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他两只手提满了口袋，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出来。


    “你买这些做什么……？”


    看着方墨手里提着的各种水果，沈月柔刚问完，就意识到了什么。


    “你这是……用来上供的？”沈月柔有些不确定。


    因为方墨买的实在太多了。


    而且，她甚至还在袋子里看到了榴莲。


    “不然呢。”


    方墨提了提手里的袋子，“第一次见丈母……咳咳，家长，总得好好表现一下不是。”


    苏静月和沈全不一样，前者在沈月柔心中的地位很高，方墨当然要好好表现了。


    沈月柔“嗯”了一声，伸手想去接方墨手里的袋子，被后者躲开了。


    她也没再坚持，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沈月柔没想到，只是去祭拜一下她母亲，方墨也会如此上心。


    当初，她母亲过世第一年，沈全带她回来祭拜，都没有带那么多贡品。


    走着走着，女孩嘴角突然勾了一下。


    别以为她没听见，刚刚方墨是想喊丈母娘的，只是突然改了口。


    他们还只是男女朋友呢！


    哼，不要脸……


    其实沈月柔每次回来，也都会带贡品。


    不过这次心里装着事，她就没想起来这茬。


    走了没一会儿，两人就坐上了去乡下的客车。


    方墨主动把靠窗的位置留给了沈月柔，自己坐在靠过道的位置。


    一路上，沈月柔都转头看着窗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方墨主动碰了她一下的胳膊，搭话道：“别摆着张苦瓜脸了，去见阿姨，要开心一点，不然阿姨也会不开心的。”


    闻言，沈月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不过这笑容比哭还难看。


    方墨也没强求，正准备让沈月柔自己安静一会儿，却听她道：“方墨，你说我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诉我我妈？”


    所谓那件事，指沈全出轨。


    “她临终前，甚至都活在沈全的谎言中。”


    一想到这个，沈月柔心中就无比气愤。


    方墨道：“想说就说呗，作为妻子，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可是我母亲那么爱他，知道真相后，一定会很难过。”沈月柔语气有些颓然。


    “所以，你在纠结这个？”


    沈月柔微微点头。


    一路上，她都在想这个问题，到底要不要说。


    她不想让母亲伤心，但又不想她被蒙在鼓里。


    因此，沈月柔很纠结，想听听方墨的意见。


    在很多事情上，方墨的思考方式和同龄人不同，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渐渐地，沈月柔遇到想不通的问题，就会下意识想问方墨。


    方墨没有立刻回答，仔细思考了下后道：“这件事，说与不说，你都没有错。”


    “但如果我是你的话，会选择不说。”


    “既然你母亲深爱着你父亲，而且她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就让她的记忆，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候吧。”


    “退一步说，你母亲知道了这件事，除了伤心难过，什么也做不了。”


    “让死者安息，是我们最后能为他们做的。”


    沈月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


    乡下的路没有城市里那么平坦，客车有些颠簸，好在路程不远，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下车后，沈月柔带着方墨直接去了埋她母亲的地方。


    这里是沈全的老家，他父母早些年就去世了，家里的老房子也卖了，所以这边没什么亲戚。


    穿过一片树林，再走一段小路，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小土坡。


    “我母亲，就在这。”沈月柔指了指土坡。


    方墨看过去，坟头上有一些杂草，但和周围相比，明显低很多。


    沈月柔走过去，熟练地拔起了草。


    “妈，他叫方墨，是我男……是我最好的朋友。”


    女孩小声碎碎念，像是真的在和母亲说悄悄话。


    “阿姨好。”


    方墨配合地应了一声，“初次见面，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随便带了点水果，希望您不要嫌弃。”


    说着，方墨把塑料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在坟前摆好。


    这时沈月柔才发现，方墨不仅买了供果，还有蜡烛，纸钱，元宝……一应俱全。


    其认真程度，就像是在祭拜他的家属一样。


    她现在是他女朋友，这样说的话，好像也没错。


    不对。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沈月柔收回思绪，继续拔草。


    “妈，方墨对我可好了，在很多事上都很照顾我，有人欺负我，他也会替我出头……有方墨在，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我会受欺负了……”


    沈月柔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方墨的好话。


    就像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怕被父母刁难一样。


    方墨插不上话，就静静地听着，忙自己手头上的事。


    烧完纸钱，方墨起身，帮着沈月柔一起拔草。


    “你别弄，我来就行。”沈月柔出声阻止。


    她知道方墨有些小洁癖，不喜欢衣服上沾染泥点。


    “那有什么。”


    方墨笑了笑，“以后每年，我都会过来，总得提前适应一下不是。”


    开玩笑，第一次见丈母娘，当然要好好表现了。


    沈月柔愣了一下，抿抿嘴唇，没有在劝。


    拔完草，方墨身上手上都沾染了不少泥土。


    沈月柔指了指树林旁边，“那里有条小河，里面的水很清，你可以去洗一下。”


    见沈月柔手上也满是泥土，却没有要和他一起过去洗的意思，方墨了然地点点头。


    “好，有事喊我。”


    很明显，沈月柔有一些悄悄话想和她母亲说。


    他走出一段距离后，果然见沈月柔坐了下来，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方墨虽然有些好奇，也不至于去偷听，老实地去了河边清洗了。


    等了不一会儿，方墨见沈月柔起身后，才朝那边走过去。


    “你也去洗洗吧。”方墨看了眼沈月柔满是泥巴的手。


    “好，等我回来，我们就回去吧。”


    沈月柔说着，已经迈步朝小河那边走去了。


    扑通——！


    她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一道奇怪的声音。


    沈月柔回头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