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了什么？”女孩语气里满是惊讶。


    “也没说啥，就说如果我对不起你，让咱妈过来找我，或者把我带走也行。”方墨神色认真。


    “呸呸呸，什么叫把你带走，不吉利。”


    “那有什么，她可是咱妈呀。”


    沈月柔突然反应过来，方墨好像一直在称她母亲为“咱妈”。


    “你，你别乱喊。”


    女孩脸颊有些烫，“那是我妈，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管，反正咱妈是同意了。”方墨开始耍赖。


    “你脸皮真厚。”


    嘴上说着责怪的话，沈月柔眉眼却带着笑意。


    咱妈。


    她喜欢这个称呼，让她有种和方墨绑在一起的感觉。


    方墨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到沈月柔面前。


    “你看，但凡我有一点不好的苗头，别说咱妈了，恐怕都不用她老人家出手，我就已经过去了。”


    沈月柔凑近一看，见屏幕上是方墨一家人的聊天记录。


    记录里，方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对她好。


    方父则直接的多，就一句话。


    方墨要是敢在外面乱搞，直接让他一级残废。


    聊天后面，还有他们二老的转账，让方墨对她好一点，该花钱就花钱，别抠抠搜搜的。


    看着这些聊天记录，沈月柔感觉有些不真实。


    她们就上次见了一面，方父方母怎么会对她这么上心？


    “我没骗你吧。”


    方墨语气酸溜溜地道：“你在我爸妈心中，可比我这个亲生的重要多了。”


    “就连我妹妹，也是站在你这边的。”


    “上一秒我敢对你不好，下一秒我就能感受到‘父爱如山’。”


    “本来我在家就没什么地位，现在倒好，你一来，我更没有地位了。”


    噗嗤——


    沈月柔没忍住，被方墨的话给逗笑了。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她有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从沈家离开后，又进入了一个更温馨的家。


    “方墨，我想和沈全彻底断绝关系。”沈月柔道。


    “想好了？”


    “想好了。”


    沈月柔眼神坚定，“如果母亲还在世的话，也会支持我的。”


    “好。”


    方墨从包里掏出那份沈全签过字的协议书，“只要你在这上面签字，然后把户口迁出来，你们就再也没关系了。”


    沈月柔震惊地看着方墨，“这些，你啥时候弄的？”


    “就昨天，你睡觉的时候。”


    “你早就准备好了，就在等我的态度？”沈月柔大脑转得很快。


    “差不多吧。”方墨说的很随意。


    关于韶家，他不打算告诉沈月柔。


    沈月柔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感动的。


    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方墨早就帮她安排好了一切。


    如果她没有表现出要和沈全断绝关系的态度，沈月柔相信，方墨永远不会拿出这份协议书。


    看着协议书上沈全的签名，沈月柔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他，直接就签了吗？”女孩声音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血浓于水的亲情，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那也不是。”


    方墨实话实说，“开始他是拒绝的，后来我吓唬了他一下，才在上面签的字。”


    “哦。”


    沈月柔应了一声。


    可能沈全真的对她有愧疚之情，但也不会很多。


    在他心里，儿子沈浩才是第一位的。


    后面，方墨把有十万块钱的那张卡也给了沈月柔，什么也没说。


    当初和沈全说这卡是沈月柔母亲留的，只是想恶心他一下罢了。


    这么明显的谎言，说了沈月柔也不会信。


    两人一路坐车回到了榕城。


    趁着还在请假期间，沈月柔想直接把事情定下来。


    她给沈全打了通电话，说明了要把户口迁出来的想法。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借口这件事太大，想和沈月柔当面谈。


    方墨直接拿过手机，走到一边和沈全说了几句，后者没一会就同意了。


    “你怎么做到的？”沈月柔好奇地看着方墨。


    “简单，就谈了谈人生，谈了谈理想。”


    沈月柔：“……”


    女孩翻了个可爱的白眼，不说拉倒。


    两人打车到沈全家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沈月柔没多看沈全一眼，迈步去自己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沈全想说些什么，也被方墨给拦了下来。


    “已经到这一步了，那些煽情的话，就没必要说了吧。”


    沈全神色复杂道：“你这样横加阻拦，就不怕以后月柔后悔了，会对你心生不满？”


    好歹他们做了那么多年的父女，沈全觉得，沈月柔就算心里有气，总会有消的那一天。


    到时候，他们还是父女。


    方墨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沈全，嘲讽道：“你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她。”


    沈月柔之所以下定决心和沈全断绝关系，最主要的原因，是沈全背叛了苏静月。


    这些年，沈月柔还愿意喊他一声父亲，都看在苏静月临终前那一句“要做个听话的乖女儿”上。


    哪怕是到后面，沈月柔也只是想着把这些年用家里的钱还上，自己搬出去住。


    从未有将户口迁出来的想法。


    “你什么意思？”沈全追问。


    “行了。”


    方墨不耐烦道：“就算我不拦着，月柔也同意不迁户口，你家里这位会答应吗？”


    “……”


    这话，沈全没办法接。


    “既然你选择放弃月柔，就不要在这里假惺惺地装深情。”


    方墨脾气还算可以，说话都会给对方留点面子。


    但是沈全，他真的看到就烦。


    方墨的话，让沈全有些无地自容，他主动换了个话题。


    “关于迁户口的事，我都安排好了，会把月柔的户口迁到一个叔叔的名下。”


    “他年纪已经很大了，对月柔以后的生活不会有什么影响。”


    方墨点头表示知道了，视线却看向了另一边。


    沈月柔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提着包站在了房间门口。


    “这么快？”


    方墨走过去，自然地伸手接过女孩手里的包。


    “我的东西都在学校，本来也没什么要收拾的。”


    说话的工夫，方墨余光看了眼沈月柔住的房间。


    整个房间，简单的不像话。


    只有一张床，一个老旧的衣柜，和一个桌腿垫了半块砖头的书桌。


    如果不说，谁能想到这是个女生的房间。


    竹凤兰，沈全……


    真是好得很呀！


    方墨眼睛逐渐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