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章

作品:《情生贱骨

    边悯进值房,置着气,他倔,又好像有些有恃无恐,知道印蕴再怎么罚都不会把他往死里弄。


    “你怎么了?”印蕴打量边悯,边悯永远都低垂脑袋,不敢直视她,或许是恶心,或许是害怕,也可能是有不纯粹的心思。


    “我叫人欺负了。”边悯过来,慢慢跪在椅子前,撩开袖腕,光鲜的手臂上,呈露一片青痕紫瘀。


    “叫人欺负了跟我说有什么用?”印蕴指向窗外背影,梁去华还没有走远,“喏,你们梁掌印还没出校场,去求他,给你做主。”


    边悯摇头,他想了想,慢慢把头抬起来,仰视印蕴,余光瞥过她左臂,她披着氅衣披风,看不出手臂是否有伤。


    边悯低声说:“你是指挥佥事,你说的话在校场才有用。”


    印蕴挑起眉,俯身下来勾他下巴,“现在知道求我有用了?”


    边悯不否认。


    “啪!”印蕴照他脸上一耳光,“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卖个惨我就帮你?”


    印蕴没好气冷声嗤他,边悯突然攥她袍角,憋得一张脸通红,他下了狠心,“边悯求您。”


    指尖泛白,冒着屈辱,印蕴看着看着,笑了。


    印蕴褪下氅衣披风,边悯替她抱在臂上,离她左臂很近,她虽走在他前头,但可以察觉到他的注意力在什么地方。


    她知道他在观察什么,更知道他这番来的目的。


    印蕴说:“边悯,你还不算蠢到家。”


    边悯不说话,低头跟在身后,手指在柔软的氅衣披风下弯动,比划菩提经常做的手势,眸光愈来愈暗。


    边悯是实打实的全阉了,他没有阴私可言,去年年底进蚕房,出来之后,消息就传开了,三皇子的伴读成了彻彻底底的阉人。


    在男人窝里扎堆,久了难免心里扭曲,滋生不该有的想法,面对边悯这样的人,总会有人有异样的想法。何况边悯在校场,在一个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的地方,他展示的是不会武,性子软的形象。


    “拖去往死里打!真是一群不长眼的东西,什么人都敢动手动脚!”印蕴在校场大发脾气,和边悯沾边的,对他不敬的人,基本都拉去用私刑。


    吕千户也没想到印蕴为了给边悯出口气能当众发怒,他自己也怕印蕴脾气,不敢吭声,只照着边悯指的人,去拖他们,“听蕴哥儿的,不敬的都下狱。”


    印蕴亲自动手,把捏过边悯手臂的人处理得半死不活,剩一口气,吊在校场值房大门。


    回值房,印蕴拖着边悯,把他摁进圈椅里,“做到这份上,够不够?”


    他看着她给下门栓,拉窗帘,自己竟有一种入狼坑的感觉,背后凉凉的,他使劲点头,“够了够了。”


    帘布阖拢,印蕴褪职袍,抄手靠在窗边,“你金贵着呢,梁掌印出五万两,要我养你,下回谁动你,你就扇他巴掌,我给你托底。”


    说得多动听,差点就让人忘了羞辱边悯的也是他。


    边悯起身朝门去,“我知道了,边悯感激不尽。”


    “谁叫你走了?”印蕴随手掷一枚金钱镖,朝边悯膝弯去,他失力跪地上。


    印蕴靠近他,拽他后领进内屋,“你好肥的胆子,敢来试探我。”


    “我不敢。”


    她不理他反驳,“没有想问的?”


    印蕴意外的好声好气问边悯,边悯额角犯抽,总觉得印蕴没憋好心。


    他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这人可真双面,见了菩提能红透一张脸,见了我,脸白得像死了三天,”印蕴戳他眉心,戳得他脑袋直往后仰,一截雪白漂亮的颈子隐约浮现筋痕骨印。


    没几个人能接受恶鬼和善女是同一个人,至少边悯不行,他想挖个地洞逃跑,现实却是印蕴抓着他下颌逼他看他。


    “你究竟要做什么?”边悯不懂他。


    “本来嘛想引诱你回东厂杀了梁去华,”印蕴随意坦白,对她来说就是在话家常,“现在不想了,你这小畜牲连几个校场的人都打不过,还是乖乖到我榻上去吧。”


    边悯突然反掐印蕴手腕,印蕴顺着他,让他把她摁在地上。


    “你是男是女?”边悯气得颤抖,质问带恨,听得印蕴莫名畅快。


    印蕴抬膝,瞬刻反制边悯,他挣扎,她立刻袖中出刀,“我是万岁恩荫的锦衣卫百户,只花两年就做上锦衣卫指挥俭事,你说我是男是女?”


    没有正面回答,但是边悯懂他意思,大姒从来没有女人进锦衣卫,不说大姒,往前推几个朝代都没女人是锦衣卫。


    刀临脖颈,割开肌肤,边悯放弃反抗,“印佥事,你把我杀了吧。”


    “我舍不得,”印蕴丢刀,刀器撞响,刺人耳朵,“你要是喜欢菩提的模样,私底下我穿女装给你看,好不好?”


    “你不是要把我送到梁去华手上?”


    “别这样嘛,钱我要,你人我也要,不可以吗?”


    边悯不懂,他只知道自己出生在一个文官世家,从来没有哪个男人长辈亲戚喜欢男人,他嫌恶心,嫌晦气。


    可是印蕴左臂真的有伤,菩提是印蕴,印蕴是菩提,谁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印蕴好像知道边悯不死心,特地把头发放下,重新挽那一晚的发,又做几个手势给他看。


    所谓杀人诛心。


    印蕴摸了摸边悯的脸,摸到滚烫一滴,她笑起来,“别哭嘛,我不是梁去华那种畜牲。”


    边悯常躲着,害怕见印蕴,这一个月下来精神恍惚,走路都没劲儿,印蕴像在故意刺激他,还把他安置在她的值房旁边住。


    雪越来越大,边悯洗浴完,过来关窗,隔着极近的距离,他看见印蕴的值房灯盏尽灭,但印蕴现在应该在市坊里,菩提果凤眼指哪里,他就在哪里。


    钱对印蕴意味着什么,他很执拗,非要跟厂卫对着干,边悯也不懂。


    边悯躺下了,闭眼前的最后一幕是菩提捻走树上落下的叶子,给他斟茶,瞬息转过,是菩提趴在他肩头。


    错了,不是菩提,是印蕴。


    边悯做了噩梦,起来时不自觉地走到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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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看,印蕴还没有回来,已经过了他平常的时辰。


    他心里发慌,犹豫了很久,还是去穿衣配刀,将要推门,窗子发出响动,紧接着是印蕴那细柔温浅的声音,不辨雌雄。


    “过来,帮我包扎。”


    左臂本来就有伤口,又遭箭刺穿,腐肉搅在一起,箭头发绿,血红夹杂暗绿,瘆人。


    “梁去华这贱人,叫他不要抓还在抓,下死手了,”印蕴疼得呲牙,她踹边悯一脚,“轻点擦。”


    “烧酒入伤就是疼,再怎么轻都会疼。”边悯刚说完,被打偏脸,他也疼得呲牙。


    “你还敢顶嘴。”


    “……”边悯抬眸瞥印蕴,他肩背都薄削,脸上没太多英气,只是他面色阴狠,才让人觉得他是一名锦衣卫。


    但印蕴回来得很急,还没换下女装,男男女女,边悯分不清。非要论,那他还是希望印蕴就这样吧,保持菩提的模样,骗自己也好。


    “别这样看我,”印蕴抢来帕子,自己给自己清创口,“你这没用的东西,清个伤还能发楞。”


    印蕴自己解决,很快就处理完毕,处理完她没有走,躺到边悯的榻上,他的榻硬得硌背,她无所谓,只顾躺着,也不管边悯。


    “边公公,请您开门,有人影窜进衙门来,咱们要检查。”门外有人喊。


    边悯看向印蕴,在等他表态。


    印蕴不大高兴地起身,她褪外衣,披在边悯身上,只着中衣去开门。


    门开了,几个锦衣卫围在门口,没见到边悯,只见到他们的印佥事。


    “滚,都滚!”印蕴劈头骂他们一顿,“不中用,衙门里面都能进人。”


    他们确认,这里就是边悯住的屋子,反应过来,缩脑袋认错,磕几个头赶紧退下去,不敢扰印蕴私事。


    边悯扯下女裙,丢在榻上,自己找了个地方坐着,直到印蕴回来,他本来没什么好气,可见到印蕴疲惫搭眼,他莫名心涩。


    他靠近床榻,站在床帘外,磨蹭很久,很久,很久,“你就这样把这事抖出去吗。”


    “不可以吗?”印蕴睁开一只眼,她朝边悯勾勾食指,“过来躺。”


    “梁去华那边怎么办。”


    “你不是会武功?好办的呀,”印蕴见他不肯过来,坐起来硬拽他,把他拽到身边,她探手过去,“你瞧瞧你这一身,白练的?杀他不就好了。”


    掌心碰着,把人肉灼得无比难受,边悯抓印蕴的手,边扒拉边说:“说得轻巧,我连你都打不过。”


    “哼,果真蠢物,”印蕴踹他下榻,“梁去华要我天天晚上调训你,那群饭袋把事抖出去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他自己要的!”


    腰背遭印蕴踹,疼得厉害,边悯索性跪在床踏板上,不靠近印蕴最好了,他在他身上的情愫太复杂。


    边悯始终不能接受残身,更不能接受羞辱他的、给予他喘息的,都是一个人,即便是印蕴戏耍,可他也分不清自己该恨还是该如何。


    男人女人,残身完身,羞辱施舍,让他好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