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桃溪山(二)
作品:《君子渡我》 第81章
“前面什么情况?”
一道令雁宁感到有些熟悉的男音从不远处传来。
护卫眸中闪烁着惊恐,颤颤巍巍地禀报:“好像是有人误打误撞进了这片林子,还……还杀了您饲养的猎犬。”
雁宁闭紧双眼,假装昏迷的样子企图骗过徐家护卫,她也听出了来人的身份,为首的是徐惟真身边的翟杜,被杀死的猎犬也是他饲养的。
闻言,翟杜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什么?!我倒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害我的爱犬!”
他话里的火儿已经快压不住,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哟!”翟杜蹲下身,伸手捏住雁宁的下巴,忽然变了脸色,惊喜道:“还是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能与这些凶残的猎犬周旋这么久,想必也是个够味儿的。”
护卫不禁感叹道:“可惜了,她杀了您的猎犬。”
“可惜了?给我把她带回密室。”翟杜嘴角噙着笑意说:“郎君最是喜欢这种刚烈倔强的美人儿了。”
“是。”护卫颔首回应后,就一把捞起雁宁的身体,甩到肩上扛着回密室。
被带回密室,等他们走了有一段时间,雁宁才敢睁眼。
旁边几个年轻的小娘子也才敢慢慢地围上来,纷纷关切询问道:“你没事吧?”
雁宁坐起身,缓和了语气道:“我没事。”
山洞里又传来低低的询问声:“小娘子,你身上受伤了,这还不打紧吗?”
其中一个女郎很快察觉到雁宁身上的伤痕,若有所思地开口:“看样子,是被那些猎犬咬的。”
有人难以置信地说道:“真是命大啊,居然没死在猎犬的口中。”
一个蓝衣女郎主动开口训斥道:“住口,说什么丧气话!”
其他几个女郎这才闭上了嘴。
雁宁环顾四周,发现除了和她说话的几个女郎以外,暗处的角落还蹲着几名女郎,相貌都很出众。
她们抱住膝盖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雁宁一眼就瞧出端倪来,连忙问道:“她们是不是病了?”
蓝衣女郎低下头,神情有些复杂,扯出一个惨淡的笑来:“没错,只是那群畜生不肯给她们治病,怕是要将活生生的人拖到病死。”
雁宁的表情空茫茫,如实道出真相:“也有可能是要将她们丢到林子里,让那些猎犬饱餐一顿。”
“什么?!”蓝衣女郎猛地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愤怒和震惊:“他们真够畜生的。”
雁宁还从蓝衣女郎口中得知,不到一月间,徐惟真就已经四处掠夺了许多无辜女郎,将她们藏在桃溪山的密室里,密室外连着的林子竟还养着十几只体型巨大,凶残暴戾的猎犬。
所以被绑来的女郎们都不敢往外逃,若是被徐惟真的手下发现,轻则乱棍打死,重则活生生被猎狗咬死,分食,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下来。
雁宁杀了翟杜的猎犬,想必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处置她。
此前写的信或许已经寄到那人的府上,雁宁心里也没底,就是不知道他能否赶在徐惟真处理她之前,抵达密室。
不行,在还不知道援兵多久来的情况下,雁宁绝对不能在此等死,必须得先自救。
雁宁神情微敛,渐渐有坚决浮了上来,旋即出声问道:“这山洞都被封死了,他们是如何来领人的?”
蓝衣女郎忽然抬手指了指身侧的石壁,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墙壁墙上有一处暗格,是通往密室里的密道,平时他们都会从那里走出来。”
她内心的紧张感越来越强烈,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儿巨石,令她感到透不过气来,渐渐生出一种窒息感来:“只要密道每开一次,这儿就会被带走一个女郎,饱受折磨后再给送回来,如同噩梦一般的可怕。”
听闻此话,雁宁波澜不惊的神色里也起了一丝涟漪,她浅浅笑道:“所以,我们都要振作起来,逃出去就能和家人团聚了。”
蓝衣女郎却是摇摇头,悲戚地说:“我们恐怕是逃不出去了。”
是啊,单凭她一人,现下明潇又不知所踪,如何能逃得出去。
雁宁越想越绝望,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索勒住了咽喉,越是挣扎,窒息感就越发的强烈。
少顷,她心里凭空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想到这,山洞外传来几道不同程度的脚步声。
三三两两的徐家守卫忙完一天的差事,就都围在一起歇息,互相交谈趣事。
雁宁则是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只见几个守卫正在小声地谈话。
一人八卦地起头问道:“听说翟大人又绑了个小娘子回来?”
知晓内情的守卫很快出了声:“是个叫端木桃的女郎,那模样,那身段,就跟天仙下凡似的,比山洞里的那些个贱胚子貌美多了。”
“咱们郎君真是好福气,什么样儿的美人没玩儿过?”
有人不禁啧啧几声道:“倒也可惜,好好的小娘子就要被蹂躏了。”
没一会儿,他们的谈话就被人打断:“说什么呢?当心被郎君听到,把你丢到林子里喂狗去。”
守卫却是不甚在意地说道:“哪儿还有什么狗啊?都快被人杀完了。”
另一个守卫有些诧异地接过话茬:“刚被绑来的小娘子也真够狠的,竟然能杀死那些个凶残的猎犬。”
“说来也怪,翟大人……”还没等那护卫说完,就又被人出声打断。
“行了行了,都散开吧。”其中为首的护卫严厉警告道:“这会儿没了猎犬,我们应当更小心才是,就怕有什么贼人趁机混进来,把我们一锅端了。”
有他一开口,围在一起说闲话的护卫们也就都识趣地走开,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尽管他们方才的谈话有多么的小心,可终究还是被躲在一旁的雁宁一字不落地全偷听了去。
她的脸色变了变,一丝不安顿时涌上眉间,心中暗自神伤:“端木师姐,怎么会?”
想必端木桃此刻还在密室里,一想到这儿,雁宁心中就不免有些慌了神,她现在必须去和端木桃汇合,才能有更大的胜算。
她紧紧握住双拳,努力保持着冷静,仿佛随时准备应对未知的危险,恐惧和不安正裹挟着她。
一想到这儿,雁宁忽然走上前,竟然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暗格,两边的石壁也随之退开来。
蓝衣女郎见此情形,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声音不自觉地发紧:“你要做什么?!我们都避之不及的,你竟然主动去打开,难道你不怕死吗?”
“留下来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说不定真就有生的机会呢?”
雁宁低沉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却像一道惊雷炸响,蓝衣女郎的理智也被她的话炸得七零八落。
“你小心些,别被徐惟真的守卫发现了。”蓝衣女郎说着便松开她的腕,看向雁宁的眼神也越发晦涩难辩。
雁宁没说话,只是对她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漆黑的密道。
走到尽头,前方已经没有路可走,只是一面漆黑的高墙。
雁宁在墙上摸索着,手上的动作一顿,似乎摸到了什么机关。
她用力往前一推,眼前的石壁果真缓缓转动了起来,雁宁顷刻间便笼在烛火的光影下,一半脸在光里,一半脸隐匿在黑暗中。
雁宁向前走了几步,长长的睫羽在烛火的映照下,好似两排密密的羽扇。
只见这高墙的背后果然是一间卧房。
才刚走进去,身后的门“啪嗒”一声关上了,在幽静的卧房之中发出巨大回响。
但好在卧房里空无一人,也并未引起他人的注意。
雁宁四下张望一番,眼底的警惕之色也随之渐渐消散,徐惟真藏在密道里的卧房很是宽敞,就是光线昏暗了些,只有几盏油灯在角落摇曳,还有一张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置于墙角,床边的高几上摆放着青白釉的梅瓶,瓶中斜插着几枝娇艳的桃花,为阴暗的室内增添了一抹生机。
还没等她来得及收回眼神,身后就蓦地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些不确定地音调。
“小师妹?”
闻言,雁宁即刻朝着那道声音的方向望去,四目相撞间,各自的眼底都泛起一抹惊喜之色。
“端木师姐?你果然在这儿!”
话音还未落下,雁宁就飞奔地跑向端木桃,撞进了她满怀的温柔里。
雁宁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栗,透出心中的不安和恐惧:“我刚刚听到他他们说,师姐被徐惟真的人绑来了密室,竟还出言羞辱师姐,我一时担心,就来找你了。”
说话间,她缓缓闭上双眼,努力想要压制失控的情绪。
端木桃垂眸,不停地上下抚着雁宁的背脊,说:“不会的,别害怕,他们伤不了我的。”
听见她安慰的话语,雁宁才慢慢松开了抱在怀里的端木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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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咬着唇点头。
端木桃思索几瞬后,直视着她的双眼,轻轻蹙眉道:“趁他们没有来,你快离开这儿,回到山洞里。”
雁宁不由担心地问了句:“那师姐怎么办?徐惟真他……”
还没等雁宁说完,就被端木桃沉着冷静的声音打断:“不碍事的,等我杀了徐惟真就来找你,有我在这儿,想必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去找你的麻烦,记得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逞强。”
过了好半晌,雁宁做好心理斗争,温吞地冒出了句:“那师姐也小心些,等我找到机会就来救你。”
“赶紧走。”端木桃再次出声催促。
雁宁只好重新按下机关,趁着石壁上的高墙移动时,抬起步伐便跑了进去。
重新回到山洞里,蓝衣女郎忽然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似乎就在说,她怎么可能会这样毫发无伤地从密室里再出来。
蓝衣女郎扯了下唇角,慢慢地出了声:“你方才没遇到那徐惟真吧?”
雁宁摇摇头回道:“没有人在密室,我就出来了。”
蓝衣女郎这才恍然大悟地喃喃低语着:“原来如此。”
话音才落,山洞外就又传来阵阵脚步声。
“他们来了。”
蜷缩在角落的女郎们纷纷露出慌张的神情,她们用手死死捂住了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浑身抖成一团。
蓝衣女郎惊恐地左顾右盼,却发现自己无所遁形,便干脆原地坐了下去,背脊紧紧靠住墙壁,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外面只进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人肩上还扛着名绿衫女郎,面部是朝着地下的,暂时还看不清她的容貌。
看此情形,应当是又绑了新的女郎回山洞里。
还没等雁宁反应过来,就突然被人擒住双臂。
只听翟杜的声音在她眼前响起,带着苦寒的笑意:“你就是今日孤身一人,杀死我全部猎犬的小娘子?”
雁宁用力挣扎几下:“放开我!”
他的目光落在雁宁脸上,轻巧地打量了一番,眉角轻轻一压,飞快地闪过一丝冷淡的杀意。
“你知道它们对我来说有多宝贵吗?”
雁宁顿了顿,唇边带上了讥诮的笑意:“它们要杀我,我为何不能杀它们?”
听到她的出言不逊,翟杜缓缓地蹲下身来,下一秒,他便闪电般的速度扼住了雁宁的脖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来:“有意思,我就应该用你的尸体来给我的爱犬们陪葬,它们或许会非常高兴。”
他语气平静地继续问道:“你觉得呢?”
雁宁的声音变得沙哑:“我在人间能杀得了它们,换做在地狱也照样可以!”
说话的时候,她脖颈上的青筋突起,喉间的疼痛让她一时无法呼吸,低沉沉地笑了起来,沙哑的笑声如同地狱中的恶鬼。
“放肆!”翟杜的咆哮声响彻天际:“来人!给我把她按在水里!杀杀她的戾气!”
擒住她双臂的守卫急忙点头应道:“是!”
随着翟杜的话音落下,雁宁就被身旁的两人一把按在了水桶里。
护卫的力气很大,再加上雁宁的右臂受了伤,就算她拼命挣扎也不起作用,在他们眼里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般,轻轻松松就能拿捏死。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不能就这样放弃。
可木桶里的水却是并不留余地地淹没她的鼻腔,并加速冲进肺,涌入喉,雁宁不断地挣扎着,粗喘着,喉管被水流堵住,窒息掠夺净最后一丝氧气,彷若被无形的双手扼住脖子,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强迫自己支撑起木桶的边缘,用尽最后的力气回身一脚横踢到身后两人的脑袋上。
守卫有些吃痛地松开雁宁,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在这间隙里,她才得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氧气。
就在他们要扑过来擒住雁宁时,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双脚落在两人的天灵盖上。
不等他们喘息分毫,她双腿一紧,猛然用力绞动,只听咔擦一下骨裂声响,那人脑袋一歪,气断声绝倒地而亡。
对付另一个人,不等他反应过来,她就是一脚飞踢而去,护卫歪斜着倒在地上,身体滑行飞出,直至撞到石壁上才得以停下。
翟杜顿时僵在原地,只觉得此刻双腿有些发软,就差给人跪下求饶。
他眸中闪烁着惊恐,尖利的嗓音几乎破了音:“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