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想把人拉起来。


    刚想伸手，又怕把方墨身上弄脏，沈月柔焦急道：


    “方墨，你这是干嘛呀？快起来。”


    方墨不为所动，“月柔，你先去洗手，我有话和阿姨说。”


    闻言，沈月柔一滞，见方墨不像在开玩笑，就没再阻止。


    她转过身，走去了小河那边。


    沈月柔故意把步子放得很慢，像做贼一样。


    她实在好奇，方墨到底要和她母亲说什么，于是想着偷听一下。


    身后女孩的小动作，方墨自然察觉到了。


    他没在意，郑重开口道：“阿姨，我喜欢月柔，希望您能成全我们在一起……”


    沈月柔：“……”


    不是，方墨这么直接的，张口就来。


    女孩脸颊迅速升起两抹红晕，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里。


    身后，方墨还在说着。


    “阿姨，我向您保证，今后一定会一心一意对沈月柔好，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如果我做不到，您晚上来找我，或者让我去找您都行……”


    沈月柔洗完手，看到方墨站起了身，她走了过去。


    “我们回去吧。”


    方墨应声。


    把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火灾隐患后，他们又沿原路返回。


    不知道是不是方墨的错觉，来了这一趟后，他发现沈月柔整个人的状态都好了很多。


    可能是把心里话说出来的缘故吧。


    方墨暗自猜测。


    发现方墨一直在看自己，沈月柔也偏头看向他，“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说着，女孩拿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颊。


    “没。”


    方墨收回视线，“就是觉得你的状态好了很多。”


    “有那么明显吗？”


    “也还好。”


    单从外表上看，沈月柔的确没什么变化。


    可能是相处久了的缘故，方墨就是能感觉到沈月柔情绪比之前好了很多。


    彼此熟悉的两人，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完全不用任何交流，就能知道对方此刻的心情如何。


    比如他父亲方万军，当对方摸向腰间皮带的那一刻，方墨清楚，他该跑了。


    沈月柔扬了扬嘴角，她心情确实不错。


    “你知道我和我妈都说了什么吗？”


    “夸我。”


    方墨笑嘻嘻道，他可是都听见了。


    “臭美。”


    沈月柔娇嗔地看了他一眼，“我说的是你离开那会儿，我都说了啥？”


    “这我哪能猜得到。”


    “给你点提示，有关沈全的。”


    方墨心中一动，“和你母亲说了？”


    “嗯，说了。”


    “哦。”


    “什么叫‘哦’，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对于方墨如此平淡的反应，沈月柔有些不满。


    来的路上，他还劝她不要说的。


    结果她说了，方墨居然一点都不惊讶？


    “那你为什么要说？”方墨好奇地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方墨其实真没那么在意。


    说与不说，他都觉得无所谓。


    当时帮沈月柔分析，也是站在他的角度出发的。


    换作其他人，他可能理都不理。


    沈月柔难过，他心里也难受。


    可人和人的经历不同，真的很难做到共情。


    沈月柔眨了眨眼，“我觉得，我母亲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她虽然爱我父亲，可也明辨是非，有自己的判断。”


    “而且，而且百年之后，我不希望母亲见到他后，再被他骗。”


    有一点沈月柔没说，当她说完那番话后，远处飞来了一只蝴蝶，落在了她肩膀上。


    而她母亲，最喜欢蝴蝶。


    沈月柔觉得，肯定是她母亲在回应她。


    她心情变好，也有这个原因。


    对于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巧合，女生总会特别在意。


    方墨认真地想了一下，点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他是无神论者，不相信世间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思考问题的方式很理性。


    但人是矛盾的，或许是受了沈月柔的影响，方墨总会下意识认为她母亲存在于另一个世界。


    在坟前说的那些话，也是发自内心的。


    沈月柔看向方墨，“你同意我的想法？”


    “同意呀，无论你作出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可是这和你的观点不一样。”沈月柔声音弱了一些。


    方墨帮她分析了那么多，最后她却没听。


    沈月柔觉得有些对不起方墨，也怕他心里不舒服。


    方墨突然问道：“难道我的观点就是对的吗？”


    “啊？”


    突然的反问，让沈月柔一时没反应过来。


    “其实这件事，你说或者不说，都没有错，遵从你内心的想法就好。”


    “最了解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我给你的建议，只是建议，最后怎么决定，还是看你。”


    “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没必要全部都听我的。”


    能有个百依百顺，听话乖巧的女朋友自然好。


    可这样的话，和找了个听从指令的机器人老婆有什么区别。


    方墨喜欢的，是独立自主，有自己想法，偶尔冲他耍耍小性子，性格开朗的沈月柔。


    她不需要成为他的附属品。


    听完方墨的话，沈月柔低下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方墨：“？？？”


    怎么是这个反应？


    他那些话，不说让沈月柔感动吧，至少没什么问题，不会让她伤心才对？


    思索间，沈月柔突然抬头，认真地看着方墨，问道：


    “方墨，你那么聪明，会不会……会不会……”


    尝试了半天，沈月柔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会不会什么？”方墨追问。


    “会不会……也像沈全一样……”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连她自己都听不到在说什么。


    方墨愣了一瞬，很快想明白了为何沈月柔会有这样的担忧。


    过去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和竹凤兰翻脸，恐怕沈全出轨这件事会瞒一辈子。


    而沈月柔又一直觉得方墨比她聪明。


    万一方墨出轨的话，她肯定也发现不了，所以心里不安。


    即使沈月柔相信方墨不是那种人，可她还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方墨揉了揉女孩的头发，宠溺道：“放心吧，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


    “我可是在咱妈面前发过誓的，真要是对不起你，她老人家可是会来看我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