍匐在薛延脚边,身上也出现了煞气,跟瘟疫似的。


    池岁安瞟向右手边,下一步会不会传染给荀慎?她确实由衷希望荀慎他们被毒死,可荀慎要真死了,她也活不了。


    眼前闪过一丝黑影,池岁安没等自己犹豫到第三秒,果断地拖起徐六娘朝荀慎身边跑去。


    荀慎看到池岁安突如其来的举动只诧异了一瞬,下一瞬便自然地伸出手接住了扑到他怀中的女子,她的动作令他们往后仰去,他只能双手紧紧抱着她来稳住身形。


    膝盖废了!池岁安疼得脑袋搁在荀慎脖颈间呲牙咧嘴,她费了好大力气才阻止自己开口叫唤。错眼间袁彦卿铁青的脸色出现在她视野里,她直接将脑袋转个方向当作没看见。


    池岁安想她可能破坏了袁彦卿的某种筹划。


    就在她跌入荀慎怀中的前一瞬,她挥开了一只在荀慎耳边飞舞的虫子,黑色的虫子,外壳带着金色纹路的黑色虫子。


    与水榭大门口在她耳边飞舞的纯黑色小虫不同。


    池岁安有些诧异于自己竟然能记得这么清楚。


    应该是从邓弃第一次提醒她袁彦卿身上缠绕着煞气开始,她便刻意地观察着身边所有的事情。


    庄园门口邓弃再次提醒她这里煞气冲天后,她便留心着所有她认为不同寻常的事物。


    再到那杯散发着墨香味儿的若下春。


    现在她有了时间来思考,这一切都有蛛丝马迹可循。


    袁彦卿是想杀了荀慎吗?未必。


    荀慎若是在袁家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袁彦卿就算是驸马都难逃一死,遑论只是公主的女婿。


    他想干什么?


    这些小虫又是什么?


    这鼓曲和酒又是什么?


    理不清,她也不想理,她只能也只想最低限度地保证荀慎不死。


    荀慎搂着怀里的人,他能够感受到她擂鼓般的心跳,望着自己石青色的袍角与她胭脂色的裙摆交织后,他心中一动,“娘子又救了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