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赵庆荣校长脑中进行畅想的同时。


    启新实验中学的画面，还在继续。


    会议结束，耿教官转身离开会议室，步伐坚定。


    他内心当然依然不认同那套新理念。


    自告奋勇负责组建乐团，一来，是因为，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专业对口，出于自己的责任心，学校的事情就得办好。


    二来，他也本能地认为，这又是一个用绝对纪律和集体主义来矫正学生的好机会。


    既然他本人全权负责，自然就是他施展拳脚的舞台了。


    于是，当天下午，一个仓促拼凑的学生军乐团便成立了。


    乐器五花八门，水平也参差不齐。


    汇演的曲目，毫无悬疑地定为耿教官最熟悉的《钢铁洪流进行曲》——这首曲子最能体现军队的力量与整齐划一。


    画面一转。


    进入第一次的乐团排练。


    画面，再次聚焦到了一位作为主人公的同学身上。


    雷涛，高二学生，音乐特长生。


    在这群被筛选出来，勉强有着乐器经验的学生之中，雷涛是一个例外。


    虽然各种不守规矩的惹事是家常便饭，也没少上擂台。


    但他的一手爵士鼓，却打得极具爆发力，甚至可称天赋超群。


    内心里，他似乎把这种事情当成这个时期全身躁动荷尔蒙的一个宣泄口。


    而毫无疑问，在耿教官这种管理下军乐团之中，仅仅是第一次的排练，他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


    之前熟悉谱子的时候，他在脑中就蹦出无数可以增光添彩的段落。


    但正在排练的时候，他每每想要进行一些自由发挥时，却都是迎来如此的回应：


    “鼓组！节奏稳一点！跟着我的拍子，不要加那些乱七八糟的花样。”


    耿教官的这般吼声，是他在启新实验中学的常态。


    雷涛满脸都是不服的表情。


    当下虽然没有发作，但在接下来的过渡阶段，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加入了一个自己认为很酷的Fill。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停！”


    耿教官猛地敲下指挥棒，全场寂静。


    “雷涛！出列！”


    “我再说最后一遍。这里是乐团，是军乐团！不是你的个人秀场！”


    “你要考虑团体，我们是一个整体！”


    “为了不出乱子，你就得守规矩，跟着谱子，听不懂吗？”


    而雷涛，心中的不耐烦，在此刻也是达到了一个顶峰。


    “规矩规矩……”


    “平时那么多规矩也就算了。”


    说着，怒火攻心，更是直接摔下了鼓棒，怒喝道：


    “这他妈是音乐，是最自由的东西！不是走正步！”


    耿教官也是彻底火了：


    “不守规矩！你就别他妈在这练了！”


    雷涛听闻，梗着脖子，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


    “行啊！大不了，这乐团我不玩了！”


    “你倒是看看，这学校里还有第二个能打鼓的吗？”


    随后，不等耿教官回话，便直接冲出了乐团的排练室。


    砰地一声，狠狠摔上门。


    耿教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心中，对于赵庆荣校长之前所说的什么“以人为本”的理念，是更加不屑一顾了。


    连最基本的遵守规矩都做不到。


    这谱子和节奏可都是明明白白写在纸上的，即便是这样都敲不好。


    还谈什么尊重和个性？


    谈什么自由表达？


    校长也是……怎么这么容易思维就被影响了……


    他叹出一口气，一时压下胡思乱想，又用指挥架敲了敲谱架。


    “鼓组先不管，我们继续！”


    画面再次切换，直接展现了下一次排练的情况。


    虽然没有明确的书面告知，但雷涛觉得，自己是肯定被踢出了乐团。


    本次排练，他也没有去自讨没趣，直接缺席了。


    可是，也没有听闻乐团找到新鼓手的消息。


    鬼使神差地，雷涛还是溜达到了排练室外。


    由此，也被摄制组捕捉到了身影。


    只见，他鬼鬼祟祟趴在排练室门外，听着其中传来断断续续，僵硬无比的演奏声。


    那是眉头越来越紧皱，牙关也不由得咬紧了。


    钢琴节奏拖沓，小提琴音准飘忽，管乐组气息不稳……


    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这种东西，还去京城汇演？


    特么的那耿教官在神气一些什么东西！


    排练出一套这种史，去京城给我们丢人现眼吗？


    就在排练室中第三次传来耿教官急躁的呵斥声时，雷涛是再也压抑不住了。


    这暴脾气一充脑，全然不顾后果了。


    直接踹开排练室的门，对着里面咆哮道：


    “钢琴！你弹的简直就是一坨史！这什么钢铁洪流，听的老子都快睡着了！”


    “小提琴组！你们是TMD在锯木头盒子吗？我奶奶晚上刷假牙的声音都比你们拉的好听！”


    “还有管乐组！一个两个的，昨天吃坏了是吧？嘴巴也腹泻了？”


    而在全场一片呆滞之中，他更是转向耿教官，将所有的黑锅都汇聚在后者头上：


    “还有你！你这个指挥！更是垃圾中的垃圾！”


    “除了会喊‘别错音！’，‘整齐点！’，你还会些什么东西？！”


    “难怪当初军乐团不要你，让你退役，来这里带小孩！”


    “你懂个几把音乐！”


    耿教官，脸色铁青。


    脖子上的青筋都抽搐起来。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雷涛的每一句骂声，尤其，那句“军乐团不要你”。


    字字句句都像是鞭子一样，抽在他最骄傲也最脆弱的神经之上。


    一步步走到门口，一把将雷涛拽了进来。


    “我听说你很能打，也很能说，是吧？”


    耿教官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火，可他压低的声音之中还是泄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启新实验中学的规矩，有矛盾，上擂台。”


    “输的人闭嘴，服从。”


    “你不是不服我吗？行。”


    “那我们就用启新的规矩来解决！”


    雷涛被激得血往头上涌，也是毫不退缩的吼道：


    “上就上！赌什么？”


    “要是我赢了，乐团怎么练就我说了算。”


    “你这死板的指挥也要听我的，不然就给我滚蛋。”


    “怎么样？！”


    耿教官听闻更是冷笑：


    “哼……可以！”


    “但要你输了，你就给我记住，在我的乐团里规矩最大！”


    “什么个人主义，自由表达，都是垃圾！”


    “听明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