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桃溪山(三)

作品:《君子渡我

    第82章


    绿衫女郎高昂着下巴,眉梢眼角尽是轻蔑之态,仿佛眼前之人只是她的脚下蝼蚁。


    她眼里透着几分戏谑,淡淡地开了口:“饶与不饶,她说了算。”


    说着,明潇便侧过头去看雁宁,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尖刻与骄横。


    雁宁的目光如水般柔和,掩盖不住的喜悦溢于言表:“你来的真是时候。”


    明潇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下意识放柔语气道:“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先折磨,再杀掉。”雁宁低沉悦耳的嗓音突然阴测测的响起,惊得翟杜浑身一哆嗦。


    他审时度势,见势不妙立即放下身段跪地开始求饶:“女侠饶了我吧!是我家郎君让我来的,折磨您也并非我本意!饶命啊……女侠……求您饶了我吧……”


    雁宁此时听不进去他说的话,她的牙关紧闭,上下齿之间似乎夹着一股怨气,使得她的脸色更加阴沉。


    “你要做什么?!我并非是有意要这样做!”翟杜见她要走过来,本来一直忍耐的声音,到最后也忍不住了,开始崩溃的求饶。


    雁宁最后干脆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一把揪住翟杜的衣领,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意说道:“现如今换我得势,自然是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话音还没落,她就忽然抓住翟杜的头发,旋即使力将他压进水里,他无助而急切的呼喊声顷刻间便被扼杀在喉咙里,变成了干涩的喘息。


    翟杜不停地抓挠着雁宁的手臂,试图让她停下手里的动作,但都无济于事。


    他在水里声嘶力竭地喊叫着:“不是我……是徐惟真的主意……要找就找他去报仇……”


    雁宁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仍然沉这一张脸叱喝道:“还敢狡辩?真是狐狸戴面具,装什么清纯!方才那些恐吓人的话,难道都是狗说的吗?!”


    翟杜浸在木桶里呛水呛得喘不上气,声音都憋得变了调。


    雁宁有些听不清楚,干脆松开了他的衣领,一只胳膊拉住把他从水里拽出。


    从水里起来时,翟杜脸色变得煞白,浑身上下不停地在发抖,神色不同以往。


    他大口喘息着辩驳道:“女侠你也说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既然杀了我的爱犬,我自然是要去向你讨债的。”


    雁宁被他说的话给气笑,忍不住讥讽道:“这会儿倒是承认是你所为了?怎么不继续把责任都推给你家郎君了?”


    翟杜诚心求饶了许久,发现完全不管用后,又开始咒骂起来,气喘吁吁地骂,尾音染上痛苦的颤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这样威风下去,若非有她的出手相助,你便早就死在了我的手里!”


    闻言,雁宁顿住,下意识双臂交叉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露审视地说道:“你这句话倒是提醒到我了,若我今日不杀你,必定会给日后的我留下祸患啊。”


    听了她的话,翟杜膝盖一软,身体竟然软绵绵地滑了下去。


    明潇顿时瞪大了眼睛,完全无法掩饰内心的惊愕开口问:“他这是……被吓晕过去了?”


    雁宁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又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与鼻息,还有微弱起伏,看样子倒也不像是装的。


    “罢了。”雁宁说完,随即站起身来,看向明潇说道:“端木师姐还在密室里,我们得赶紧去找她。”


    明潇随之点点头,跟上了她的步伐。


    重新回到密室里的时候,端木桃就已经同徐惟真的守卫动起手来。


    看见雁宁的身影,端木桃骤然停下身上的动作,小心谨慎地往后退了几步,顺势来到雁宁身旁。


    她眼中满是关切地问道:“你不打紧吧?”


    雁宁摇摇头说:“我没事。”


    端木桃垂下眼睫,细细打量了一番,不过很快,她又抬起眼问:“为什么你身上都湿了?”


    安静半晌,雁宁阖着眼,轻描淡写地开口:“不妨事的。”


    可还未等端木桃说话,就被眼前的一道吼叫声打断:“你们是当我不存在吗?!”


    徐惟真眉目间黑压压地透着阴沉,低低的声音里似乎透着隐隐的烦扰:“居然还有余力用来寒暄,我看你们是挨打挨轻了!”


    雁宁不悦地皱眉,抬眸看向他,声音冷凝:“我与我家师姐说话,哪里用得着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还没来得及等话音落下,她的手掌便毫无预兆地张开,两指用力,暗器疾射而出,速度极快,直奔徐惟真的要害,破空之声尖锐刺耳。


    这一刻,一股愤怒的气息弥漫开来,仿佛整间卧房都因此而压抑不安。


    徐惟真很快意识到危险,迅速抓住一旁护卫的手臂,力道收紧将其扯了过来,竟然用那名护卫的身体硬生生挡下了雁宁疾射而来的暗器。


    看到这样的场景,雁宁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似乎还有些怔愣,眼神有一点不可思议,又有一点愤怒和傻恼。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像徐惟真这样的畜生,为了生存,定是会不择手段,甚至牺牲自己的尊严和本性,自然也不会去顾及他人性命。


    徐惟真轻轻叹了口气,又摇了下头,似乎在对雁宁的行为不屑一顾道:“暗器不错,只可惜今后再也不会有这样好身手的小娘子了。”


    “谁打谁还不一定呢。”雁宁的话,犹如蔓延开来的毒液,侵蚀着徐惟真的自尊:“我大老远就看见你这舞剑的架势,像是在耍花枪,中看不中用,怕是连你身旁的守卫都打不过吧?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徐惟真投来的目光像是直想将雁宁给生吞活剥,压着一腔怒火道:“你说话真有意思,不过你很快就会为自己的伶牙俐齿付出代价。”


    雁宁忍不住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耸肩,不止笑容轻蔑,语气更是丝毫不善:“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就有这么难吗?就怕徐小郎君还没开始报复我,就已经被人打得满地找牙鼻青脸肿的,依我看来,倒不如现在一头撞死在石壁上来得痛快些,免得再受折磨。”


    明潇这时终于出声提醒了一句:“激怒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雁宁往后退了一步,凑到她耳边,尽量压低声音说:“自然是为了拖延时间。”


    听了她的话,明潇只好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以她和端木桃的身手,自然是能敌得过徐家护卫的,不过雁宁想要趁口舌之快,顺道拿徐家小畜生泄愤,反正也不碍事,索性不如随了她去,玩儿个高兴,也许今后就没这样的好事了。


    徐惟真面容狰狞,双目怒睁地看着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开口的声音更是尖锐刺耳:“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把这牙尖嘴利的小贱人拿下!老子要把她的嘴撕烂!”


    护卫试探问了句:“要留活口吗?”


    “留。”徐惟真嘴角噙着笑,含了几分森森的寒意,语气平静道:“这么美好的一副躯体,杀之可惜,不如炖煮得好。”


    “真是自说大话。”


    明潇说着,先是双手下垂,悄然摸向身后腰间,两只手的拇指分别按在刀柄之上,然后小步助跑,约莫六七步后,她身形蓦地弹地而起,双手迅速拔出刀鞘,二话不说,朝着徐惟真的面门袭来,两道寒光横扫出去。


    徐惟真的护卫见此情形,脸色一变,迎了上去,几道身影霎时间混成一团,只能听见“砰砰砰砰砰”的声音不绝。


    她手中的双刀锋利异常,每次出击又险又急,变幻无穷,直奔护卫们的面门,雁宁看着不由得有些眼花。


    端木桃将雁宁安顿好,也随之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其剑身柔软可弯,藏于腰带里,出剑时迅如闪电,绵绵不绝,靠割断颈动脉杀人,于暗杀和自卫而言,杀伤力极强。


    她上前与其他护卫扭打在一起,比起刚才明潇的攻势,有过之而无不及,直抓住他们的每一处弱点,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与此同时,徐惟真的护卫也被逼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已有招架不住的狼狈之色,没一会儿就倒下不少人。


    眼看着徐家护卫一个个倒下,只见徐惟真的眉头几乎拧成了麻花,神色也变得十分复杂。


    正当他惊慌失措之时,密道内很快涌来几十个手拿弩箭的护卫,由翟杜领头带了进来。


    他恭敬地说道:“郎君,我来迟了。”


    赶来的护卫已经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明潇波澜不惊的神色里起了一丝涟漪,下意识出声道:“你没晕?”


    “对呀,我没晕,是不是让小娘子深感失望呀?”翟杜说罢,唇角也情不自禁地弯起。


    徐惟真站在最前方,眯眼打量着雁宁,眉梢眼角尽是嚣张之态:“如何呢?若不是我早有准备,险些就被你们给算计到我的头上了,我倒要看看你现在还有没有方才的伶牙俐齿!”


    雁宁全然一副不甘示弱的模样:“想听吗?我还可以骂得更狠。”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改口说道:“不对,骂你也只是阐述事实罢了。”


    徐惟真眼皮子一颤,不动声色地移开眼,似是忍了又忍,语气冰冷道:“一个不留。”


    说着,后排就上来了几名弓箭手,铁箭正对着不远处的三人,随时准备着扣动机关。


    端木桃和明潇几乎同时一手把你揽到身后护住。


    “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好。”


    雁宁为了不拖后腿,不等她说完,就已经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躲着。


    徐惟真的手刚准备落下,外面就传来一阵骚动。


    弓箭手们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目光移向密道的所在之处。


    徐惟真缓缓转头看他们,眼里愠色渐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射!”


    有守卫出声提醒道:“外面好像来人了。”


    徐惟真先是一愣,继而大声咆哮,声嘶力竭地喊道:“别管来什么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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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三个都得给我去死!”


    徐家护卫从密道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因着腿脚发软,最后干脆是用跪着地爬到他跟前,惊慌失措地说道:“郎君!郎君!外面来了大批禁卫军,整座桃溪山都被包围了。”


    徐惟真的脸色愈发地阴沉,嗓音中压抑着怒气:“还不快动手!反正都要一死,老子今日就要她们陪我下地狱!”


    话音才落,密道内忽然传来几道接连的“咻咻”声,尖鸣声回荡整间卧房。


    几乎是立即,前排的弓箭手便全部倒下,徐惟真瞳孔骤缩,忙退了几步,躲藏在护卫身后。


    又一波弓箭手上前,皆是做了人肉靶子,纷纷倒地。


    上官离从漆黑的密道走了出来,长身玉立,抛却那身泠冽之气,看着倒是格外俊朗。


    他的眉眼在灯火之下更是深艳,然而目光中所透露出的,却是绝对的淡漠和杀意:“全部拿下。”


    “上官离?怎么会是你?”徐惟真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芝士他的眼睛,似乎对他的出现深感意外。


    禁卫军动作极为迅速地将徐家护卫全部擒拿住。


    徐惟真被强行摁在地上,不断挣扎道:“我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徐渭之子,你们怎敢这般无礼?!”


    这句话倒是提醒到雁宁了,她微微垂眸,心潮却开始生出起伏。


    瞧见徐惟真的笑容,雁宁更觉刺眼,下定决心后,她竟忽然直直朝着徐惟真所在的方向疾步上前,最后干脆用跑的,扬起巴掌就打在他脸上。


    “啪——”轻脆的巴掌声在意料之中响起。


    徐惟真被禁卫军擒住,没动也没躲开,结结实实受了这一掌,他似乎是愣住了,耳边一阵轰鸣,脸上顿时肿起一道无指印,火辣辣的疼。


    雁宁心中暗想着,就算是被缉拿回去,官府也不会管,碍于徐渭都察院二品官的身份,自然会暗中包庇徐惟真,压下他所犯之罪行,与其让此人逍遥法外,不受任何惩戒,倒不如现在就给他一个教训,不死也得残,以免日后再去祸害别的女郎。


    立在暗道门口的上官离睫毛轻轻一颤,难掩心中的震惊道:“他可是朝廷重臣之子,你就不怕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雁宁捞起袖子,猛地挥拳,拳头呼啸着砸向徐惟真,沉闷的声响令人牙酸,就这还不过瘾,她借机扣住他的肩膀,膝盖猛地撞向他的腹部,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徐惟真被逼得连连后退,狼狈倒地。


    她边打边说着:“我管他什么之子,残害无辜女郎,看轻他人性命的做法就是不对,反正官府也不会管,还不如趁着现在没人,好好出口恶气。”


    雁宁气喘吁吁地站起身来,抬起右腿,又狠狠地踢了他几脚,最后用手掐住徐惟真的脖颈,逼得他脸色涨红,难以呼吸为止。


    “有个权势滔天的做阿耶就是好呢,连绑架杀人这样的大事都能被官府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压下去。”


    说罢,她顺势拔出腰间的匕首,身体前倾,刀锋微扬,刀刃似毒蛇般刺向徐惟真的胸口。


    疼痛瞬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仿佛每一根神经都在被无情地撕扯,他咬紧牙关,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却仍无法抑制那股锥心般之痛。


    雁宁手腕翻转,刀刃生生在他胸口上扭转一圈,伤口裂开的那一刹那,一股剧烈的绞痛袭来,徐惟真脸色苍白如纸,双眼圆睁,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疼得他几乎要窒息。


    这样强悍的手段,不禁令在场的徐家护卫都为之心惊,特别是一旁的翟杜,一时之间,他们竟然被吓的纷纷后退,生怕被雁宁盯上,打个半死不活。


    这般的疼痛对于那些被他所残害过的女郎来说,不值得一提。


    雁宁弯下腰,与徐惟真对上目光,嘴角泛起一丝玩味,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膝盖也随之弯曲,狠狠撞向他双腿之间的要害部位。


    踢下去的时候,徐惟真身子突然绷得很紧,脖颈上青筋突起,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紧接着往前一倒,额头重重地砸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应当是生生疼晕了过去。


    明潇踢了踢徐惟真的头,毫无反应。


    “他好像要断气了。”


    雁宁这会儿脸上没半点表情,眸色黑得纯粹,带着戾气,看着地上的人就像是在看一团烂肉:“死便死了吧,像他这样狼心狗肺的畜生,活了浪费空气,死了也是糟蹋地,就算是被各种酷刑生生折磨一千次一万次,都算是便宜了他。”


    明潇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怒火道:“那我就再补上几刀,将他的命根子剁碎,省得他下辈子还去祸害别家的女郎。”


    端木桃及时出声说:“点到为止吧,做再多也是脏了你们的手。”


    “看来官府里出了奸臣的细作。”上官离盯着地上之人,平淡的神情突然生出一点凶戾,沉声道:“那就打死他好了,早就听说这桃溪山暗藏危害百姓的贼人,就算失手杀了也是不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